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所以,真的会有人像费加罗爱他妻子一样这么爱他明珠,真的会有人为了他心脏跳地跟快要死掉了一样吗?
明珠举棋不定地颤了颤睫毛,被怪物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指也被烫地颤了一颤。他想抽出手掌,却又被怪物攥地更紧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胸腔里头的那颗心脏像要钻出来,跳进他的手里打滚撒娇。
“扑通—,扑通通—,通通通通通!!#g*#uuulove”
随着怪物心脏的搏起,明珠的手指尖也有种像是被里头的可怕心脏窜出来咬了一口一样,酥酥的、麻麻的、奇怪又唬人的刺痛感。
明珠像困在怪物眼瞳里的q版小明珠一样,也开始有点头重脚轻,举棋不定地快要倒在怪物伟岸的怀抱里。
但外婆也说过,人,特别是男人不能轻易相信,特别是某些花言巧语,故作深情的男人。
明珠眯了眯眼,看着离他不过咫尺距离的怪物,倏然扬起个甜蜜蜜的笑,这个笑地他眼睛亮闪闪的,也笑地左脸脸颊旁一粒很浅很浅、很漂亮的梨涡露了出来。
怪物也眯了眯眼,那粒小小又浅浅的梨涡古怪地戳中了祂的点,像颗不断旋转,不断壮大的,黏稠又温热的甜美蜜糖,馋地怪物神魂颠倒,有点失了神魄,飘飘然地想要挥舞着触手,往那里轻轻地戳一百下。
可可爱的明珠很快就变了脸色,他趁机重重地踩了怪物一脚,抽出了自己的手,扭头给在一旁盯着电视望眼欲穿的小蝉调了频道后,看也不看怪物,就气鼓鼓地走向了画室,一边走他还一边超级大声叫嚣道:“臭柳知节,不准叫我sweetie!不准花言巧话!我才不是什么你的明珠!我是我自己的明珠!还有不准再说些恶心巴啦,中不中西不西的话!我听地都快要吐了。”
怪物歪着头,盯着明珠气鼓鼓的背影,又盯着后脑勺处那根跃动的q弹呆毛几秒后,皮囊后头悄悄钻出根触手恶趣味地逗了小蝉一会,慢悠悠地追着明珠走了。
可正当怪物要跟着明珠一起进画室时,祂却被明珠“嘭”的一声,无情地关在了画室门外。
明珠力气大的还差点砸中了怪物皮囊上的高挺鼻梁。
“明珠?sweetie!sweetie!swwwwwwetie!”怪物礼貌地敲了敲门,亲切地、毫无顾忌地呼唤着明珠的名字,还没听明珠恶狠狠的警告,仍然叫他sweetie。
毕竟明珠不准叫的人是柳知节,而不是祂怪物君。
“我刚刚说的全都不算数,我现在心情不好,绝对绝对不准你进来打扰我画画!”隔着层厚厚的门板,明珠愤怒又故作矜持的嗓音全都甜美地传到了怪物的耳朵里。
怪物心想,果然这些碟片是有用的。
甚至过于有用,而起到了超乎意料的效果。
明珠人类的这种行为叫做欲迎还拒。意思是本身很喜欢,但又别别扭扭地因为某些奇怪的原因,梗着脖颈,假装拒绝,假装一点都不喜欢。
自昨夜见到柳知节又费心费力照顾明珠,再听完明珠的梦话后,聪明的怪物彻底理清了一切繁杂的关窍。
祂压根不用再费尽心力费尽心力地挖掘着明珠那些强烈到足以让自己把明珠吞进腹中的愿望。
因为明珠的第一个愿望,怪物压根就还没实现。人类明珠的愿意压根不是简单的一锅汤和那些人类称之为诺言的东西。
明珠的心愿很复杂,也很难实现。
但聪明怪物挖到了明珠第一个愿望的本质及缘由所在。
明珠昨晚抱着怪物的触手,悄悄地掉了一宿的眼泪,烧糊涂的他呢喃地用软乎乎红彤彤的脸蛋蹭着怪物的鳞片,说想要见到他的外婆,说自己很怕黑,说让外婆不要丢下他,让他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
怪物根据人类明珠的这种古怪情状,在台灯下翻着新华字典,找到了描述它的一般性抽象概念。
人类叫它,【孤独】。
怪物不懂孤独,祂是孤狼般的存在。
最讨厌有人或物强行入侵祂的领地。
但根据这个概念,显而易见,明珠是一个高需求人类。
也就是说明珠需要人陪。
一旦敲通了本质,由本质出发,蔓延生长的枝干脉络也都有了清晰而又明显的解释。
怪物开始回溯明珠之前的种种行为。
耳机里播放的音乐、永远开着的电视机、不经意见做出的吵吵嚷嚷的声音,喜欢搞得乱腾腾的家,以及喜欢对着养的猫小蝉自言自语,都是在假装自己有人陪。
但明珠有钱又长得好看,身边前仆后继、愿意讨好他的人并不少,可他的好朋友唯独只有余佳嘉一个。
根据怪物研读的人类心理学所言,
这说明人类明珠的边界感很强,或者说很难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就溜啊溜地溜进他的心里头,在他的心里扎根发芽。
一旦人类明珠不满意,他就会doorslam,把你啃哧吭哧地拒之门外。而现在巧妙的是明珠的另一只靶子则打向了柳知节,这是怪物从他的第一个愿望中能够轻而易举地窥见。
这种对【孤独】的恐惧在柳知节身上转向,或者说具像化成了【喜欢】,或者说人类称之为【爱情】的抽象又古怪的概念。
虽然怪物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柳知节。但原因并不重要,客观的事实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明珠喜欢柳知节。怪物知道人类拥有情感,虽然祂不理解爱情到底是什么,但祂这个种族同样也拥有情感。
喜欢,应该就是像羊爱吃草,兔子爱吃胡萝卜,怪物爱吃明珠一样,是一种发自本能的、由衷的、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情感。
只要让明珠认识到,“柳知节”也喜欢他就行了。
所以,昨晚行动力很强的怪物翻出了之前整理时找到的明珠那些压箱底的旧碟片,从里头精挑细选了好几张,插进电视下的cd机里,顶着柳知节的英俊皮囊,坐在沙发上,歪着头,在黑暗中,阴沉沉地转动着翠绿色的眼珠,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
客厅里的液晶大电视映射而出的光影照亮了怪物那张英俊到有些非人的皮囊,祂正精妙地控制着面部表情,企图让其和电影里的男主人公的情态一模一样。
*
怪物英俊皮囊上的脸裂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狞笑,祂侧耳贴近了门板,过分灵敏的听觉和悄悄潜进门缝里的触手捕捉着里头明珠发出的一举一动。
里头的明珠先是靠在门板上,狐疑地皱起漂亮的小脸,皱地像皱巴巴酸葡萄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门把手,像是在盯着什么可怕的洪水大猛兽一样。
紧接着便是明珠嘎吱嘎吱,故意走的很大声,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然后是明珠那圆翘q弹的屁股在画凳上坐不住似的,瞎七八糟地磨啊磨的声音。
明珠恼羞成怒地往画板上一下一下地摸着颜料,又怒气冲冲地戴上袖套,穿上围裙,举起画笔冷静一会,瞧见外头没什么动静后,便打算抛开外头可恶的怪物,正准备开始了他的工作。
可下一秒,门又被敲响了。
“明珠,sweetie,你都答应了,我是真的很想看看你的画。拜托你给我开开门,大发慈悲地放我进去吧。”厚厚的门板外又传来了怪物醇厚又深情的嗓音,还带着一丝狡猾至极的可怜巴巴。
“拜托,拜托!可爱又迷人的明珠大人。”门接连被轻轻敲响,怪物低三下四地求道。
贴在门板上的怪物像是戴着大红帽的狼外婆,亲切地哄着明珠小红帽来开开门。
什么啊?明珠站了起来,不乐意地插着腰,怎么会有这么聒噪又不依不饶的厚脸皮男人。
他像颗小炮弹似的,火气冲冲地扭开了门板,气鼓鼓地瞪着怪物,没有一点好脸色:“你烦不烦!真的是,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又粘人的人!”
“我烦,我烦!我又烦又粘人,最爱黏着好脾气的明珠大人。”怪物能屈能伸,顶着张姣好的皮囊哄着明珠,“所以,mysweetie!能让我看看你的画吗?”
怪物又一扭头,看向了摆在画室中央,却被布挡上的画,挑了挑眉,形状冷淡的丹凤眼深情地看着明珠。
“那个不行!我还没画好的画不能让外人看。”明珠抱着双手,又一脸无奈地眨着葡萄大的眼睛拉走了怪物,“你只能看我已经画好的,而且只能看一眼。”
明珠朝怪物竖起了一根食指,又拉着他的衣摆,走到了画室里的另一扇门前,然后打开了它。
里头整整齐齐的摆了很多幅大大小小的油画,自然,都是明珠画的。
明珠的绘画风格走的是莫奈的印象派,偏向展现自然又细腻的日常生活和自然风光,他还偏爱绿色黄色蓝色等亮澄澄,明晃晃的鲜艳夸张色调。
他对光和影的运用和色彩的把控有着独到的见解的追求,在明珠的细腻笔触下,细小的日常生活和独特的自然风光就都像是被赋予了独特的魔力,在画布上面变得鲜活灵动,生机勃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