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许尽欢没什么情绪地说:“那就不用管他们,任他们去折腾去吧!”
  符雨歌立即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尖锐地问:“哥,可那是我妈妈啊!他们要是真的去把我妈的骨灰挖出来怎么办?”
  许尽欢莫名地很反感这种质问,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耐地训斥:“所以呢?你就这么被捏住了?符雨歌,如果我是那个老太婆看到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模样,也会心里舒畅,以后就屡屡用这个来威胁你。”
  他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他对于那个未见过的奶奶下意识地称为“老太婆”,他觉得这应该是原主对于许家人的反感和排斥。
  符雨歌也很少听到许尽欢这样强情绪又充满刻薄,甚至是恨意的话。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毕竟许尽欢在他眼里一直都是贵公子一般的存在,永远睥睨众人,向来冷静又淡然,对所有事情都运筹帷幄。不管身在怎样的混乱环境中,他都能轻松静坐钓鱼台。
  这样清风霁月的哥哥,怎么能说出来这样冲动又强情绪的话呢。
  空气好似凝固了,粘稠又闷郁,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突然,符雨歌扑哧笑了一声,许尽欢被他这种又哭又笑的状态吓了一跳,伸脚踢了他一下,“你这又发什么疯?”
  “哥,你现在真的很像我哥了。”符雨歌用感概的目光看向许尽欢,刚才那一瞬间的发怒不才像个真人吗?
  哪有人会真的总是没有脾气呢?
  他能把矜贵的哥哥气得骂人,是不是也代表着他在他哥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呢?
  他像是说故事般地说,“哥,你知道不。我小时候很羡慕别人有哥哥,平时打打闹闹,但是当你真的被欺负之后,他就会先把你骂一通,再帮你摆平那些欺负你的人。”
  “我可没有说要帮你,我只是骂了你。”许尽欢从没有过这样的幻想,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没有奢求过有什么天神降临来营救自己。
  他对待欺负自己的人,向来都是直接反击。就算当时不能反击,也会在回去之后制定一个完整的报复计划。
  符雨歌往许尽欢身边凑了凑,眨巴着眼睛问,“哥,你刚才已经骂过我了。”
  许尽欢想了想才开口,“放心吧!只要你一动不动,那许家就不会真的做些什么。他们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做不出挖人坟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他们不就成了所谓上流家族的笑话吗?”
  他虽然没有见过许家的其他人,但是他还算了解人性。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就算符雨歌想让他妈妈入许家陵园,也不太可能。
  毕竟,当年许家连符雨歌这个流着许家血脉的幼子都没有带回去,更别说是那个没名没份的女人了。
  符雨歌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哥,是我一时上头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嗯,做事别总是那么冲动。”许尽欢又多说了句,“让别人看出来你的软肋,就等于亲手给别人递了一把刺向自己的刀。”
  “好的,哥,我不会再轻易被拿捏了。”符雨歌见他哥满脸疲惫,就说,“哥,你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先去睡觉吧!”
  许尽欢也没推脱,站起身后对着还在沙发上发愣的人,“你还睡上次那个客卧就行,我让阿姨帮你选了几套家居服,还有当季衣服。以后你再过来,就直接睡那间房就可以。”
  “哥。”符雨歌一瞬间抬起了头,粘粘糊糊地说,“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他没想到他竟然在他哥家里有房间了,他以后是不是也有家了?以后再也不用无依无靠地漂泊无定了。
  “我只是给你留了个房间,又不是送了你一套房子。”许尽欢说完之后,才又问,“你是不是没房子?要不,你去选一套?”
  符雨歌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哥,这样就很好了。”
  “行,你什么时候想要了,直接跟我说,这个承诺一直有效。”许尽欢对于这个弟弟有些天然的亲近感。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原本并没什么亲人,所以想要一个亲人来承接自己无处可发散的亲情,还是因为原主对于弟弟也存在着隐秘的亲昵。
  “哥,你真好。”符雨歌轻声说。
  “你就没想过你本来也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我才对你好吗?”许尽欢这句话说得特别由衷,符雨歌若不是现在这个性子,这么讨喜,他就算再缺亲人,也不可能随意滥发爱心。
  *
  翌日,早晨。
  许尽欢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符雨歌跟文从简正讨论着什么,两人表情都很愉悦,看到他之后,不禁都笑着打招呼。
  “尽欢,早!”
  “哥,早上好。”
  许尽欢也笑着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刚才雨歌问我,你以前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经历,最好是比较囧的事情。”文从简一边给面包片上抹果酱,一边说,“我跟他说,当然有了,要看他怎么贿赂我。”
  许尽欢从他手里接过面包片,打趣地问:“雨歌,你是怎么贿赂的?听到我的什么囧事了?”
  符雨歌嘿嘿笑了两声,转头问他哥,“哥,你要怎么贿赂我?要不,我才不告诉你。”
  许尽欢转头又看向文从简,“文导,你还需要我贿赂?”
  “不需要。”文从简轻咳了一声,随后很自然地说,“我跟他说,你上小学时特别讨厌数学,你说你虽然知道1+1=2,但是却理解不了为什么1+1=2,你问为什么不等于3呢?为什么就是2呢?你还问老师到底是谁规定等于2的。”
  “哈哈哈哈......”符雨歌听完之后,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哥,你还有做哲学家的潜质呢。”
  许尽欢倒是很认真地问了他们一句:“所以,为什么呢?到底是谁定义的呢?”
  “......”文从简和符雨歌面面相觑,随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许尽欢也懒得搭理他们,自顾自地吃着早餐。
  文从简止住笑意之后,才用同样认真的表情回答:“我们都是文科生,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关于问题,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命题吧!”
  “哥,我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呢。”符雨歌喝了口牛奶,“你上小学时,都已经思考这么宏大的命题了吗?”
  “......”许尽欢突然不想吭声了,这不是大家都会想的东西吗?
  符雨歌看着他哥吃瘪的样子,不禁又头铁地问了句:“所以,到最后老师帮你解答了吗?”
  文从简见许尽欢没有说话,一直故作认真地吃着培根,就代为回答说:“我们的老师没有回答,但是带着你哥去请教了本部大学的数学教授。不过,我没有跟过去,所以不知道老教授的回答有没有令你哥满意。”
  “......”许尽欢对这种小事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自然也不知道老教授有没有解答他的困惑。
  许尽欢喝完杯子里的咖啡,站起身说:“你们先吃,我去上班了。”
  他一点都不想听这些囧事,很尴尬!
  “哥,你怎么就走了啊!”符雨歌也站起来,笑着跟过去,“哥,你送我去附近的地铁口,我也要回去。”
  文从简也说:“我也要去上班了。”
  第120章 臣服
  他们三人刚走到餐厅门口就看到大门被打开,先是一个大行李箱被推进来,紧接着是一个令他们都意外的人。
  “你们...都在啊!”
  许尽欢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青年问:“颜熙,你怎么回来了?”
  颜熙半垂着眼睛,委屈地说:“哥哥,我还以为你已经不生气了呢。”
  文从简知道他们应该有话要说,就跟还呆愣在一旁的人说:“雨歌,我顺便送你去上班。”
  “哦!好,哥,那我先走了。”符雨歌跟着文从简走出去,到车上后,还忍不住打听,“文哥,颜熙是怎么惹我哥生气了?”
  “就惹了些麻烦而已,不算什么大事。”文从简一边开车,一边温柔开口,“你也知道你哥有点完美主义,但身边的人哪能什么事都刚好做到他心坎上呢。”
  “也是,我以前每次见我哥都得先做好心理准备。文哥,你懂那种心理上忐忑的感觉吗?”
  符雨歌又找了个合适的比喻,“就像见班主任似的,不,我见班主任都没有这么紧张。”
  “为什么紧张?”文从简倒是没听过这一段儿,其实他大概也能猜出来。
  毕竟,许尽欢看起来太过冰冷而又难以接近了。
  符雨歌扣着手指头说,“文哥,你知道的,我就我哥一个亲人了。每次见他之前,我都会先跟他打个电话,他允许并约好时间地点之后,我才会放下心来。然后,我就开始期待,期待着跟他见面,并在见面那天喜悦达到顶点。”
  文从简转头看了符雨歌一眼,他理解符雨歌的这种心情,只是两个人心里的感情不一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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