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对此尚能接受,只是血腥味实在过重,本就敏感的嗅觉更是让此雪上加霜,他忍不住皱眉后退几步,嘴角紧抿,看向地面的尸体。
……
殷垣这班还是没上成,他那些律所同事也没能享受到这次破天荒的下午茶。
一整条商业街都被封锁,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各色灯光闪烁,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被抓来办案的赵云州一脸疲态,强打起精神朝据说最惨烈的咖啡厅走来。
“受害人从爆炸现场逃离,结果又被卷帘门斩首……我靠,这也太猛了。怎么跟死神来了一样。”他旁边的一个警察说道。
“什么死神来了……我还柯南呢,意外事故被你说这么玄乎,等你见到真正玄乎的事不得更害怕。”赵云州自认天选之子,被死者接连托梦办案,对这种案子完全不怵。
“还有更玄乎?”那警察新来的,没听过赵云州前两个案子的事,对此一脸好奇。
赵云州轻笑一声,正想说,余光猛地看见街道边的人,话锋一转,怪异道:“曹,还真有柯南……”
“什么柯南?”
赵云州大步走过去,皱着眉头看着殷垣:“你怎么又在这?殷垣同志,怎么哪里死人,你就出现在哪里呢?你外号柯南啊?”
殷垣:“……”
他没好气地指了指被烧毁的车,“如果你记忆没出问题的话,应该知道我的上班地点就在这附近。”
赵云州尴尬地咳了一声,扭头看周围地上的血迹,尸体已经被先一步到的辖区民警处理了,地上画了一圈尸体的白色印记,“嘶,这么大出血量,看来真的是一次斩首了。”
跟着他来的警察说道:“派出所那边把死者信息发过来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确认死亡原因。”
赵云州拿过他手机看了眼,脸色一下凝重起来,“怎么是他。”
那个警察不明所以,傻傻问了句:“谁啊?”
“水泥藏尸案的犯罪嫌疑人,孙伯恩。”
殷垣离得不远,同样听见这句话,对这个人还有印象,“孙伯恩?”
“是他。”赵云州把手机拍回警察胸前,嘱咐道:“联系孙伯恩家属去派出所做个dna鉴定,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他。再把王力那群同乡工友都叫过来,我要问话。”
这片的鬼差姗姗来迟,一招勾魂索甩出去,直接将十几个新死的鬼一块带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殷垣全当没看见这鬼差,目不转睛地看向一边空地。
柏扶青拿纸巾将手擦了擦,看殷垣紧抿唇瓣不说话,还以为他被吓到魂不守舍,“你还好吧?”
殷垣摇了摇头,“没事。”
“要是害怕,我们现在就回家。”
赵云州正要走,一扭头看见柏扶青低头跟殷垣说话,他升起点诡异的感觉,朝殷垣喊了声:“老殷,你也跟我走一趟。”
柏扶青不轻不重地扫他一眼,等殷垣离开后,才沉下脸来,暗嗤一声。
第35章
警车上,殷垣问道:“叫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查案子。”
赵云州:“王力案子的报案人是你,带你回警局了解情况怎么了。。”
他看似在专心开车,眼睛老是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往殷垣身上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殷垣又不是个木头,自然有所感应,在他第n次抬眼时,总算开口说道:“你要不先停车,好好看看我?不然我怕你一会拉着我一块出车祸。”
“……”赵云州尴尬,“这不是有点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嘛。”
“那就别说了。”
“不行。我憋得难受。”赵云州想了想:“刚才你那邻居怎么也在这?他在这上班?”
“嗯?”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想说了,我感觉他这人非常不一般,周身那气场……怎么说,反正很奇怪。按我的经验看,这种如果不是天生性格原因,那就是经历的事特别多。我看不透他,你也小心点这人,别傻傻地就跟他走近了,谁知道他本性什么样呢。”
赵云州对人的气场天生有种敏锐的直觉,从警办案后又跟各种犯罪嫌疑人打过交道,也算是阅历丰富,识人无数了,能让他感觉古怪,那的确是没得跑,肯定有问题。
可出乎他意料,殷垣反应很平静,语气平缓:“我知道。”
“你知道?”
“我又不傻。”殷垣不想在这里深聊自己租客的事,就转移话题说起今天这场意外事故。“孙伯恩还没死的时候,我看见他脖子上戴着一根吊坠,你们找到了吗?”
“我找找,这个是被放车上来着。”
副驾驶位上的警察翻了一会,总算从各种证物袋,找出放着几块红色的小石块模样的透明证物袋,拿在手里来回打量,疑惑道:“这是孙伯恩的项链,有什么问题吗?”
“我能看看吗?”殷垣问道。
警察朝赵云州看了眼,见他没表示,心领神会地扭头递给殷垣,笑道:“看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证物。”
吊坠碎裂成了四五瓣,原本暗红通透的颜色现在看起来有种泛着烧灼黑红。因为碎的太多了,全貌已经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来上面有刻了一些小字,具体内容同样分辨不出来。
殷垣对玄学的事也就一知半解,属于门外汉级别,眼下看着这吊坠,虽然认不出是什么东西,还是能感觉到这肯定是件法器。
法器碎裂,又沾了人血,原本蕴含的生气全部变成黑色的死气绕在它的周围。
看来那不是错觉,孙伯恩死前,这个吊坠就是在发光。
孙伯恩以一种格外离奇又惨烈的方式死在公共场合,他的家人听见这消息早就坐不住赶忙往警局跑,吵着闹着要给个说法,该付责任的对象说了一大堆,从路政到商家,就连围观群众也要因为没能搭救孙伯恩为他的死负责。
一行人到派出所时正好赶上家属堵在门口闹事,一个老太太见车进来,麻利地往地上一趟,来回翻滚,嘴里还不停喊着:“哎呦,我的儿子啊,你死得好惨,你死得冤啊,都是周围这些人见死不救把你害了,你在天有灵看一眼吧,你走后你亲妈是这么被这些公家欺负的……呜呜呜……”
“这……”副驾驶位上的警第一回见这种撒泼打滚的无赖,瞪着眼睛,作势要开车门下去。
他安全带还没解开,哨岗的值班已经发现了情况,连忙跑过来把地上的女人搀扶起来,“大姐,大姐,我们有话好好商量,别这样搞,不要影响正常交通秩序好不好?”
女人顺势伸手去挠这值班警察的脸,叉腰破口大骂:“我去你奶奶的秩序,我儿子都死了,他死了,你们没一个人给我交代,还想让我好好说话是吧?呸,你想得美!”
可怜值班警察年纪轻轻,就被喷了一脸口水,就这还得好声好气地跟她讲道理。
“不是这么个事儿,那您要说话也不能挡我们领导的车,人都是有工作的,耽误不得……”
女人捕获关键词:“领导?“
她猖狂一笑,撸起袖子,“好啊,找的就是你们领导。你们不给我说法,那就让你们领导给,看我们最后谁丢了饭碗!”
说罢,她用力甩开值班警察,朝迎面来的车撞去。
赵云州时刻关注她的动向,早在她作势扑来的时候就刹了车,老太太扑了个空,索性张开两只胳膊朝引擎盖上一趴,就是不起来。
“嘿,这老太太!”赵云州降下车窗,朝值班警察没好气道:“愣着干嘛,赶紧拉走。”
那值班警察反应过来,态度强硬几分:“您再这么不讲道理,就是妨碍我们正常公务了,我会把你拘留起来的。”
“你抓,你抓啊——正好让别人都看看警察是怎么欺负我这个孤寡老人的!”
他们吵架的功夫,殷垣把这老太太的全脸已经看完了。好好的一个人,脸上居然几乎被灰黑色的死气遮挡得几乎看不清五官,咄咄逼人的嘴唇发青,眉头乌黑,太阳穴一鼓一鼓快要爆裂一样。
他看了一会,降下车窗,朝老太太说道:“孙伯恩是不是也给了你一条朱砂吊坠让你时时刻刻戴在身上?”
老太太穿得是高领毛衣外面又裹了层毛呢外套,看不清到底有没有戴什么项链吊坠。不过殷垣猜测,大概率是有。
赵云州没想到殷垣还来掺和一脚,听他忽然问这么一句,当即也竖耳听起来。
老太太正理论呢,突然被这么一问,扭头看去,先是被这年轻人的脸晃了晃神,态度居然好了不少,至少没那么冲了,“是给了,怎么了?我儿子的死还能跟这玩意有关?”
殷垣淡淡道:“那你儿子有没有说这个吊坠是通过杀人才拿到手的?”
起初他以为王山的死是孙伯恩出于羞恼才报复杀人,但现在看来,殷垣感觉到一丝怪异。把尸体藏进桥体很麻烦,水泥浇灌的时候就容易被操作工人看出端倪,再算上桥体的承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