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的洛厄尔眼神失焦,被刺激到几近缺氧。
他急促地喘息,稚拙地回应,在陆慎越来越重的亲吻当中几乎站立不稳,却还是下意识勾住陆慎的脖子,近乎于迷恋地仰起头好让陆慎能够吻得更深。
从那天开始,陆慎跟洛厄尔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在意识到陆慎并不反感,也不会因为他异于其他雌虫的行为鄙夷和疏远他,甚至还会主动回应他的吻之后,洛厄尔表达出来的渴望越来越明显,他们接吻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可哪怕到洛厄尔成年。
哪怕陆慎的理智彻底被旷日持久蒸腾燃烧的欲望焚烧殆尽,终于在某次湿吻之后控制不住将满脸潮红的雌虫身上穿着的睡衣脱下来,突破了最后一层界限。
洛厄尔的吻依然轻柔。
他愿意配合陆慎,任陆慎在他的口腔中为所欲为,任他吮吸、舔咬、纠缠、深入,再怎么强势都接纳。
但轮到他主动亲吻陆慎的时候,动作却永远缓慢、小心、虔诚。
几乎不敢太用力。
仿佛害怕动静一大,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对他这么好的陆慎就没有了。
以至于在从虫族回到地球之后,陆慎曾经在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想起洛厄尔的吻——
想他控制着力度轻吻他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是不是因为接收到他随时可能离开的不安全信号,所以才吻得那么小心翼翼?
连接吻都做得近乎于献祭,那只雌虫是不是爱他超过了爱自己?
只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的瞬间,就被陆慎强行压下去。
他告诉自己,或许洛厄尔在接吻时的表现不过是因为雌虫害羞、腼腆的天性,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在他离开之后,洛厄尔迟早会喜欢上别的雄虫,会用同样的姿势跟动作亲吻对方的唇角。
虽然这个念头同样在产生的瞬间令陆慎感到胸口仿佛被刀劈开一样闷疼,但总比上一种猜测让他好受得多。
但现在陆慎已经知道了。
原来不论他离开多久,洛厄尔都不会喜欢上别的雄虫。
但也因为陆慎离开的太久了。
洛厄尔再一次主动亲吻他时,曾经让他控制不住情动且破坏欲疯涨的吻也能让他滋生出比在地球上多出百倍千倍的后悔和心疼。
*
伯顿是冒着被索伦上将处罚的危险重新跑回来的。
虽然索伦上将三令五申不允许他们打扰洛厄尔少将与希奥多亲王单独相处,但他却实在害怕——万一少将在希奥多亲王面前表现得太过桀骜不驯,冒犯了尊贵的雄虫,雄虫一时不忿直接对少将进行鞭笞或者其他更可怕的事情该怎么办?
要知道帝国雄虫全部心高气傲且生性残忍。
尤其是像希奥多亲王这样身份特殊的雄虫,应当从来没有雌虫敢忤逆他。
尽管洛厄尔少将已经默认了要嫁给希奥多亲王的事实,但要他现在就学着讨好或者迎合一只高高在上的雄虫……
伯顿觉得这实在不太现实,并深深为此感到担忧。
也不知道索伦上将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连一丁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留,就让少将跟希奥多亲王单独相处。
违背军令的伯顿硬着头皮想,若是一会儿办公室里面的气氛实在紧绷,他就找准机会适时打扰,若是里面和风细雨——伯顿眼皮抽了抽,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
然而就在他跑回洛厄尔临时办公室,忐忑不安地准备替自家少将解围的时候。
伯顿脚步一顿。
因为他发现办公室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半开着,地上还躺着一只看不清脸的虫。
他吓了一跳,再抬眸往里一看——
原本应该对任何雄虫都不假辞色、冷漠寡言的洛厄尔少将正紧紧攥着希奥多亲王的衣领,赤红着双眼,像有今天没明天一样狠狠亲吻对方的嘴唇。
而希奥多亲王那张深邃冷厉的脸上竟然也没有露出丝毫恼怒或者被冒犯的表情。
反而搂着少将紧窄的腰身,低头耐心地回应着他的吻。
伯顿忍不住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在确认眼前看到的画面不是幻觉之后,他由于过度震惊导致合不拢嘴,站在洛厄尔办公室门口发出了一声鹅叫。
因为洛厄尔完全沉浸在这个血腥气十足的吻里,所以这一次先察觉到动静并做出反应的是陆慎。
余光瞥到伯顿身上的军装制服,他在洛厄尔背上拍了一下。
“先等一会儿,”陆慎说:“你的亲卫来了。”
哪怕是听到陆慎说话,洛厄尔都还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甚至于因为陆慎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攥着陆慎衣领的指骨泛起了更深的白色,布满了血色的眼睛也重新涌现出剧烈的痛苦。
他控制不住想要继续。
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陆慎是真的回来了。
他不允许陆慎再一次离开。
直到听见伯顿结结巴巴地声音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响起:“抱歉少将,抱歉殿下,我……我是来通知二位,索伦上将今晚为希奥多亲王莅临准备了欢迎晚宴。”
洛厄尔动作猛地一滞。
他深吸口气,强行压住那种想将伯顿扔进惩戒室抽他二十光鞭的冲动,并且锁住自己心中疯狂叫嚣着的那头怪兽,然而就在他松开陆慎的那一瞬间。
洛厄尔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伯顿脸上满脸都写着心虚地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只是为了通知他们参加今天晚上的欢迎晚宴。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处境。
那他为什么这么担心?
有些迟缓和僵硬地抬起手抚上自己曾经被异兽抓伤导致毁容的左半边脸,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原本浑身血液沸腾燃烧的洛厄尔忽然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踩空,从万米高空陡然掉进了冰窟窿里。
第131章
洛厄尔到现在都还记得一年前任由异兽毁掉他这张脸时的心情。
毒液腐蚀带来钻心噬骨的痛苦,而他却在这样的痛苦中感到一丝扭曲的解脱与快意。
毕竟只要顶着这张脸就不会有雄虫愿意匹配他。
他也不必担心有朝一日要在帝国法律约束下被迫嫁给一个他不想嫁的雄虫。
面对周遭以及星网上铺天盖地同情、怜悯或者可惜的目光,洛厄尔全都充耳不闻,不为所动,甚至连修复都不曾做过,任由左半脸上的伤疤恶化到连帝国最好的修复药剂都无能为力。
他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军雌用武器和翅翼作战,没了这张脸,他依旧是能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第一军少将。
可若是这张脸完好无损,那给他带来的麻烦可就多了。
所以他从不介怀,只平静地替自己感到轻松。
顶多只是在洗澡的时候无意中瞥到镜子里那张面目全非的面孔,偶尔会忍不住失神片刻罢了。
因为曾经有一只雄虫会在亲热的时候按住他的脖颈,低头缠绵亲吻他的脸,每一寸处都不放过,用低沉的声音笑着告诉他:“洛厄尔好漂亮。”
仿佛他是这世上最重要的珍宝。
但那只雄虫早就消失不见了。
每当这个时候洛厄尔就会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这一刻——
浑身陷入僵硬的洛厄尔下意识抬眸,望向陆慎近在咫尺并且正在一错不错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在从他瞳孔里清晰看见自己倒影的瞬间,洛厄尔脑子里“嗡”地一声,感觉他站在冰窟窿里依然有一盆零下十度的冷水迎头浇下,令他从头一直凉到指尖,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陆慎离开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长到几乎让洛厄尔放弃了寻找和等待的希望,也顺带放弃了自己,所以他才可以游刃有余地顶着这张丑陋不堪的面孔出现在奥诺里帝国的任何场合,不在乎非议,无所谓注视,永远从容不迫,始终心平气和。
结果陆慎却在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回来了。
——他刚刚在失去理智,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他近乎于失控地攥着陆慎的衣领吻了上去,活脱脱像一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疯子。
洛厄尔不由自主地回忆陆慎方才的反应,他推开自己了吗?好像没有。
那陆慎回应了吗?
洛厄尔僵在原地。
六年前他们每一次接吻洛厄尔都觉得平素冷静自持的陆慎好像换了只虫,激烈到恨不得将他完全吞下去。
……可方才那个吻。
他们分明这么久不见,激烈到五内俱焚的却只有他自己。
陆慎的回应轻到他甚至感受不到。
所以,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咬破他的嘴唇,可能仅仅只是陆慎的社交礼仪?
洛厄尔一直都知道,陆慎或许是整个虫族唯一一只绅士守礼的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