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们他妈乱说什么呢?!”
一声怒吼后房间内的吵闹声都下降了几分,厨师把刀亮出来后周围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后躲避,但不一会儿他们就认定对方没有勇气捅人,于是又壮起了胆子继续叫嚣。
船长的脸涨得通红,他见身旁的人只是胡乱挥着刀刃,根本没有砍人的胆子,一怒之下夺过了对方手里的武器骂道:
“**的,你们再说一句试试?!反了天了!”
房间内的情况越来越混乱,直接分成两派开始动起了手,争吵声也从一开始的理论变成了没有具体内容的脏话。
黎闲看向船长越来越红的眼睛,心里估计着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出事,到时候人跑的跑散的散,可能还会有伤员,于是提前躲进了隔壁房间。
果然,在他躲进房间没多久后隔壁便传来了一声惨叫,原本就混杂不清的吵架声变得更为混乱嘈杂,紧接着原本待在房间里的人一股脑涌了出来。
估计是里面有人受伤了,黎闲隐约捕捉到了“止血”“急救”一类的词汇,原本还吵成一团的船员此刻变得如惊弓之鸟一般,全部四散开来。
这种情况下一出门就容易被撞个正着——于是黎闲选择先躲在房间里,这里似乎并不像是有人常住,比起黎闲上次起雾时看到的杂乱船舱,这里整洁得甚至有点奇怪。
房间里的生活痕迹很少,只有一双拖鞋和床头柜上一个干涸的水杯。
柜子里没什么衣服,两张床中只有一个铺了床垫与床单,另一个是空床板,柜子里也没有什么衣服。
黎闲捏起被子的一角把它掀了起来,接着在不知为何染上了点点血渍的床单上看到了一块人皮。
边缘规整,薄厚均匀,与帽衫女掉落的皮肤形态很相似。
黎闲没有去碰那块东西,而是确认过床上除了诡异的皮肤外什么都没有后,便把枕头与被子复原,弯腰向床下看去——
有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在地面上倒扣着翻开,离它差不多一米外的墙角还有支盖子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笔。
黎闲伸出胳膊把它们都拿了出来,把笔放到一边后翻开了本子的第一页。
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张锐。
黎闲默默记住这个名字,把本子继续向后翻,发现这是本日记。
上面一开始记录的就是些简单的日常,记录着日记主人参加了远洋捕鱼船的招工,签过合同后上到了这艘船上。
海上工作十分的枯燥与辛苦,所以一开始日记上的内容基本都是些抱怨,以及对未来的展望,但很快日记的内容就出现了“问题”。
张锐发现签署的合同在工资的问题上玩了文字游戏——原本船长承诺的高薪资无法拿到,实际到手的钱只有承诺的五分之一不到。
每个签了合同的船员都是为了薪资才决定来做这份艰苦的工作,没想到上的竟然是一艘“贼船”。
“如果我没理解错合同上的内容,那船长的行为完全就是坑骗!我明天要叫上人去和他问个清楚。”
张锐在日记里义愤填膺地写到。
在去之前他打好自认为万全的腹稿,同时罗列出了自己要向船长提出的“要求”,然而实际行动后的结果却是碰了一鼻子灰:
“太过分了!我提出合同有问题后他直接就承认了下来,但无论是涨薪还是返程都不答应,甚至威胁我‘如果再找事就把你扔到海里’!”
“这种事他一定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我要再想想办法。”
黎闲看到这里,大概猜到了张锐就是刚刚那些船员嘴里与船长不对付的“小张”。
日记里内容条理清晰,字迹也较为工整,能看出来张锐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同时在遇到意外情况时也保持了理智,没有贸然与船长撕破脸皮。
目前看来他是一个较为冷静的人,然而就在黎闲对张锐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后——日记的下一篇的内容产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他们都疯了!!!”
这两行字写的很大,无视了纸张上的横线笔画没有任何控制地胡乱飞舞着,看得黎闲一时间发了愣。
他接连往后翻了几页,发现上面都是这种意味不明的词语,偶尔会出现一两个被反复描粗的字体,比如“血”、“内脏”、“刀”一类的词汇。
以前的每篇日记都标注了日期,但这一面却只有两行凌乱的字迹,黎闲只能凭借着张锐以前写日记的习惯去判断这个转变发生的时间。
张锐从上船起写了近半个月的日记,频率大概是一到两天一次,因为工作劳累的缘故每次的字数算不上多,有的只有几句话,但也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直到发现合同上的文字游戏后内容才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所以这两行字与之前的间隔大概率不超过两天。
也就是说张锐在一到两天之内,精神状况变得异常糟糕,甚至与之前判若两人。
但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267章 船长室
黎闲反复翻动这几页日记,试图从里面找出些线索,然而张锐的发疯就是没有一点征兆,仿佛前一天还是正常人,后一天就突然变成了语言混乱的疯子。
疯子......
他忽然想起了刚刚那些船员在吵架时提起的内容:
“谁不知道小张之前得罪过你——之后又生病了没有工作能力,我看就是你趁着起雾把他扔海里了!”
“说不定小张疯了也是你私下里说了什么,把他逼成了那样!”
难道是船长做的?
但他们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只是猜测,因为如果有证据的话,在那种情况下一定会一股脑吐出来。
这就更奇怪了。
船长有什么能力让一个原本智力正常、头脑清晰的人忽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同时还不留痕迹?
黎闲继续把日记本向后翻,大约三四页之后,张锐似乎稍微回过了神,不再重复一些没有用的内容,上面再次出现了新的记录: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上的皮肤开始一块一块地往下掉?!!”
“停不下...它停不下来!!!”
“这一定......这一定是诅咒!”
“对,因为这艘船被诅咒了,所以这一切才会这么疯狂!”
“我要离开...我要离——”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再向后便全部都是空白。
日期越向后,上面的字体痕迹便越来越浅,看起来像是写下这些字的人都已经没了握笔的力气。
而最后一个“离”字其实只写了一半,并且向外拉出了一条又重又长的直线,一直延伸到纸张的最边缘。
见再找不出什么有用的内容,黎闲思考了片刻,把日记放进了口袋里,接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看过日记后,眼前这个只住了人,且没有太多生活痕迹的房间就很容易解释了。
皮肤脱落这件事——在玩家身上也发生过,确实有些骇人听闻,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船员身上,很容易被其它人认为这是一种传染病。
所以张锐单独搬到了这个原本是空房的屋子。
此时门外的吵嚷声还没有消失,窗户上不停地有人影在来回走动,似乎在忙着为伤员处理伤口。
或许因为他们都在忌惮着这个“传染病人”的房间,所以路过这扇门时都特意离得比较远,并且丝毫不往里面看上一眼。
又过了几分钟门外的阵仗才稍微平息下来,黎闲在看到船长往甲板尾端的方向走去后,悄悄打开了房门。
目前来看,无论是张锐的发疯也好,还是船员的失踪也好,虽然没有实质性的线索,但只从动机来讲——第一嫌疑人显然是船长。
所以黎闲打算去探一探他的底。
他记得驾驶室里有一个房间,大概率就是船长所住的地方。
黎闲左右张望了一番,此时甲板上已经没有人了,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船首的位置,顺着楼梯上到了驾驶室。
推开门后,里面的样子与正常时间线里所看到的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便是旁边的门上挂了个写着“船长室”的牌子。
或许是因为事发匆忙,船长走之前门并没有锁,黎闲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确认没有人后迅速钻了进去。
船长室的陈设要比一般的船员舱好上不少,单人间的面积不大,但该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黎闲目标明确地向着书桌走了过去,桌面上摆着的东西比较杂乱,基本上就是香烟、纸笔一类的物件,上面有些意义不明的涂鸦,大概是闲着无聊时画上去的。
见桌面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黎闲便转而打开了抽屉,拉动时里面响起了什么东西来回滚动的声音,黎闲定睛一看——
满满一抽屉的安眠药。
他从里面拿出几盒晃了晃,里面大多数的药都没有启封,只有其中一个空了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