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就像现在。
  他将头枕在殷殊鹤的腿上听他说话,手却已经不太老实地从下面挑开了他的衣襟,慢条斯理探到了雪白亵衣遮掩下的细嫩皮肉里。
  殷殊鹤的腰很细。
  许是当年净身伤了根本,饶是这段时间他好吃好喝精心养着也没见胖多少。
  萧濯一心两用,一边想接下来的计划还有何处遗漏,一边琢磨待他登基以后,要找太医院院首替殷殊鹤调理调理身子。
  感受到萧濯的手在他腰上狎昵地又摸又揉,眼看着还要继续往下探,殷殊鹤皱起眉头:“殿下在做什么?!”
  “听督公说话啊,”萧濯笑了一下,手上动作却不停。
  他枕在殷殊鹤腿上牵了牵嘴角:“我已经吩咐了左禁军统领朱恪,何家攻进来以后不要阻拦,象征性做做样子即可,让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地打进东华门。”
  那里离太和殿最近。
  届时万寿节宴请皇室宗亲与大臣,方便所有人一起见证淑妃连同外家何氏逼宫。
  至于皇帝嘛。
  萧濯百无聊赖地想——他被淑妃毒害,急火攻心,当众呕血,在兵荒马乱中没了性命倒也不算稀奇。
  殷殊鹤垂眸定定望向他:“我一直想问,禁军统领为何会听你号令?”
  禁军向来只忠于皇帝。
  偏偏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萧濯都在暗中将禁军握在了手里,甚至连崔家都惊骇于这股力量。
  上辈子若不是萧濯身死,事后之后在禁军围攻之下,崔家早就完了,根本没机会掌握摄政之权。
  萧濯勾了勾嘴角,“督公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
  两人一天不知道要亲近多少回,萧濯上辈子还会用帮他治病的借口,这辈子把话都说开以后,索性什么理由都不找了,单独在一块儿时说不了两句话便能亲在一起,萧濯恨不得将殷殊鹤嘴唇跟舌头都含在嘴里,激烈交换口中的津液。
  这还不算。
  自行宫殷殊鹤主动过几回以后萧濯便上了瘾,回来以后也经常哄着殷殊鹤主动过来亲他。
  平日里萧濯主动也就罢了,但凡只要遇上殷殊鹤主动,萧濯都会格外兴奋,反客为主地将人压在身上,用并不温柔却格外痴迷的动作继续深吻,不管不顾直接做到最后。
  殷殊鹤撩起眼皮看了萧濯一眼。
  低下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并且伸出舌尖将他的嘴角舔湿:“殿下,这样可以了么?”
  果不其然萧濯直接起身调换了两人之间的位置,重重将他压在身下,
  殷殊鹤抬手挡住萧濯即将落下来的吻,看着他勾了勾嘴角:“殿下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督公当真小气。”萧濯啧了一声。
  不过他倒也没有推开殷殊鹤挡在他面前的手,只是凑上去亲了亲殷殊鹤素白的掌心,轻声道:“不是我的功劳。”
  殷殊鹤怔了一下。
  萧濯笑了一声,直接道:“现禁军统领朱恪曾受过我母妃的恩惠。”
  那时候朱恪还没坐上这个位置,不过是个小小禁军,因性子刚直遭人陷害,差点成了旁人的替罪羊,连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
  是他母妃无意中看出了端倪,暗中差人拉了他一把。
  当时宸妃只是心善,见不得别人含冤受屈。
  并非是未雨绸缪故意替他拉拢人心,但因着那举手之劳,却也切切实实在后来为他铺了路。
  当然,萧濯心里很清楚朱恪之所以会帮他,绝不单纯是他母妃当年的缘故。
  但因为他母妃那层关系,朱恪才没有选择其他皇子,那就足够了。
  至于朱恪想要的其他东西,来日他自会守诺。
  听完萧濯的话,殷殊鹤久久未语,半晌他才问:“宸妃娘娘……她是个怎样的人?”
  “我母妃啊,”萧濯跟殷殊鹤十指相扣,声音低低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很美,很温柔,端庄又大方。”
  “在我心里,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只可惜去得太早了。”
  勾了勾嘴角,萧濯面无表情地想,何止是去得太早了。
  甚至于因为当时遭人陷害,在冷宫去时连妃陵都入不得,只裹了一张草席送出宫去就匆匆葬了。
  当年他母妃许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还曾摸着他的脸安慰他,告诉他坡间无贵贱,冢上唯蒿箩,既然人死如灯灭,成了一把枯骨,那身后事究竟是贵是贱都无关紧要,要他不必在意。
  可萧濯却没他母妃那般豁达。
  他早就在冷宫中长了恶鬼的模样,向来心胸狭窄且睚眦必报。
  当年曾伤害过他母妃的皇帝还有崔家,他一个都不可能会放过。
  想到记忆里那个总是温柔笑着注视他的女人,一时间萧濯眼里的恨意又深又重,浓郁到几乎要翻腾出来。
  殷殊鹤忽然反过来握住了萧濯的手。
  萧濯顿了下,呼出一口气,冲着殷殊鹤展演一笑:“久不提旧事……怎么了,督公又心疼我了?”
  殷殊鹤没立刻开口。
  于是萧濯就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姿势低头亲了亲他的手,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可惜了。”
  也不知道人死之后是不是真有魂灵,他母妃是不是真的在天上望着他。
  若是真的。
  最好能看着他亲手替她报仇,也看看殷殊鹤,看看这个愿意在他杀人时给他递刀,陪他一起走过荆棘密布的人。
  对上萧濯的目光,殷殊鹤心头忽然颤了一下。
  他不知道萧濯口中的“可惜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有件原本准备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再告诉萧濯的事,忽然就忍不住有些想说出口。
  虽然已经过了宵禁。
  但现在还没到二更。
  况且明日不必早朝。
  只犹豫了一瞬殷殊鹤便拿定了主意。
  他扫了一眼萧濯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轻声道:“……殿下可愿同我去个地方?”
  萧濯开始不知道殷殊鹤要带他去哪儿,眼看着殷殊鹤叫下人套了马车,又让贴身内侍拿了令牌提前去前面打点,免得惊动了查宵禁的人,他才意识到这趟竟是要出城的。
  这大半夜的出城,一来一回都得几个时辰。
  坐过去握住殷殊鹤的手,萧濯笑了一声:“督公这是准备带我去哪儿?”
  上了马车才问这个问题。
  绕是殷殊鹤此刻心中并不平静,也被萧濯触动了一下。
  他说:“殿下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好啊,”萧濯笑吟吟地看着殷殊鹤,好整以暇地张开手:“那督公来买我吧。”
  “……”殷殊鹤别过脸去懒得看他,撩起车帘吩咐车夫夜里赶车多留神,将速度放慢些。
  转过身来还没坐稳,就被萧濯一把拉到怀里,低下头咬着他嘴唇说:“快说啊……买不买?”
  冬日夜晚最是寒凉。
  偏偏萧濯怀里温度极高,又暖和又舒服。
  殷殊鹤勾着他的脖子跟他亲了一会儿,直到呼吸渐渐乱了,方才眯缝了一下眼睛,仰着脖颈将脖子上的玉佩拿出来:“买……拿这块玉佩买行不行?”
  “督公怎么这么小气,府上分明收了那么多两白银,还握着我府上库房的钥匙,”萧濯眼中含着笑,像野兽刁猎物似的,故意刁难又去咬他不甚明显的喉结,低声道:“怎么好意思拿我送出去的东西过来买我?”
  “宦官惯来贪财又小气,我自然也不能免俗。”殷殊鹤撩起那双被吻出雾气的眼眸望向萧濯:“那殿下要是不要?”
  “要,怎么能不要。”萧濯攥着殷殊鹤脖子上的绳结将他拽向自己,扣着他的脖颈让他继续跟自己深吻,“督公便是一毛不拔,只用自己来抵也足够了。”
  并不是没在马车里做过。
  萧濯不要脸皮,恨不得日日都钻研新的花样。
  再加上虽不知道究竟要去哪儿,但这一趟出城路远,起码也要两个时辰。
  然而惯常配合的殷殊鹤却此次却格外坚决不许萧濯继续。
  萧濯其实也并不是非要做到最后,他将人搂在怀里,攥着殷殊鹤的手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假装腹诽:“督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这么讲究。”
  直到两个时辰以后。
  马车上了山,停在一座寺庙门口。
  萧濯愣了愣,望向殷殊鹤失笑:“怎么到这儿来了?”
  身为皇家子弟,他自然知道这是哪里——永宁寺乃皇家寺庙,自太祖开国以来香火长盛不衰,今年十月神官监才奉旨将这里上上下下重新修缮过一遍。
  皇室宗亲每年皆要到这里来为皇室、为家族、为百姓祈求平安。
  只不过萧濯从前在冷宫没这个机会,后来被皇帝接了出来,手中又沾血无数,自认罪孽深重,以后是要入阿鼻地狱的,自然对这里兴致缺缺,从来没踏足过。
  然而殷殊鹤却不像是头一回来。
  因为纵然已经夜半,马车在寺门前停稳之后依然马上有神官监守在庙里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迎了出来。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