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虞止玉白面皮瞬间被血色浸染,唯恐男人再说出什么粗鄙之语,瞪他一眼,甩袖而去。
“哎呀,这里有只小猫,它是不是快死了!”
院子角落里传来一声惊叫,虞止停下脚步,转向那处,只见李大牛的小女儿李欢欢正蹲在墙角,盯着一只倒在水潭边的小猫。
虞止快步上前,抱起小猫。
怀中小猫瘦成了一把骨头,双眼紧闭,呼吸极其微弱。
虞止暗道不好。
拯救猫猫计划,启动!
第一步,让小姑娘去村里找张太医。
第二步,寻个暖和的地儿,用巾帕沾着温水将小猫身上寒气除去。
第三步,擦干小猫湿漉漉的毛。
虞止动作十分迅速,当骆庭时找到虞止时,虞止正抱着小猫坐在灶台前,擦拭它潮湿的毛发。
小猫身子有些僵硬,出气多,进气少。
它快要不行了。
骆庭时道:“恐怕救不活了。”
话音刚落,一股凉意直逼骆庭时眸底,虞止狠狠剜他一眼,恼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骆庭时立即噤声,垂手侍立,不再多话。
“哥哥,我把大夫带来了,快给小猫看看!”人未至声先到,小姑娘清脆的声音穿过院子,钻进灶房。过了一会儿,她叽叽喳喳跑进来,拽住虞止的手,“哥哥,快走,让大夫给小猫看病。”
骆庭时连忙分开两人,将虞止护在怀里,皱眉道:“你别拽他,当心将他弄摔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冷意,小姑娘缩了缩脖子,不知所措地抠着手,小声道:“对不起,我忘记哥哥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虞止抬肘怼了怼男人:“吓唬孩子做什么。”
说完,他微微俯身,摸了摸小姑娘脑袋,用温和的声音对她道:“别怕,我们一起去找大夫吧。”
骆庭时看着这一幕,十分不爽。
虞止对谁都很温柔,唯独对他总是没好脸色。
不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在虞止心中他是特殊的,跟旁人都不一样?
想到此处,骆庭时唇角微勾。
他的表情变化被虞止尽收眼底,虞止看他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在心中暗道。
骆庭时果真是喜怒无常。
几人来到堂屋里,张太医已将诊治之物都从药箱里取了出来,看到虞止,他松了一口气:“小姑娘说救猫,我还以为您……吓我一跳。”
骆庭时眉心微动。
几人围在桌前,旁观张太医救治小猫。骆庭时抱臂倚着身后圆柱,暗自思索着张太医方才那句话。
“喵呜~”一声微弱猫叫进入骆庭时耳中。
骆庭时抬头看去,小猫睁开了眼,乖巧地窝在虞止怀里轻轻舔他手背。
虞止摸了摸小猫,笑吟吟抬起头。
与怀中小猫如出一辙的圆眼里盛满笑意,自弯起的眼尾飞出,朝他而来。
不知为何,骆庭时的心突然猛地狂跳起来,震得心口隐隐发疼。像是胸膛里揣了只小猫,正对他拳打脚踢。
骆庭时攥住袖口,轻轻吐了口气,眼睛追随着那双弯弯笑眼。
猛然惊觉。
原来,虞止笑起来比哭更好看。
第21章
雨停了,也该回城了。
临行前,李家人出来为他们送行。
李大牛提着几条鱼,递给骆庭时,那张常年在地里被晒得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小兄弟,昨天多亏你们帮忙。我去江边抓了几条鱼,你媳妇有身孕,给他补补身子。”
虞止无奈扶额。
他想不通,这家人怎就认定了他跟骆庭时是夫妻?
昨日他再三解释,李大牛他娘才肯相信他是男人。不过,李家人对此倒也没太过惊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渝国皇室的男子也能孕育子嗣。
他们只当他身负特殊血脉。
可当他说自己与骆庭时毫无干系时,没一个人将他的话当真。
虞止眼瞧着李大牛把骆庭时拉到一旁,两人低声说着悄悄话,对话声清清楚楚飘进虞止耳中。
“小兄弟,我瞧你媳妇性子极好,定是你惹他生气了,他才跟你闹别扭。两口子过日子,别总顾忌大老爷们的面子,该低头时就低头。你媳妇还怀着孕呢,你要顺着他,多哄哄他。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你把他哄高兴了,他就不跟你置气了。”
“多谢李大哥指点,小弟受教,我一定好好待我夫人。”
虞止:“……”
他们错认也就罢了,可恨的是骆庭时,这两日占了不少口头便宜。
哼。
虞止下巴微抬,朝男人道:“该回城了,还不快过来。”
李大牛笑了笑:“你媳妇催你了,快去吧。”
骆庭时向李大牛道谢后,提着鱼朝虞止走来。窝在虞止怀里的小猫耳尖一动,扒拉着虞止袖子探出小脑袋,瞧见骆庭时手中肥美的鱼,兴奋地“喵喵”直叫。
骆庭时挑眉:“这可不是给你吃的。”
虞止笑着点了点怀里的小脑袋:“小馋猫,你如今还吃不得这些。”
小猫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蔫蔫地“喵呜”一声,倒回虞止怀里。它被张太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身子如今太过虚弱,病恹恹的,还需精心养一些时日。
虞止打算将这只小猫带回去养。
“哥哥,我以后能去看望小猫吗?”李欢欢小跑着到虞止跟前,仰头眼巴巴地看他。
虞止弯下腰,与李欢欢视线平齐,温声道:“当然可以。”他卸下腰间玉佩,递给小姑娘,“你若想看它,就拿着这枚玉佩去郡守府,有人会带你去找我。”
李欢欢欢呼一声,冲虞止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虞止弯起了眼。
这一幕落在骆庭时眼里,他心口生出一种涨涨的感觉,似是有什么鼓噪着,想要从胸口冲出来。
奇怪。
骆庭时抬手捂住胸膛,掌下那颗心正有力地跳动着,他细细感受着那陌生的情绪,垂眸思索它产生的缘由。
他知道,这是因为虞止。
可为什么呢?
“你怎么了?”虞止跟李欢欢道别,经过骆庭时身旁,见他脸上表情透着几分古怪,目光不自觉投向他捂着的胸口,虞止皱起眉头,“可是病了?”
骆庭时回过神来,冲他一笑:“无妨。”
“哦。”虞止没再说什么,掠过他踏出木门,离开小院。
张太医一行人正在外头等候他们,阴风阵阵,怀里小猫自发钻进虞止袖下,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虞止不由失笑,收回停在小猫身上的视线,扫了一眼四周,瞬时犯了难。
暴雨过后的路面泥泞不堪,连下脚之处都没有。
虞止提起衣摆,绕过正前方的小水洼,小心翼翼往前走。
侍卫连忙上前,伸出手臂,道:“我扶着您。”
虞止抬手,正欲搭上侍卫小臂,忽然被人半路拦截。一只带着茧子的大掌强行带走他的手,顺势揽住他的腰,将他半抱在怀里。
“我来。”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
虞止侧首,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英俊侧颜,虞止不高兴道:“骆庭时,你逾矩了。”
真是屡教不改。
还当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总是不问他的想法,强行将自己的意愿施加于他身上。
虞止最讨厌他这一点。
骆庭时见虞止生气了,立刻放开他,躬身抬臂:“我错了,我能扶着你走吗?”
虞止眼珠一转,伸手搭上身旁那个侍卫,轻哼一声:“不必了。”
骆庭时疑惑抬首,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臂陡然跳入眼中,骆庭时目中闪过一道凶光,黑眸缓缓移向虞止,周身气场极低,脸色铁青。
那侍卫被吓得一哆嗦,虞止察觉到他的惧意,安抚性拍了拍侍卫手臂。
骆庭时余光捕捉到虞止的小动作,眼睛一沉,薄唇绷成了一条线,脸上表情愈发骇人。
“骆庭时,你这是在吓唬谁呢?”虞止瞟他一眼,面露不虞。
他不高兴,朕还不高兴呢。
骆庭时紧盯着虞止,上前一步,薄唇落在虞止耳边,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随之响起:“你答应过我,只要退兵,你就不跟其他男人纠缠,你这是要反悔吗?”
虞止:“?”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骆庭时,你有病吧。”
什么叫跟其他男人纠缠?
侍卫扶他一把就是纠缠?
虞止气笑了。
骆庭时声音沉沉:“朕从未碰过其他男女,朕只有你。朕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往,但你今后身边只能有我。”
说话间,虞止耳朵传来一阵微刺的触感。
这是前日骆庭时嘴唇被他咬伤后结出的痂。
张太医的药很管用,骆庭时脸上巴掌印昨日晨起就没了,但嘴上那肉恐怕得养几天才能长出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