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因而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在当时,为什么会在［茉洁站］找到波顿。
在人类社会中,波顿的外貌并不受人们推崇，其突出程度更倾向负面。这也是你在欧庇克莱歌剧院附近工作的姐姐们,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找到波顿的重要原因。
根据典狱长收押了许多犯人后的分析,波顿并不是会主动出现在热闹的演出周边的性格,这会使他受到不必要的关注。
比起欧庇克莱歌剧院,他更习惯待在各人有各事做的枫丹科学院,或者在有母亲养病的老家附近一个人呆着。
……尽管典狱长已经说的足够照顾你的社会生活经验，在你这里，依旧不如希格雯姐姐的人类表情学通俗易懂。
按照希格雯姐姐的话来说，人类的面部神态可以透露出不少额外的信息，从中不仅可以察觉到更细微的情绪波动,还能得出许多可怜又可爱的结论。
严格意义上，波顿的情绪更内敛,属于不太容易在表情中窥探到一般程度信息的人。
“嗯嗯！小因帕斯说的很对哦！”希格雯微笑地点头，“这也没错。只是在我的视角中,依旧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获取常规数量的信息。”
“什么渠道？”你精神一振。
她一如既往保持微笑,一根手指竖在嘴巴前面,透着一股神秘感,“不能告诉你，这是姐姐的秘密哦！”
可事实却是,在不久以前，连希格雯也没办法捕捉到波顿的细微情绪波动。
于是，你也不大相信希格雯的秘密论。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希格雯学会了像阅读一本晦涩的书一样，找到了读取波顿心思的说明书呢？
似乎……是在经那维莱特大人审理的案件结束以后。希格雯在梅洛彼得堡见到了一连串被一锅端的犯人……
这就是你在为美露莘长高研究奔波之余，回顾波顿提及的那只言片语的原因了。
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茉洁站］找到波顿？
——因为他那时正在被坏蛋胁迫，参与走私，差一点点，就要帮助他们干坏事了。
事情也并不是简单至此，你会在茉洁站找到他，并不是时间恰巧让你能够拯救他，成为波顿的救赎。
早在一年前，那些人就盯上了波顿，为了枫丹科学院研究员的聪明脑子，使用各种办法胁迫他，逼他同流合污。
堕落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当抵达那个临界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落下的最后一片雪花”，他此前的一切挣扎，便会理所应当地成为别人眼中的顺理成章。
就像这样——这不奇怪吧？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前不就早有苗头了吗？
——长着那样一张脸，怎么可能是个好人？
真巧啊，那些坏人也是这样盯上波顿的。可见，坏人的思考模式，和“好人”也没什么分别。
波顿在那种作为不好不坏的人的时期周旋着，纠结着，挣扎着，生活了一年。
一方面，他需要赚钱给母亲治病，这一年来，母亲的病加重了。另一方面，从外貌上带来的压力暗示他，整个世界都期待他走向坏人的那边……
以上这些事，波顿完全不告诉你。他会告诉你的，包括但不限于他在一年前，偷听到的你和小莱斯科之间的对话。」
「早在你认识波顿以前，他就已经记住你和小莱斯科了。
——“他肯定是一个保养天才，居然能把晚霞留在脸上！”
——“你说的是真的！”
——“对吧对吧！”
零星的记忆碎片支撑着他在那些人身边周旋整整一年，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做的很好，是我从未没有了解过的层面。”案件直接相关的犯人们被羁押到梅洛彼得堡的时候，那维莱特大人特意来夸奖了你们，“当然，也多亏你，因帕斯。”
你摇头，“不能这样说，那维莱特大人。是波顿先走到大家的面前，我才会看见他。”
那维莱特认真地看着你，等待你话语的纠正。
“而且我不好。波顿很勇敢，可是我却还是因为人类可爱的外貌而做这些的……”你心情低落地垂下脑袋，“我和那些欺负波顿的人，好像没有差别。”
他迟疑片刻，正在搜索安慰你的话。
“那维莱特大人，我现在感觉自己变成了两瓣。一瓣觉得自己不对，另一瓣却又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错过朋友……”
这个问题，对那维莱特来讲也超纲了。他离开的时候，枫丹廷下起了细细密密的丝雨。
聪明的典狱长这一次没有看你，还在喝他的红茶。就好像难得回一趟梅洛彼得堡这种事情，已经不值得多余的情绪起伏了。
最后，是波顿本人开解的你。
“不好意思，因帕斯。我没你想的那么多，在这个世界上，我从来没有见过不关注外貌的人，更没有享受到过这种人对我的优待。”
“我也不是一个意志坚定，不会被他人言语所影响的人……这么说，你会感到失望吗？”
波顿的神情冷肃，似嗤似讽。
“这些日子里，你跟着我一起为研究奔波，应该完全没注意过周围的闲言碎语吧？我是个俗人，恋丑也好，另类也罢，我就喜欢听你夸奖我这幅样貌的话！”
你欲言又止的看着波顿，多愁善感的心思一下就被拍散了。
虽然但是，你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思考了一会儿，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你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难得纠结一次。好险，差点儿变成忧伤哲学版因帕斯了。
挠头.jpg
是的，你偶尔是会有这样的时候，突然戏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清楚。总之无所谓，不仅无伤大雅，有时还能起到解决一些问题的作用。
前面提到过，这一批被羁押的犯人是与案件直接相关的。还有一批是被顺藤摸瓜，被查到间接相关的案件。
值得一提的是，波顿参与犯罪未遂的那起走私案，走私物品是［乐斯］，后续案件就与乐斯产业链相关。
当然，这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你和波顿的研究已经步入正轨了，从前的阴霾也影响不了那么多。
第一阶段的研究成果，波顿没有一丝丝犹豫，就先用在了自己身上。
嗯？有点突然？
不，一点儿也不。
第一阶段的研究成果，是促进营养物质合成组装为肌细胞的药剂，简单来讲，就是超级无敌至尊plus版蛋白粉！」
「为了达到让美露莘长高的目的，波顿将这些研究分为了几个阶段。
首先，是弄清楚了让美露莘长高，可以从哪几个方面入手。比如：骨骼、四肢、躯干、器官大小……
在促进骨骼生长与促进肌肉生长之间，你们选择了肌肉。
肌肉，是男人的浪漫。
认真脸.jpg
波顿也觉得这很扯，但如果他没有嘴角上扬，并先一步用在自己身上的话……
你会更相信他的。
对于这个问题，波顿是这样狡辩（划掉）解释的。
“美露莘是从巨兽厄里那斯的血液中诞生的。因帕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稍加思索，眼睛一亮，果断回答，“意味着我没有骨头，所以不需要补钙！”
“……意味着你拥有长成巨兽的潜力。”波顿自己把这段话补充完整。
怎么说呢？
回答的完全没有问题，但又总让人觉得偏离了方向。
欲言又止.jpg
综上，这就是第一阶段就研究长肌肉的原因。
而关于这个研究项目，由于研究经费一开始就被你花了个精光，还是花在了研究员身上，又因为没有什么前景——人类不知道为什么不仅觉得这不赚钱，还有些抗拒这个项目。
什么？让美露莘长高有什么理由被人抗拒？人类幼崽都需要外加各种低概率促进作用来长高高呢！
因，为——
长高，就不可爱了！（震声）
你对这样的阻力视若无睹，可爱，在减少主观情绪的情况下，是针对弱小生物的形容。
人类只有在需要特定对象保持在弱小、无威胁条件下，才会要求对象可爱。
否则，为什么他们不要求让人类幼崽保持可爱，不去长高呢？不长高的人类幼崽叫生病，叫发育不良。可是，不长高的美露莘，却没有人思考，是不是生病，或者发育不良。
仔细想想，身为父亲的厄里那斯，是那样庞大的生命，而作为后裔的美露莘，却这样娇小，这实在让你没办法认为这是正常的。
这当然可以解释为非自然力量诞生的奇迹，生命的物种多样性云云。
不过，这得在有选择、有对照的情况下。
在波顿顺利的成为一名“文弱的学术分子”，以另一种方式践行了旁人所说的“相由心生”后，你们高强度的研究之行可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