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恶犬驯养指南 第9节

  “姜家之女……跪不动我姬家祖宗?”
  众宾目光齐刷刷落在姜辞身上,连姬夫人都神色骤变。
  姜辞手执纨扇,身形微顿,纤腰挺拔,忽而轻声笑了笑,唇角似抿出一丝讥意。
  她未抬头,只小声应了一句:
  “都督不也来得迟了些?”
  礼官愣在那里,不知是否还该继续唱礼,姜辞才缓缓跪下,深深一拜。
  洞房之夜,红烛高照,喜幔低垂。
  姜辞被婢女送入新房,银霜与晚娘规规矩矩地奉上盏盏甜汤与香点。她依旧执着那柄纨扇,未饮一口,只静静坐在红榻一侧,目光落于窗格外头的月影上。
  脚步声响起。
  姬阳身着吉服而入,脚步沉稳,步入房中却无半分喜意,反倒杀气逼人。
  姜辞闻声微抬眼,仍执扇未动,唇角挂着一点虚无的笑意,仿若是对他的冷淡早有预料。
  姬阳走近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忽地伸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扇子。
  “都督……”她语气平和,眼神却清冽如秋水。
  “演够了吗?”他冷冷道。
  下一瞬,他腰间长剑出鞘,剑锋已横在她脖颈之前,红烛映出银芒,落在她如玉般的颈侧。
  姬阳低头靠近她,声音如霜刀般冷冽,字字刺骨:“你我之婚,不过是缓兵之计。”
  “你不必装腔作势,也不必心存妄念。”
  “我不会信你。”
  “更不会爱你。”
  第6章
  姜辞看着那柄贴近肌肤的剑锋,脖颈处被寒意激得泛起一层细密鸡皮疙瘩,却没有一丝退避。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声音轻得像是夜风:
  “那你这一剑,怎不落下去?砍了我正如你愿。”
  她抬眼望他,眸光清澈,仿若根本不畏死,反而在看他,究竟要如何羞辱她、又能羞辱到几分。
  一时之间,姬阳竟未动。
  他眼中掠过一瞬异样,随即冷笑一声,收剑入鞘,转身将扇子随手抛入火盆。
  红光乍起,织金扇骨被燃成灰烬。
  “本都督不碰你,是怕脏了手。”
  他说完,拂袖而去,门帘掀起,又重重落下。
  姜辞坐在红榻上,红烛映着她素白的面容,眼中却无泪无怨,只有一抹沉沉的、无人可窥的冷静。
  她低头,将那被剑刃拂过的锁骨处轻轻按了按。
  原本她以为,大婚时,姬阳不会来了。
  次日清晨,姜辞依旧按礼起身,穿好衣裳,由银霜相伴,一路前往内院向姬夫人请安。
  厅中红帐未撤,帘影低垂,姬夫人已坐在炕榻之上,身着月白绣梅的吉袍,精神奕奕,见姜辞进来,连忙招手让她上前。
  “昨夜怎的?子溯那小子可是留下了?”
  姜辞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头:“未曾。”
  姬夫人叹了口气,语气中却并无责备,反而带着几分打趣意味:
  “夫妻嘛,哪有不磨合的。你还年轻,记着一句话:床头打架床尾和。”
  她说着,转头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叫婆子夏嬷嬷过来,教教我们姜姑娘几招……相处之道。”
  姜辞虽觉突兀,却也不好驳了婆母的面子,垂眸应道:“是,辞谨记夫人教诲。”
  她心中却清楚得很:姬阳如今对她心存芥蒂,若贸然同房,反倒落人口实。不如静水深流,步步攻心。
  入了午后,夏嬷嬷果然拎着一个红木匣子来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夫人让我来教姑娘些贴己法子,将来日子才过得和顺。”她笑得意味深长,将匣子放在几案上,打开后露出一本精装画册。
  姜辞疑惑翻开,下一瞬,脸颊便腾地染上一抹红。
  画页上男女缠/绵之态,云鬓花颜、香肩曼腰,笔笔传情,意态香艳,竟是闺中教本。
  夏嬷嬷捻着帕子笑道:“姑娘莫要害羞,这是咱们闺门里的规矩。女子入水,男子如铁,再硬的心肠,也禁不得柔情缠绕。”
  姜辞抿唇,没说话,只低头静静翻着。
  最初一两页,她还满面羞赧,指尖都不敢碰得太实。可渐渐地,眉眼却沉下来,目光落在画卷上的细节动作,竟看得仔细极了。
  夏嬷嬷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初嫁新妇,便笑着起身:“姑娘慢慢看,奴婢就不打扰了。”
  走前,还不忘交代一句:“这画册留给你,好生琢磨。明日若有一星半点效用,夫人定是欢喜。”
  姜辞微颔首,将画册收起,回了自己的卧房。
  帘内光线昏昏,她随手将那本薄薄的画册塞入枕下,手指触到书角时却忽地停住了。
  她低声呢喃了一句:
  “春情易动,攻心难守。”
  夜色方浓,姬阳一踏入东阳侯府的大门,便被守在廊下的姬夫人截了个正着。
  她手中执着一根细竹条,正一下下轻敲在掌心,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击在骨头上,带着几分不怒自威。
  姬阳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母亲,我今日并未做错什么,也没惹您不高兴。”
  “我可清清白白的。”
  姬夫人哼了一声,抬眼瞥他一眼:“你是没做什么,可我看你也从没打算做点什么。”
  “你那正室如今独守空房,你这个做夫君的怎么如此狠心?”
  不等姬阳开口,她已转身下令:“来人,送二公子去新房与二夫人共进晚膳。”
  姬阳终是被押去了姜辞院中。
  门一推开,屋内灯火尚暖,姜辞正坐在矮桌前拈着茶盏,听到脚步声,她微微一怔,回头时目光中略带些惊讶。
  姬阳站在门口,冷着脸,紧紧捏着拳头,眼睛冷冷盯着姜辞,恨不得射出钉子将姜辞鼎在墙上,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是母亲逼我来的,你别多想。”
  “坐会儿我就走。”
  语毕,他也不等她应声,径自在一旁矮榻前坐下,眉目间满是不情不愿,另一只手始终握着剑柄。
  谁知下一刻,门外“咔哒”一声轻响,那是铜锁落下的声音。
  姜辞微怔,站起身去试门,拉了两下,却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动。
  而此时院外,姬夫人立于石阶之上,抬头望着夜空,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
  身旁站着晚娘与银霜,两人脸色皆带紧张,银霜犹豫片刻,小声问:
  “夫人,这……都督与姑娘在屋里,锁了门……真的不要紧吗?”
  姬夫人微微一笑,语气不紧不慢:“他们既然已经成婚,就是夫妻,迟早这屋门都要锁。”
  “如今不过是帮他们提前适应罢了。”
  “你们放心。”
  “子溯再冷,也终归是个男人;姜辞再冷静,也是个姑娘,情投意合没那么快,可若不投,总要试试才知。”
  她话音刚落,屋内隐隐传来姜辞一声:“这门……好像真的打不开了。”
  姬夫人听罢,竹条轻敲掌心,悠然自语:“那就更不急着开。”
  屋内,姜辞拉了半天门,未果,姬阳冷嘲一句:“真是弱不禁风,连扇门都拉不开。”
  说着起身,走到她身边,语气不耐:“让开,我来。”
  姜辞退到一旁,眼底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姬阳握住门环,用力一扯门纹丝不动,他眉头一蹙,试着再扯两下,又换成往外推的方向推了推,结果还是纹丝不动。
  姜辞抱臂倚在门侧,语气清淡:“被人从
  外头锁了,你叫人锁门了?”
  姬阳皱眉,一脸不可思议,“我可没这癖好。”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有些微妙,姬阳神色一沉,抬拳砰地一声砸在门板上,低声咬牙:“肯定是我娘干的。”
  姜辞轻叹一声,状似无奈地道:“早知道就不让晚娘去添筷子了,也不至于落得你我孤男寡女困在一间房里。”
  姬阳嗤笑一声,眼角寒光微挑,落在姜辞脸上,语气里尽是讥讽:“你倒说得像不是你设计的一样。”
  语闭,他一步步逼近。
  姜辞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气息,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往后退。
  可她刚退一步,姬阳忽地抬手,猛地扣住她的下巴,动作冷狠,声音低沉如冰:
  “我娘把我们锁在一间房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把将她抱起。
  姜辞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两腿本能地乱踢挣扎:“姬阳,你疯了!你放开我!”
  “你不能强人所难!”
  姬阳面无表情,力道不重,却也不容抗拒,一路将她抱到床榻前,抬手一甩,将她丢在被褥之间。
  姜辞被摔得一颤,撑着床沿立刻想起身,可姬阳已欺身而上,压住她的退路。
  “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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