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项链中的六芒星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他手指攥过去,指腹悄然摩挲着,眸光深沉而又意味深长。
  从重新遇到这个人起,他的心底深处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似酸似胀,似好似坏,似满足又似渴求,在见到俞辛时异常汹涌。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侧躺下将人抱进怀里,手里的六芒星却没有被松开,依旧被谢时昀攥在手心里,棱角浅浅地在掌心里刻出并不明显的痕迹。
  “你可能要像一只兔子一样,被我养一辈子了,后悔吗?”
  俞辛自然不会回答他,夜色静谧,很久之后,一句低沉的嗓音融进夜色当中:“后悔也没用了。”
  第28章 被夺舍了?
  翌日醒来,又是一个湿冷的阴雨天。
  谢时昀并不在老宅,按照一位佣人所说,谢时昀同谢奉韦一同出了远门,似乎是处理什么要紧事,要第二天才回来。
  俞辛有些无趣,这里毕竟是谢奉韦的宅子,他不好随意活动,只能找菊姨聊了聊天。
  这是一个十分友善诚恳的老太太,早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但因为大半生都在谢家度过,没有组建自己的家庭,所以老了也只能继续留下来。
  在她曾经的工作中,一定对谢时澈付诸了许多关爱与心血,才会真正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时时挂念,在房间里摆放着许多与对方有关的相片。
  俞辛问过她的同意,将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拿起来看了看。
  照片里的谢时澈不过四五岁大,面孔虽是稚气秀嫩,但也已经能够看出帅气,一双明亮晶莹的眼睛弯眯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
  “澈少爷小的时候很讨人喜欢,对吧?”菊姨也笑了,视线一直落在上面,“他刚出生的时候啊,哭完就一直在笑了,后来也总是一副笑脸,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看的人啊,心里直发软。”
  “可惜……”话顿了一顿,变成惋惜的语气,“越长大,少爷就越不开心了,这些年也不怎么回来这里了。”
  对于谢家的事情,俞辛知道的并不多,面对对方伤感的模样,他猜了猜,问:“是因为他的母亲吗?”
  安静了几秒,菊姨叹了一口气:“澈少爷两个月大的时候夫人就离开了,先生不管事,老爷又太严厉……他一直对自己的妈妈很好奇,每一次受了责罚,总要来问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不回来保护他。”
  “但是,夫人她……”菊姨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俞辛低头,再度看向手里的照片。
  男孩灿烂可爱的笑容印入眼底,他手指放上去,在那抹弯起的嘴角上轻轻摸了摸。
  所以,这也不过是个渴望母爱的孩子而已。
  俞辛回了房间,没想到里面会有人。
  男人一身黑色正装坐在沙发上,手上的香烟烟雾缭绕,缓缓弥漫出青灰色烟雾,看起来正在等他。
  俞辛看他一眼,奇怪地问他:“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谢时昀随手掸了掸烟灰,站起身来淡淡道:“回来拿份文件。”
  俞辛没有再回应,转身走进卫生间。
  但男人也跟了过来,自身后冷不防将他按在墙上,二话不说倾身压过来,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俞辛没有丝毫防备,颈上受痛,条件反射地推开他,皱了皱眉:“谢时昀,你干什么?”
  谢时昀并未言语,视线落在自己咬出来的鲜红印记上,不易觉察地挑了下眉,一副十分愉悦的模样。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抹了下自己的嘴唇,一边说:“留个痕迹而已。”
  俞辛没理他,将他拦在卫生间外动手关上门,又按上锁,在镜面里观察自己的锁骨。
  上面的伤口又红又紫,方形的牙印深深地嵌进皮肤里,如果推人的动作再迟半秒,俞辛毫不怀疑谢时昀会将他咬出血来。
  搞什么……
  俞辛抬手轻轻碰了过去,眉毛皱得越发深。
  突然回来,突然咬他一口……是为了报之前他咬他那几次的仇吗?
  从卫生间出去后,谢时昀已经不在房间里。
  俞辛问了一位佣人,听到谢时昀已经离开的消息。
  肚子里的一腔奇怪没来得及问出口,俞辛只得将其暂时压回去,要来药膏简单地抹了抹伤口。
  中午时雨下得更大了些。
  雨声淅淅沥沥,裹着冷意的空气袭击着身体,俞辛站在屋檐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要转身回里屋时,恰好看见一辆车停在眼前。
  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俞辛偶尔在宅子里见过他,似乎是谢奉韦的人,地位仅次于那位老管家。
  对方打着一把黑伞来到他身前,面无表情地同他道:“老爷让我请你过去。”
  俞辛有些狐疑:“谢奉韦要见我?”
  男人点头,神色里带上些许不耐:“是。”
  俞辛想了想,问他:“谢时昀知道吗?”
  “当然知道。”男人说,“他跟老爷就在一起。”
  俞辛不说话了,思忖间,男人像是想要伸手来抓他,但不等碰到他手腕便被紧紧控制住。
  一名高大的黑衣保镖站过来,严严实实地挡在俞辛面前,态度强硬地看着男人:“等俞先生做决定。”
  俞辛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伤,点头,说:“那就走吧。”
  保镖立即提醒他:“得有几个人跟着一起,安全些。”
  俞辛没有意见,但上次的事情谢时昀袒护过他,谢奉韦再不喜欢他,应该也不会再对他下手。
  他道:“他不是谢奉韦的人吗,你一个人跟着我就好了,不需要太多人。”
  坐上车,密闭的空间里飘散着浓重的香薰气味,俞辛不太适应地捂了下鼻腔,默默地按了按车门上的按键,想要摇下车窗,但并没有成功。
  车窗被锁住,俞辛抬起眼眸,恰好与后视镜里的目光对视上。
  “下着雨呢。”男人冷淡地说,“俞先生就别开窗了。”
  俞辛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副驾驶位的保镖先生在这时皱了皱眉,出口询问:“你这香薰里加了什么?”
  “能有什么?”男人平静地望着路面,“不就精油溶剂那些。”
  保镖眼底升起狐疑,伸手去拿那盒香薰,正要细看,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往屏幕一看,是谢时昀的电话。
  俞辛猜测保镖先生接的是谢时昀的电话,但他并不知道两人的谈话内容,他只是看到对方的脸色很突然的发生了变化,变得凝重而严肃。
  电话一挂断,保镖便以极其快速且凌厉的拳头向男人攻击而去,同时出声提醒:“他不是谢奉韦派来的!”
  俞辛愕然地睁大双眼。
  保镖与男人已经激烈扭打开来,车身不稳地撞击着路面,在车内产生剧烈的摇晃感。
  俞辛反应迅速,起身伸长右手去够挡风玻璃下的玻璃香薰,攥到手里后立即狠狠对着男人的脑袋砸了下去。
  男人头上顷刻见血,保镖抓住时机操控住方向,左脚挤进驾驶位里,猛地踩下刹车。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车身急剧停住,巨大的惯性让俞辛大半个身体往前栽去,“咚”地一声撞在座椅后背上。
  顾不得疼痛,他即刻拉开车门下去,绵绵的雨霎时打湿黑发,身体不过才站稳,便有一辆小车骤然停在他身边,四扇车门一起打开,涌出四五个拿着棍棒的人来。
  保镖马上过来护在他身前,说:“跟其他人报过信了,他们马上就来!”
  话才落下,男人主动出击,三两下将一个人击倒,对方手里的棍棒滚了滚恰好滚到俞辛脚下。
  俞辛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倒是不怎么害怕,心里更多的其实是烦躁与不耐。他原本的生活过得好好的,最多不过是酒吧里被醉酒的男人骚扰几下,遇见谢时昀之后一切平静都被乍然打破。
  谢时昀来招惹他,他躲不过就算了。今天这几个不知道由谁派来的人个个身形普通,既没肌肉也没技术,他就不信他还打不过。
  这样想着,他脸色很差地捡起那根棍棒,先是踢了向他过来的人一脚,又用力挥棒在对方胸口上给了一击。
  “谁都来找我,”他咬着牙,情绪第一次这样明显地外露,一边揍人,一边冷冷地道,“我哪里惹你们了?”
  “都以为我好欺负吗?”他越说越气,“我只是打不过谢时昀而已!”
  对方被他压制着,并没有多少还手的能力,但俞辛打着打着,眼前突然黑了一下,他踉跄两步,被身前的人一下夺走手里的棍子,立即向他的脑袋反击打来。
  好在保镖及时过来,一脚踢飞那人,棍棒掉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响。
  所有人已经被打倒在地,俞辛晃了晃发沉的脑袋,听见保镖沉声说:“那香薰里下了迷药。”
  “又是下药。”
  俞辛皱了皱眉,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他弯腰撑住膝盖,缓了缓呼吸低声说:“谢谢你……你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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