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也想去滑雪,但没签证和护照,并且他没提要带我去。
  做人不能双标,我们的事儿见不得光,我都没敢跟我妈说,所以他也没必要跟朋友说。
  我们之间没有包养协议,指不定哪天他腻了,就把我踢开了。我不知道这份关系能维系多久,现在能确定的是:我不会主动终结关系。
  希望我们能长久些,久到都没精力作运动,只能在床上聊天就好了。
  *
  9月初,我去机场接沈月生。
  他面色苍白,应该是倒时差没睡好觉,但精神不济也不妨碍骂人。
  “老张真能耐,都找到你这来了?”
  “小雨,老张开的条件不错,可他经常违反合约,我不会与不听话的人合作,该说的我早就跟他说完了。”
  “你甭管了,让他滚吧。对,就说我说的。”
  挂断电话,沈月生疲惫地捏捏鼻翼。
  我问:“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双阿尔卑斯雪都快化了,没玩好。再加上转机倒时差,头疼得要命,烦死了。”
  这话说得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我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他握住我的手,贴在脸颊蹭了蹭,说:“我想做。”
  于是,我们饭也没吃,就回公寓了。
  一周没见甚是想念,干柴烈火烧得噼里啪啦,差点儿把床烧着了。
  我们的身体很合拍,能通过各种姿态满足彼此。
  沈月生满足后,像只软绵绵的无脊椎动物,非要靠着我处理工作。
  “累了就先睡觉,起来再工作,不好吗?”
  “不好。”沈月生半合着眼,有气无力地回信息。
  是刚刚电话中的老张,找到他这里了。对方应该是招生渠道,为了维系与品胜的关系,主动将招生费用降到了报名费的30%,这种费用在业内算是比较低的,但沈月生仍不松口,就因为对方违反了他的原则。
  挂断电话后,我说:“事儿是死的,人是活的。规则是主人定的,因为规则不做生意,最后损失的还是自己。明明有更容易的解决方式,为什么偏要钻牛角尖呢?”
  沈月生皱眉:“你又想教我做事?”
  得,倔脾气又上来了。
  拗不过你,我出去买饭行了吧。
  晚餐时,我怕说话被骂,端碗干饭。
  沈月生不会主动找话题,我不说话、我们之间就没有话。
  半碗米饭下肚,沈月生说:“品胜推广数据发我。”
  “……吃完饭我找找,品胜整体推广效果挺好,达到预期了。”
  沈月生斜我一眼,没再追问,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最多给对方3次机会,如果超过底线,开出的条件再好我也不要。”
  哦,原来是看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所以用推广数据为引,打开话题、解释下午的事儿呢。
  我给他夹了块排骨,示意自己没生气,他的腿碰了下我的,示意我们和好了。
  闹完别扭给台阶下,经常照顾我的情绪,这么好的金主让我多干点儿体力活怎么了!?
  就……加量不加价吧。
  沈月生将骨头嚼得嘎嘣响,继续道:“双方合作的前提是相互尊重,我按照对方的标准去做,对方不遵循我的原则,就说明不尊重我、不想继续合作。合作伙伴这么多,他不适合、我就去找下一个,总能遇到合适的。”
  我说:“可他只收30%的渠道费,这样终止合作好可惜。”
  “难道要我阳奉阴违与一个看不惯的人继续合作?给他3次机会还不够,要他改了再犯犯了再改?我宁可多出5%的利润找个听话的,也不会硬挺着、给自己找罪受。”
  沈月生高傲是因为人生的选择多,如果像我一样,人生容错很低,或许就没什么原则了。
  站得越高,风越大。
  要求越高,合作伙伴就越难找。
  我问:“这样,不累吗?”
  沈月生筷子停在半空,顿了下,才说:“习惯了。”
  “我要给十多万员工发工资,每天起床就是今天负债多少、证监会审到哪了、课程改革到什么进度了……品胜承担着上万个家庭的开销。”
  这是他第一次谈论工作,之前他一直是封闭的。
  沈月生拒绝无效社交、用刻薄的方式高效沟通、不近人情地严格执行标准……是因为他的责任感很重。
  刻在骨血中的责任迫使他用近乎自虐型方式完成工作。
  我不想他这么累,但没资格教他做事,于是换了个委婉的表达方式:“销售也有工作压力,不过我的压力跟主人比就是毛毛雨。”
  “我以为自己能跑下来半马,兴致勃勃地报了比赛,比赛时好多人一起跑,我第一次长跑、实在坚持不下来、又不好意思不跑,就跑跑歇歇。跑完之后,听人说:那小伙休息了好久,最后还是跑得比我好。有人有耐力,能一直匀速跑;有人爆发强,开场就领跑。像我这种没爆发还没耐力的半吊子,在有些人的眼中居然这么厉害,我这优越感一下就上来了,于是就不停地练习长跑。”
  “马拉松的终点就在那里,无论何种方式、何种心态,跑完才是最重要的。”
  沈月生听出了我的话外音,反问:“明知跑下来会很累,你为什么还要找罪受?”
  “现在我发现坚持跑完、要比中途休息好很多,所以我改变了跑步的方式。体能的改变导致了思维方式的改变,我觉着选择自己最合适的方式,才是最好的。”我说,“当然,找到更省力的方式后,还能保持之前的风格,也没什么不好。”
  “跑步不是为了找罪受,我刚开始跑不完半马,现在能跑完全马,就说明体能有进步,这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收获。”
  沈月生的自尊心很强,我不能不尊重他的想法,他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干涉。
  倘若他意识到在走弯路,自发地想要改变,以后或许就不会这么累;倘若我提醒后,他还是想保持调性,以后脚下磨出来泡也只能认了。
  言尽于此,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抉择。
  沈月生想了想,拉长音道:“这样啊……”
  我点头附和,“是啊。”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眼底的雪融成溪流,溪水中的倒影是我的轮廓,“有时候,我挺喜欢你的。”
  第30章 .我爱上沈月生了
  沈月生说:“小时候养过一只哈士奇,养了12年,在我留学时死了。”
  原来他对我好、总是哄我、逗我玩是因为把我当成了狗!
  我很不开心,偏要与狗一争高下,问:“主人会抱着狗睡觉吗?”
  “不。”
  “那我比狗强点儿?”
  沈月生淡淡道:“我不抱是因为它掉毛。”
  原来总摸我的头,是为了检验我掉不掉毛啊。
  看来我跟狗也没啥差别。
  我很郁闷,冷着脸去洗内裤,没成想刚搓两下,水管坏了。
  主阀门下的进水管爆裂,自来水喷涌而出,卫生间积水不过片刻没过脚踝,沈月生闻声而来,我说:“水凉,先别进来。”
  我拧上阀门,下楼买水管,回来时见沈月生拿吃饭的碗舀卫生间漏出来的水,我立刻将他抱出来,说:“交给我就可以啦,小可爱回屋吃零食就好呢。”
  网络用语,小可爱=大傻逼
  没想到沈月生居然听懂了喷子的暗语,狠狠踢我一脚,差点儿给我踹趴下。
  “你干活,我监工。”
  沈月生抱着膀子站在卫生间外,我哈着腰,钻进洗手台下方。
  t恤前襟沾到水,湿一大片,我脱掉t恤,用手摸到水管接口,用力拧旧水管。水管很紧,我扶墙借力,大臂发力带动小臂,与腕力结合,拧掉旧水管。
  换上新水管后,突然发现马桶上有扳手。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问:“有扳手咋不告诉我呢?”
  沈月生飘过来,微凉的手掌触碰大臂,手指沿着肌肉纹理划到胸肌,“因为我想看你拧水管啊。”
  脑子里就装这点东西,能不能把曾经的高冷霸总还给我?
  我拂开揩油的爪子,商量道:“刚干完活,让我歇会儿行吗?”
  沈月生手掌放在我的肩膀,轻轻按压肩颈,力度比起按摩更像是在调情。
  我不敢承情,火速站起,沈月生说:“你做销售真不如去做修理工了。”
  做销售签不到单,做力工、农民工、修理工能签到单还能赚到包养费。
  行吧,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榨汁机用什么方式榨汁,完全随心情。心情不好,就简单粗暴,直接将东西放进去;心情一般,就稍微柔和点儿,去掉果皮好好清洗;心情很好,才会打开盖子,诱惑果肉自己进去。
  沈月生坐到洗手台上,拉着我的手伸进他的睡衣,眼神有些无辜,“我的身体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显然榨汁机现在心情很好,想要诱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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