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而如果保有原型的记忆与习惯,则被称作那些原型的「裂界余响」。
所以，那个叫希莉儿的小女孩儿和那些箱子,应当都是一种「余响」。
虽然你将她们带离了裂界,但是这种侵蚀依旧存在,不会消失。
尽管如此,你不信邪。
你能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是想开箱罢了！
“那个军备箱里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因帕斯，那应该只是希莉儿的藏身之所。”瓦赫医生试图劝说你。
……什么，不仅只剩下一个箱子，甚至连垃圾都不给吗？
这不是玩弄你的感情吗？！
你下定决心要开箱，不管是什么力量都拦不住你……
偷——
邦！弹开。
偷——
邦！弹开。
偷——
邦！弹开。
……
“……”
你终于明白「裂界余响」是什么,这是物品在裂界的影响下折射出的幻影，它们其实并不存在。
那么,要恢复这件物品的原样吗？
——［真理］的双眼并不能让你看穿隐藏的秘密，你决定让希莉儿自己走出来。」
「你尝试了各种各样的诱饵,比如玩具、把戏、衣裙、甜点、诗集、画笔……
军备箱静静地,没有任何动静。
她会对什么感兴趣？
你暂时将这件事搁置了,当然,如果希莉儿以为你松懈了，就自己放松下来走出来就更好了。
这件事只是你种地大业上的一点小插曲,没有什么能阻止你在雪原种地！
开荒对你来说反倒是是最简单的，农具与冰冷的土地碰撞，一绺绺梳理僵硬坚固的冻土,然后播种……
你并没有购买取暖器，贝洛伯格类似大棚的种植基地当然不错，但是地髓并不是源源不断地产生。
就像雪原上的雪雀、裘鼠、冰原熊……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你要做的就是筛选出适合的实验株。
故乡的伟人就是这样做的，为了那个「禾下乘凉梦」，不断地重复这样的过程。
——用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22%的人口。
「星神」的力量并不足以让你低头，只有人类自身的伟大可以。
你没有注意到，在小破屋檐下的角落里，军备箱的气息隐隐发生了变化。
瓦赫医生的试剂瓶相互倾倒液体；
坩埚里咕噜咕噜的煮着奇怪的材料；
屋外敲下歪歪扭扭的栅栏；
捡回来的破烂机器轰轰地继续你犁过的土地；
天空窸窸窣窣有雪雀飞过；
……
希莉儿悄悄打开一条缝。」
「“芜湖——”
你眼睛一亮，一个滑铲冲上来，军备箱再次关上了。
“……”
瓦赫医生的实验进入了关键阶段，历史不差的他听闻你的发现，沉默片刻，最后告诉了你一句话——“希莉儿是贝洛伯格历史上第八任「大守护者」”，就闭门研究了。
于是，你大概明白了是外界的什么因素吸引了她。
你认为，希莉儿会因为这样普通安宁的生活场景而放下警惕，一定是一名贤明的大守护者吧！
仔细想想，她的遗物甚至能在裂界形成这么强的「余响」，也不是没有原因。
“希莉儿你好——我是因帕斯——”
在贝洛伯格行走时，你不知为何很自然地使用了这个名字，但这样更方便让这里的人称呼。
“为了能研究出在雪原上生长的作物，我现在正在种地！”
隔着军备箱，你开始和她说话。
“屋子里的是瓦赫医生，他是为了研究出让人免疫寒冷的药物，才来到雪原拿自己做实验的人。”
“你想知道我们的进度怎么样吗？”
紧接着，你就自己续上了——
“我就知道你想！”
……
每当希莉儿忍不住打开一条缝的时候，你就按耐不住乐呵呵地凑上去，然后军备箱关上，你开始絮絮叨叨说话。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很多天，直到你察看田地的时候，手触碰到土壤的那一刻，抚过干瘪的苗秧那一刻，你的脑中如惊雷乍现。
如果是相当打动人的属于人民的场景，你总是能轻易在记忆里找出许多。
但是能推动希莉儿走出来，大概缺少了某种激荡在记忆里的热闹。
要足够接近土地；
要足够亲切；
还要足够熟悉，足够热泪盈眶……
于是，你大大咧咧地嚎了一嗓子，就像每一个兴高采烈的、将淳朴根植于血脉的农民。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
这里没有丰收的稻田，没有流淌奔腾的大河，也没有空气中土壤的芬芳，炽热的太阳与离不开土地数不清的农人。
唯一没有改变的，只有倔强坚韧，无论怎样恶劣的环境都打不倒的人们。
你一边锄地，一边来上一嗓子，只觉得寒风冰雪的呼啸给内心带来的失落，也稍有慰藉。
“……”
一切似乎并没有变化，只是你看这片土地、远处那座城的眼光变得不一样。
夜里，你偶尔会听到从军备箱里传来隐隐的，曲调熟悉的歌声，是希莉儿通过你学会的这支歌。
“为了开辟～新天地——”
“唤醒了沉睡的高～山～”
“……”
你认为她走出来的时间不远了。
……
直到一天早上——
距离原本军备箱所在不远的位置，靠近田地的方向，留下了一本渺小的、孤零零的笔记。
“……”
你捡起了这件物品。」
「你获得了［年代久远的日记］。」
「不久后，瓦赫医生结束了这一阶段的研究，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察觉到你心情不佳，瓦赫医生把希莉儿的历史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
——希莉儿，贝洛伯格第八任大守护者，后人时常称其为「愚者」。
据记载，原本通过选拔的继承者是她的姐姐「希莉雅」，然而在她即将被带到克里珀堡进行教导前夕，希莉雅离奇失踪。大臣「斯捷潘」据理力争，声称希莉雅的妹妹「希莉儿」有着不输于姐姐的天赋……
历史证明，这一切都是大臣「斯捷潘」妄图掌控局面的政治骗局。希莉儿不过是一个平庸的人，她在位的十四年里，斯捷潘及其党羽颁布了诸多横征苛敛的法令，民生怨忿。
最后，反抗集团在一次军演中联合银鬃铁卫试图发动兵变，希莉儿如约而至，而大臣斯捷潘却迟迟不见踪影。戍卫官只好将计就计，趁希莉儿不备，将她推入军备箱，趁着夜色赶往极北之地，将这只军备箱扔下悬崖……
“……”
可你分明感觉真正的希莉儿不是这样的，历史上的希莉儿被大臣遮挡的严严实实。然而，你尽管能够察看生灵的记忆，却无法透过物品，查看历史的记忆。
希莉儿在一个安静的夜晚走出了军备箱，那时，她在想些什么？
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了那只军备箱？
她又为什么走向那片田地？
你不知道。
以后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裂界真是个奇怪又让人苦恼的现象啊。
你回到了四处捡垃圾、种地的生活。
这一次，你在铁卫禁区又发现了熟悉的一幕，很多箱子，以及在中间的女孩。
那是长大的希莉儿。
即使依靠不了［真理］，你依旧发现了这一点。
——太好了，要是这次还得不到回答，我真的会吃不下饭也睡不了觉的！
只不过，你这次一定会严防死守，不会任由希莉儿在无人知道的夜晚消失的！
随后，你照例把她带回了小破屋。
你的土地已经初具规模，只差继续选育并培养合适的品种了。
“这里到处都是灰烬和植物发酵的味道……我不太喜欢。”
“但斯捷潘先生说过，这也是我应尽的责任。只有照他说的做，我才能赢得大家的尊重，过上好的生活。”［1］
你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觉得这回大概没办法得到想要的回答了。
而裂界里的「余响」也并不会继承记忆。
之前那个希莉儿适用的办法，可能并不适用于长大的这个——
啊，她出来了。
你手忙脚乱地闪现过来，推了一个箱子挡住她。
“困住我的力量……又在接近了。”希莉儿没有指责你，只是看上去有些沮丧，“记忆……有点混乱。”
没等你松一口气，希莉儿疑惑地看向你——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
“就在刚刚，我突然感觉自己可以出去的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