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我也形容不出来。”德拉科摊手，“就是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那你觉得我讨厌吗？”尼法里奥一脸真诚。
  德拉科又语塞：“……所以我说你不像。”
  尼法里奥低头：“但是你们都很排斥。我还听到有人说‘泥巴种’。”“血统真的那么重要？”
  虽然教授说他不是麻瓜，但被人瞧不起总是件令人不爽的事，更何况这轻蔑毫无理由。
  再说，就算不是麻瓜，他大概也不会是什么纯血巫师。混血在斯莱特林一样受排斥。
  “……我好像听我妈妈说过。”过了很久，德拉科慢慢说道，“斯莱特林追求力量，而血统是力量的传承方式，所以我们也追求纯血，血统越纯净就越强。”“后来……”
  尼法里奥眨眼。
  德拉科打了个颤，像是突然惊醒：“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尼法里奥继续眨眼。
  “我听说……算了。”德拉科使劲摇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摇出去。
  尼法里奥体贴地转移话题：“嗯，你帮我翻译一下这个句子吧。”
  关于血统的话题到此为止。当晚，尼法里奥在地窖得到了答案。
  “你大概听说过有关‘连名字也不能提的那个人’。”斯内普声音低沉，“他厌恶麻瓜种，会为了巫师界的纯净杀死麻瓜和麻瓜巫师。”
  比如……他最好的朋友和暗恋过的人，莉莉伊万斯。
  不，莉莉被杀不是因为她是麻瓜，而是因为她是救世主的母亲。
  然而那更是他的错。
  如果他当初没有急于得到承认而向黑魔王效忠，如果他没有苦于因混血身份受到的嘲讽，如果他没有把那条预言告诉黑魔王……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或许也有纯血论的错。
  他在赎罪。保护哈利也好，为凤凰社做间谍也好，从莉莉死的那一天起，他就没再为自己活过。
  而现在……这个孩子……
  一个出身不明，被怀疑成下一个黑魔王，却又有可能成为黑魔王目标的孩子。
  一个全心信任他，把他当作唯一依靠的孩子。
  他心里一沉。黑魔王对血统的偏执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若他真的再次现身，身为“蛇院麻瓜种”的尼法里奥必然首当其冲。
  保护这个孩子，恐怕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那，我是麻瓜种么？”
  一双眸子澄净如琥珀。
  斯内普自认倒霉。再怎样也不会比照看救世主更艰难了，多一个也无妨。既然已经走到了黑魔王的对立面，那就干脆一条道走到底吧。
  斯内普从不屑于伟大，这只是斯莱特林的自私和护短。
  多年以后，斯内普回想他下决心要守护尼法里奥的那一天，不禁觉得那不仅不是倒霉，反而是他做过的最幸运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我果然低估了我的拖延症……现在应该还算是周日晚上……吧……？
  第7章 一波三折的训练
  又是一个周六，尼法里奥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以往的每个周六他都会在德拉科的寝室度过，学学德语聊聊天，德拉科写作业他在一边背单词。不过今天例外，德拉科昨晚拦下他说有事要做课程取消，于是他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
  德拉科说他有什么事来着？
  哦，对，魁地奇队第一次训练。
  尼法里奥抓抓乱成一团的头发，拖着步子进了浴室。德拉科曾经给他普及过这项风靡全巫师界的运动，可惜他不太感兴趣，只听了个一知半解。德拉科可是这项运动的狂热爱好者，进了院队之后那骄傲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要不要去看看呢？
  尼法里奥考虑了一下就做了决定。反正也没什么事，去给他捧个场他应该会开心的吧。
  魁地奇场地在城堡外，远远看去似乎聚了不少人，而且……是显眼的金红色。
  格兰芬多？
  尼法里奥皱眉，加快了脚步。入校之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冲突他见过不少，这两个学院凑到一起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这里地方很大，伍德。”
  “可是我包了球场！”被叫做伍德的男生厉声说，“我包下了！”
  “噢，”另一个穿着斯莱特林队服的男生说，“可我有斯内普教授特签的条子。本人，s.斯内普教授，允许斯莱特林队今日到魁地奇球场训练，培训他们新的找球手。”
  “你们新添了一名找球手？在哪儿？”
  德拉科从六个高大的队员身后闪出来，脸上挂着一副得意的笑容。
  “你不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吗？”罗恩的哥哥，弗雷德厌恶地问。
  “你居然提到德拉科的父亲，有意思，”斯莱特林队的全体队员笑得更得意了，“那就请你看看他慷慨送给斯莱特林队的礼物吧。”
  七个人一齐把扫帚往前一举，七根崭新的、光滑锃亮的飞天扫帚，七行漂亮的金字“光轮2001”，在早晨的阳光下晃着格兰芬多队员的眼睛。
  “最新型号，上个月刚出来的，”那个刚才说过话的，叫做弗林特的斯莱特林队的队长不在意地说，轻轻掸去他那把扫帚顶上的一点灰尘，“我相信它比旧的光轮2000系列快得多。至于老式的横扫七星，”他不怀好意地朝弗雷德和乔治笑了一下，他们俩手里各攥着一把横扫七星5号，“用它们扫地板吧。”
  格兰芬多队的队员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德拉科笑得那么开心，冷漠的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
  “哦，看哪，”弗林特说，“有人闯进了球场。”
  罗恩和赫敏从草坪上走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怎么啦？”罗恩问哈利，“你们怎么不打球？他在这儿干什么？”罗恩吃惊地看着正在穿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队服的德拉科。
  “我是斯莱特林队的新找球手，韦斯莱，”德拉科扬起下巴，“刚才大家在欣赏我爸爸给我们队买的扫帚。”
  罗恩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那七把高级的扫帚。
  “很不错，是不是？”德拉科微笑着说，“不过，也许格兰芬多队也能搞到一些金子买几把新扫帚呢。你们可以兑奖出售那些横扫七星5号，我想博物馆会出价要它们的。”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粗声大笑。
  “至少格兰芬多队中没有一个队员需要花钱才能入队，”赫敏尖刻地说,“他们完全是凭能力进来的。”
  德拉科得意的脸色暗了一下。
  “没人问你，你这个臭烘烘的——”
  “德拉科。”
  嘲讽的话被打断，德拉科不满地拧过头：“……里奥？”
  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尼法里奥罗兰佐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安静站着。阳光斜映在他精致五官上分外美好，格兰芬多的女队员中间隐隐有抽气声。
  德拉科硬生生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个词咽回去：“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打球。”尼法里奥笑容淡淡。
  德拉科沉默了一下，狠狠瞪了赫敏一眼，脸色阴沉地提着扫帚走向场地：“去看台上坐着，注意安全。”
  “嗯。”尼法里奥转身，礼节性的笑容无可挑剔。
  已经中午了。
  尼法里奥抬手揉揉酸痛的后颈，目光还落在摊开的书上。训练持续了整整一上午，不太懂规则的他只能看到空中各种颜色的小球乱飞，红色和绿色混在一起又分开再混在一起，还有……德拉科和哈利的明争暗斗。
  德拉科是想干什么？
  尼法里奥按了按眉心。明明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关注的却比谁都多。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说开了不就好了。
  “你也喜欢魁地奇？”
  尼法里奥转头：“格兰杰小姐？”
  赫敏理理乱糟糟的头发：“真难得，你是唯一一个这么称呼我的斯莱特林。”
  尼法里奥将视线转回球场：“我也是麻瓜出身。”
  “我听说了。”褐发女孩用右手支着下巴，也看向球场，“纯血论真是烦人，尤其是马尔福，早上要不是你出现他大概又会说很难听的话。”
  尼法里奥耸肩，不说话。
  “你在斯莱特林有被刁难过么？”
  尼法里奥摇头，依旧不说话。他在思索这女孩过来找他的动机。
  “嗯，我的意思是说，”连说两句都没有回应，赫敏有些尴尬，“如果你在斯莱特林过的不愉快，可以来格兰芬多找我们。”
  尼法里奥挑眉，而后了悟。
  怕他是麻瓜种，又没势力，在斯莱特林受欺负被孤立，于是主动过来伸出援手？
  他看起来像是被欺负的样子么？
  ……可能还真像。
  该说，真不愧是格兰芬多吗？
  热情的，正义的，直率的，给身边人带来无限温暖的格兰芬多狮子。
  “谢谢。”尼法里奥转头。这次的微笑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