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在确认不会伤到花瓣以后,把卡片重新合上插进花里,然后望向闻卓阳,他是戚许这几年来少有的朋友。
“没有神秘对象。”
戚许说:“送花的是我小叔叔。”
闻卓阳:“?”
除小乐之外的其他人一时间也没太反应过来。
但今天的拍摄任务已经完成,戚许没再过多解释什么,跟其他人交代完剩下的工作之后,抱着虞青砚送他的花率先离开影棚。
晚上八点,虽然已经过了晚高峰时间,但路上的行人跟车流还是很多,整座城市霓虹闪烁,到处都灯火通明,看起来非常热闹。
戚许不常在国内,这次回来开的是闻卓阳的大g,这会儿花被放在副驾驶上。
九十九朵玫瑰算不上很多,但也绝对不少,因此相对狭小的车厢里充满了馥郁的花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戚许鼻尖。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一直在震,想也知道是谁在轰炸他,因此戚许没立刻去看。
这些年来,他每次回国都会住在外公外婆家里,这次也是一样。
外公外婆很疼他,每次回来都会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生怕他在国外吃不好喝不好。
用外公的话来说就是:外国人吃的那些玩意儿,简直不是给正常人吃的。
每次想到这里戚许都有些想笑。
但外公外婆很支持他的事业,也一直为他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甚至会专门托人去买他们看不懂的国外杂志,然后把戚许拍摄的封面好好保存下来。
他们唯一操心的就是戚许的性格,实在太闷了,话少、不爱笑,一天到晚跟个假人似的,从大学到现在身边竟然连一个女孩儿都没有,整天独来独往。
“你这孩子,”外婆总是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姑娘把婚一结,我跟外公还能帮你带带孩子。”
每当这个时候戚许都不说话,只是笑。
因为外公外婆没别的意思,无非是关心他,心疼他,盼着他能早点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孩子正是发展事业的时候,”外公在旁边接了话,“再说了,青砚都三十多岁了,不是也没结婚没孩子吗。”
“说的跟你不操心似的!”外婆说不过他,只能重重在外公胳膊上一拍,然后转头进厨房忙活去了。
因为戚许说需要时间,所以虞青砚并没有跟他一起回家吃饭。
从永川回来的第一天,外婆专门在门口弄了一个火盆让戚许跨过去,寓意死里逃生,大吉大利。
见虞青砚没有跟着一块儿回来,外婆还操心了半天,专门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直到虞青砚在电话里承诺自己也一定找个火盆跨一跨,好好去去身上的晦气她才放心。
事实上,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些年以心换心地相处下来,外公外婆也早就把虞青砚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了。
想到这里,戚许单手捏了捏鼻梁,缓缓踩下刹车,在一个拥堵的红绿灯前停下。
“想什么呢,”江珩啧啧两声,拉开椅子坐到虞青砚面前,目光在他脖子上转了两圈。
从永川回来的第二天江珩就发现虞青砚脖子上这些痕迹了,当时直接看呆了,全是红印,这他妈得是多激烈才能玩成这样啊。
怕虞青砚不肯承认,于是江珩绕着弯子在虞青砚面前晃悠来晃悠去,摸着自己的脖子意有所指道:“哎呦,这个天气,咱们这家店暖气是不是开太大了?我怎么觉得有蚊子呢……我这个脖子怎么这么痒啊。”
店里几个员工都知道他什么意思,在旁边捂着嘴偷笑不敢出声。
虞青砚则扔下一句“脖子痒就去上吊”,然后头也不抬抬腿直接从江珩旁边走过去。
只剩下江珩一个人在原地“哎”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相当不满。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几天江珩一见到虞青砚,总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打量他的脖子,心道虞青砚实在太不够意思——
自己哪一任小女朋友没介绍给他认识,偏偏到了虞青砚这儿居然藏着掖着。
总不至于是太漂亮了,怕他会挖墙脚吧?
江珩扪心自问:他有那么帅吗?帅到都能对虞青砚产生威胁了?
但其实真不是虞青砚刻意瞒着江珩。
江珩是他最好的兄弟,虞青砚瞒着谁也不会瞒着他,况且他跟戚许实际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他不怕让人知道,更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或者私底下怎么议论。
之所以没有告诉江珩,一个原因是戚许说他需要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完全确定,而另一个原因……
在打发了江珩之后,虞青砚起身走到休息室的镜子面前,歪着头看了眼自己的脖子,同时抬起手来摸了摸一处已经变成暗红色的吻痕。
小兔崽子下嘴是真的很重。
那天晚上好几次虞青砚被咬的倒吸一口气凉气,然后又不受控制扬起脖颈好让戚许能吻得更重,因为那种又疼又爽的感觉实在让人上头,非常刺激,也特别带劲。
然而闭上眼睛陷入睡眠之后,虞青砚却在梦境里见到了很多纷乱复杂、变幻扭曲的画面。
——画面里有他,有戚许。
他们同样在混乱当中接吻、在黑暗中喘息和拥抱。
但眨眼间他又看到戚许发红的双眼,以及崩溃而绝望的脸。
虞青砚下意识想要走到他身边,眼前看到的画面又陡然旋转变幻。
他无法从支离破碎的画面中拼凑出完整的梦境,只觉得自己在梦里看到的情形好像带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让他感觉自己胸口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非常压抑,无法喘息。
甚至于连鼻尖都充斥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一开始虞青砚觉得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仅仅只是做梦而已。
人是无法操控梦境的,梦到什么都有可能,就算是噩梦也无所谓,反正醒过来就忘了。
然而从永川回到北京之后,他却连续几天都做了跟那天晚上相同的梦。
虞青砚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道他特么是中邪了吗?
这件事虞青砚没告诉戚许。
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呢,没必要给戚许添堵。
更何况戚许现在心思太重了,十几岁的时候就早熟,现在更是不得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虞青砚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个爹当的还真是挺到位的。
之前哄着小时候的戚许玩,后来无微不至给他当爹,生怕孩子长歪了,现在又准备转型给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兔崽子当男朋友。
男朋友。
虞青砚默默咂摸着这三个字,又想到他今天送出去的那束花,没忍住冲着镜子乐了半天。
不知道这会儿戚许收到了没有,也不知道他忙完了没有,但虞青砚没有打扰的意思。
在永川时他听小乐说过,他们每次拍摄一拍就是一天,因为明星还是他们团队的档期都很珍贵,对成片要求也高,所以有时候争分夺秒拍到凌晨都是常有的事。
看了看时间还早,虞青砚索性去了公司的攀岩室,反正过去一个多星期,手已经好全了。
公司在他们当年开的第一家酒吧楼上,核心商务区,寸土寸金的位置。当时主要是为了方便,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赚到的钱也越来越多,虞青砚跟江珩索性不再租赁,直接买了两层楼用来办公。
将近五千平的面积,实际上根本用不了那么多。
于是除了健身房、茶水间、休息室、母婴室之外,虞青砚又单独修了一个攀岩室。
最开始主要是因为戚许喜欢,省得老往俱乐部跑费劲,而且戚许当时在虞青砚开的俱乐部很出名,长相太招眼了,总有小姑娘在底下看他。
后来戚许出国,虞青砚时不时也会过来玩一会儿。
一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是因为全神贯注往上攀爬,最终在达到极限时从高处下降的过程,能让他感觉身体被掏空,躺在垫子上大汗淋漓进入一种完全放空,什么都不用去想的空白状态。
非常解压。
也非常有助于调整情绪。
于是当戚许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虞青砚系着安全绳在攀岩墙上往上攀的背影。
从戚许的角度来看,几年不见,虞青砚攀岩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分明选的是难度最大的一条线路,在悬垂岩壁上依然能利用身体摆动的惯性,像钟摆一样甩到目标位置,紧紧抓握住远处的岩点。
在发力的状态下,手臂拉伸至极限,背肌如同展开的翅膀,手臂肌肉看起来也非常流畅漂亮,双腿笔直修长,整个人都像一张拉满的弓。
露出来的脖子上有跟他差不太多的暧昧痕迹。
因此戚许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天晚上虞青砚曾经仰起头,在他面前浑身肌肉紧绷又放松的样子,脚步蓦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