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推开地窖门，他嘴角不自觉扬起。教授大人依然穿着那件墨绿色长袍，鞋子是今年的生日礼物。——尼法里奥费了好大劲才从卢修斯那里打听到教授大人的生日。或许是因为圣诞节需要给自己放个假，斯内普没有像往常一样摆弄他的坩埚，修长手指轻轻敲打一只精美的沙漏：“一个愉快的夜晚，嗯？”
“至少没有浪费礼堂的精心装饰。”尼法里奥笑容扩大，“看来你很喜欢今年的圣诞礼物？”
“还算有点用处。”斯内普挑了挑眉，“我还从不知道你有这样一根闪闪发光的金链子。你打劫了首饰店？”
“哦，这个？”尼法里奥捏着链子从口袋里拉出一块怀表，“我上周跟西尔说我要跳舞，请他推荐一些合适的配饰，然后我今天早上就收到了这个。”“很好看，不是么？”
“哦，还专门去请教配饰。”斯内普点点头，“精心搭配的衣服，还有增高剂，看样子，至少在布斯巴顿代表团离开之前我不会在这里过多见到你了？”
“噢教授你怎么也——”尼法里奥捂着脸栽倒在沙发里，“是不是明天早上我的恋爱故事就要传遍整个霍格沃茨了？”
“还会有很多个版本。”斯内普板起脸，“跟波特呆久了，也被传染上’不出风头会死’的症状了？”
“我真不是要出风头……”尼法里奥仍然没能把脸从掌心里捞起来，“但是那个芙蓉有媚娃血统，全校的男生争着抢着要邀请她，结果她主动来邀请我却被我拒绝了，这不等于在我脸上写上’我是个异类’么？”
斯内普皱眉：“媚娃血统？”
“是啊，哈利告诉我的，她亲口说她奶奶是个媚娃。”“而且更糟糕的是，已经有不少次她在附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那种魔力波动，甚至有一次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
“说清楚。”
“媚娃的魅惑魔法有特殊的魔力波动，我已经察觉到好几次了。”尼法里奥摊手，“我猜是因为有那么一两次我路过她身边时没有像其他男生一样扑上去献殷勤引起她的好奇了。她可能觉察到她的吸引力对我没那么起作用，所以一直想接近我验证是不是这样……天哪早知道绕着她走能有这么多麻烦……可是扑上去更丢人啊对不对……”
斯内普眉头越皱越紧：“你刚才说，你能察觉到魔法波动？”
“啊？”尼法里奥愣了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斯内普抽出魔杖就是一个障眼法，确认小家伙什么都看不到之后一挥魔杖：“现在还能察觉到吗？”
尼法里奥摸摸鼻子，有点犹豫：“除你武器？”
又是一挥。这次没等斯内普提问。“整整石化。”
“四分五裂。”
“盔甲护身。”
“障碍重重。”
“神锋无影。”
六道魔咒，回答越来越快，越来越坚决。
全对。
斯内普沉默一下，解除了尼法里奥的障眼法。小家伙眨了眨眼睛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怎么了，教授？”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项能力的？”
“一直就有……吧？”尼法里奥对上浓黑的眸子之后瑟缩一下，“魔力有自己的波动……不正常么？”
“你说的一直，包括上学前么？”
“包括……可是魔力既然是客观存在的，那一定会留下痕迹……”
“不要跟我讲那些愚蠢的麻瓜理论！”低吼声吓了尼法里奥一跳，“所以你是天生就能察觉魔力波动……甚至能分辨不同魔咒？”
“分辨是学会了这些魔咒之后才慢慢练会的……不过也只有刻意去分辨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芙蓉那个是因为太特殊了——”
斯内普转身一把拉开书柜门，目光从上扫到下，迅速拎出几本书哗哗地翻：“先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假设你脑子没有被彻底腐蚀，还不曾向其他人炫耀过？”
尼法里奥用力摇头：“没有。”
几本书翻完，依然没能找到与此相关的记载。斯内普伸手按皱久了的眉心，余光瞥见少年缩在沙发一角。舞会带来的愉悦已经消隐无踪，英挺的眉眼间只剩下被努力隐藏起的恐惧。
这个表情，没人比斯内普更熟悉。
“你的血统，比我想象的要……迷人。”
尼法里奥猛地坐直：“……迷人？”
“我一直有种猜测，现在正在一点一点证实。”斯内普找把椅子坐下，不再居高临下地俯视，“没有必要逃避，这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要珍惜。”
尼法里奥眼神迷茫地重复：“礼物？”
斯内普点头：“很可能是一份大礼。”
空间魔法。如果这种能力真的与此有关，简直是中了头彩。
“现在感受一下，还有波动吗？”
尼法里奥闭上眼睛：“嗯，我的右前方有一大片，但是很微弱，然后右边有四道，左边有两道，大概是刚才的魔咒留下的。”
斯内普扭头，那“一大片”是他的魔药操作台。
“还有呢？”
尼法里奥停顿一会，睁开眼睛：“没有了。”
已经足够了，至少对目前而言。
“继续增强你的这种能力，注意不要被发现。”斯内普点点头，盘算着该给卢修斯写封信还是带人上门拜访一次。空间魔法的事，显然他们还查的很不够。
“那……我这样，是正常的？”
斯内普瞥他一眼：“作为斯莱特林，不够出色才是不正常。”
琥珀色眼睛亮起来的时候，像金子。
圣诞假期还在继续。对尼法里奥来说，唯一的区别大概是许多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其中绝大多数是男生。芙蓉偶尔会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每到这时候他都迅速换上殷勤的笑容冲她点点头。这是他能容许自己做到的极限了，不过，恐怕还不足以打消对方的念头。
就算要跟她开诚布公谈一次，也要先摸清自己到底什么血统吧……尼法里奥泄愤似的在双向笔记本上戳两下，然后恢复正常力度写字。这个本子和地窖是他仅有的两个能放纵一下小脾气的地方，但他通常不会在本子上写太多，对他十分关心又不在现场十分容易导致无谓的过度担忧。
然而或许真是跟哈利呆在一起久了，不仅被传染了被迫出风头，连墨菲定律也没放过他。正在他为自己的血统惆怅的时候，《预言家日报》上，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又开始兴风作乱。
“海格不像他自已一惯伪装的那样是一位血统纯正的巫师。实际上他甚至不是一个血统纯正的人。我们可以独家透露，他的母亲正是女巨人弗里德瓦法，目前下落不明。”德拉科抖抖手里的报纸，“我就说正常人类不可能有那种块头。不过，凶残？未免太抬举他了。”
“巨人通常是残暴嗜血的，半血巨人继承了这种特性也不是不可能。”尼法里奥坐在书桌前，运笔如飞，“不过就个人经验来讲，海格确实是比较，嗯，温顺的。”
这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许多同学舞会结束之后就回了家，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尼法里奥倒是不介意独自呆着，然而又一次被享受二人世界的父母丢在学校的德拉科气势磅礴地一个阿拉霍洞开闯进了尼法里奥的寝室，迅速霸占了房间里唯一一张床，美其名曰“交流兄弟感情”。
“我不知道你还跟那个傻大个有交情。”
“之前……就是选出勇士那天，跟哈利他们去过一次小木屋。”尼法里奥笔下不停，“坦白讲，除了厨艺太差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值得厌恶的。”
“可他是混血巨人啊！”德拉科往前探了探身，“有一半非人类血统的！”
“你……接受不了么？”
德拉科一愣：“我……你为什么这么问？”
“果然跟同学院的人说话就是省力，你比那群狮子敏锐多了。”
“跟那群愚钝的狮子相提并论是种侮辱。”德拉科瞪他一眼，“所以……你不要告诉我你是……”
“我不确定……”尼法里奥长叹一声，“但是无论如何我不可能是纯血巫师。麻瓜种也好，魔法生物血统也罢，都不会是斯莱特林会欢迎的种类。”
“所以这就是你跟芙蓉走得近的原因？”德拉科放下报纸，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直视他眼睛，“她是四分之一的媚娃，你是什么？也是四分之一么？”
尼法里奥停笔，垂下眼帘：“我真的不知道。”“可是如果我真的是……你会，厌恶我吗？”
德拉科沉默，看看眼前的人，又回头看看床上摊开的报纸。
“如果是你的话，”直到尼法里奥写完这一篇论文，才又听到他声音，“我愿意试着去了解。”
【作者有话说】
没挂科，还愿，本周依然双更，今晚记得来。
说实话，这篇文写到现在，我最怕、最怕把教授写崩。因为教授独特的性格致使他拥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说话方式，以至于我每次写对白都胆战心惊生怕让教授说出一句粗鄙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