被腹黑蛇蛇抓住了龙尾巴 第54节
里面的影子微动,轻轻抬手,丝丝缕缕的琴音徐徐传出,缠绵婉转恍如天籁,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撩拨来宾掀开绫罗红帐,共赏一轮巫山风月。
众妖听得心痒难耐,纷纷猜测这后面的影子是何方神圣,连挑剔的月昇也禁不住夸赞一声。
岁初只瞧了那人影一眼,随后无聊地看着杯中茶叶起起伏伏。
玄长衍见她似乎不怎么热忱,笑着问:“岁初姐姐不喜欢?”
“故弄玄虚。”
她曾听过更惊艳的琴音,珠玉在前,什么声音都入不得耳了。
“搞这么大阵仗,估计这便是最好的东西了。”
岁初哼一声:“最好的东西?”
如果这便是最好的东西,还不如留在荫山陪着殷晚澄过新岁,说不定他随便拨弄两下,都比这有意思。
想起他,又想到小傻子这几天不知道和竹青嘀嘀咕咕搞些什么,也不主动跟自己说话,没有一天到晚缠着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要不要与他说说话呢?
她看着自己的尾指,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哄他一句,毕竟这次是她食言在先。
回去的时候,给他带着好吃的吧。
“阿初,你一样宝贝都没拍,没有喜欢的吗?”月昇自己又入了几样东西,见岁初手里空空如也。
“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她只是不想放过能拿到龙角和青萝芝的机会,别的东西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用。
月昇来了兴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送你啊。”
岁初环顾四周,见众人还沉浸在琴声里,压低声音道:“我想要龙角。”
月昇沉吟片刻:“龙角……不好得吧?阿初,你想要龙角做什么?”
他想说直接把殷晚澄的龙角取下来,但又想到岁初护着殷晚澄唯恐他伤到一点的架势,识趣的闭嘴了。
“哦,岁初姐姐原来想要龙角啊。”玄长衍在一旁低声笑道,“话说回来,这里拍卖过一次龙角,只是不知被哪只妖怪拍下了,你若是想要,我帮你问一问?”
岁初眉梢微蹙,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还是被他听到了。
直觉告诉她,玄长衍别有用心。
“可惜啊,那时候我金银不够,要不然还真想拍下来收藏呢。”玄长衍一手撑着下巴,面上颇为遗憾,“那龙角玲珑剔透,十分漂亮,摸上去温温凉凉的,也不知是哪位白龙的角落到这里了。”
白龙角……
岁初眸光微闪。
现如今在三界熟知的白龙也就仅有殷晚澄一个了。
“说起来,我也有点印象。”月昇插嘴道,“我记得,当时浮山之主介绍时说这龙角的主人是从一条白蛇的手里得来,攒了好些年没舍得用,不是为了飞升成仙才不会轻易拿出来拍卖,当时是为了换一只妖兽吧,忍痛割爱。”
捏在手里的杯子微微一顿,岁初屏住呼吸:“你刚才说,白蛇?”
“那个妖怪是这么说的。”月昇嗯一声,不理解岁初为何对白蛇反应这么大。
岁初捏紧手中杯盏。
白蛇,白龙角……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琴音转入高潮,音调越发缠绵惑人,周遭妖怪嘈杂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岁初只觉得头脑都有些不清楚了,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妖王大人,若我说一个名字,你能帮我查到她的生平吗?”
如果妖怪没有被群妖鉴除名,是会被玄长衍记录在册的。
有些害怕得知真相,却根本不想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玄长衍似笑非笑地饮了一口酒水,肆意地斜躺在榻上斜斜看过来:“岁初姐姐想查谁呢?”
“白萱。”岁初一字一顿,“蛇妖白*萱。”
“可以啊。”玄长衍笑容更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话锋一转,“只是……”
他将空杯放到桌前:“姐姐,请人办事,哪有空手的道理,更何况,不能你说要查,我就乖乖地替你查泄露要紧事吧?”
“开个条件吧。”她是个直性子,也不想与玄长衍拐弯抹角,“我也不用你查其他的,你告诉我,刚才说的那个出手过白龙角的白蛇,是不是她。”
白萱,这个名字时不时就冒出来刺她一下,虽然殷晚澄说他不喜欢白萱,可岁初总感觉殷晚澄和白萱的渊源远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也不仅仅是一个不喜欢就能消抹的。
她希望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条件么……”玄长衍笑道,“这样一说,我还真想不到合适的条件,不如不妨先放一放?等我想好了再来找姐姐?”
月昇小声提醒:“阿初,别跟他谈条件,你想知道,我去查。”
更不要。
月昇去查势必会寻问相关妖怪,已经过了几千年的事情连带着刨出来,万一……殷晚澄真的与白萱有过什么,他这一问,搞的人尽皆知怎么办?
这件事,越少妖知道越好。而玄长衍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定是在设计框她。
她不觉得玄长衍能提出什么好条件。
玄长衍突然笑起来,摆摆手:“好啦,逗姐姐玩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
岁初拧眉,玄长衍这表情真想把他揍一顿。
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尤其不爽。
“我倒是真想开一个条件,可惜了,我也帮不到姐姐,我查不到她。”
嘴上说着可惜,嘴角却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又在与我说笑?”有名有姓,为何查不到?
“我还小呀。”他摊开手,有些无奈,“在我出生之前她就已经诞生了,后来编录之时也没有收录她的名字。”
“没有补录吗?”岁初更是疑惑,按照他的说法,那他们这些千年老妖更不会登记在群妖鉴上了。
除非沦为邪祟。
“我可没有偷懒,我是补录了,可是呀……”他话锋一挑,意有所指地悠闲品了口茶,故意吊到半空中,岁初等着他的下文,他却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三百万。”
此刻琴音还在继续,尚未开始拍卖,群妖已经在喊价了,他故意喊价,只是在等岁初开口问他。
“只是什么?”岁初硬着头皮问。
他像才回神似的,故作抱歉一笑,这才悠然道:“有人特意交代我,将她的事情全部封存。”
岁初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强撑着问下去:“谁?”
“还能是谁?”玄长衍拖着长音道,“就是……那个总是管我这管我那的老叔叔,仙界人人尊敬的——”
他笑着看向她:“殷上神呗。”
果然。
岁初沉了脸色。
“不过嘛,姐姐这样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他以拳击掌,状似恍然大悟道,“啧啧,那白龙角的来历是……”
“先前说的条件依然有效,妖王大人想必不是会乱说话的人。”岁初不想听某些确定的事实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若真的清清白白,哪会将白萱的事情封存,不让任何人知道,难怪所有人都不知道殷晚澄喜欢过旁人,只有他自己珍藏着故人的东西,写着故人的名字。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白龙原本就稀少,偏偏是她得了白龙角,还有琴上刻着的模糊名字。
难怪,他明明是活了几千年的白龙,却有那么小的角,原来早就送了别的女人。
真够掏心掏肺的。
亏得她还以为他给自己龙鳞,又用血喂养着她,原来他不单单会这样对她,连龙角都送人,想必龙鳞、龙血也送过她了,还有什么能送的?偏爱和深情统统都献给她了,他还留下什么?
可就是这样深情的殷晚澄,白萱却不要,甚至弃如敝履,将他的龙角像货物一般出手,践踏他的真心。
而她自己,却还想着花大价钱帮他找一副龙角尝试救他的命。
光是这么想着,胸口那股被蚂蚁噬咬的感觉又回来了,几杯茶水下肚,却依旧掩盖不住心中的苦涩。
她岁初算什么?只不过是趁他忘记前尘过往,痴傻不懂事的时候,哄骗他真心卑劣小人,跟白萱相比,她什么都不是。
自欺欺人的幻想被揭开之后,他会怎样看她?
岁初平静地坐回原地,面上表情依旧沉静如水。
玄长衍噙着笑,不再言语,倒是月昇替她端茶倒水,趁机献殷勤:“别不开心了,惹你不高兴的男人,踢了他,换一个就是。”
他从之前的对话中拼凑出了来龙去脉,暗中淬一口殷晚澄有了女人还想着勾引阿初,真不是个东西,回头他可得好好修理殷晚澄一番,给阿初出气。
“我几时有过不开心?”岁初端着平静无波的声调睨了他一眼,冷笑,“男人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取乐的玩意罢了。”
对,就是取乐的玩意,死活与她无关。
魂飞魄散更好,清净。
月昇心道:取乐的玩意?都给人弄上院子了,还特意为了他屈尊来这地方,定然是十分在意了。
“阿初,你瞒不了我。”他盯着岁初的表情,不想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你分明就是动心了。”
岁初眉心微蹙:“对谁动心?”
月昇小心地瞟了一眼玄长衍,后者正兴致勃勃地拍卖竞价,似乎并未注意到两人的谈话。
月昇压低声音:“就是那个啊。”
岁初重重地将筷子一撂,抬眸瞪着他。
“你脑子有病就去治。”她脸色难看至极,“我会喜欢殷晚澄?他有什么好?”
月昇嘴角抽抽,他刚才可没说是谁啊。
岁初还在细数殷晚澄的罪状:“成天摆着那张臭脸,话都说不了几句,无聊得要死,身子那么弱,根本不经玩弄,堂堂上神被小小蛊毒暗算,还把命给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妖,结果人家却不当他是个东西,可笑,丢脸。”
殷晚澄是个笑话。
喜欢他的人更是笑话。
岁初抵死不认。
她想走了,就不该来这里,好似在这里,那股耻辱就紧追着不散一样,周围喧闹的声音,似乎也是对她无形的嘲讽。
她站起身正要离席,玄长衍却侧目望过来喊住了她:“姐姐说得不错,男人嘛,就是取乐的玩意,这种东西肯定是多多益善,一个玩腻了,再换一个就是。”
岁初看向他,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