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孟一舟的声音传出来，“苗苗，听说你也恋爱了，祝你们长长久久啊。”
这回陆行远转过头来了，一副等着苗延回复的样子，苗延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半天也没敲出去两个字。
陆行远：“谢谢。”
苗延：“你谢什么呢？”
陆行远：“我替小陆影帝说谢谢。”
苗延：“……”
这人真的接受能力蛮好的啊。
苗延没继续纠结这点，“所以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陆行远想了想：“应该还是为上次那块碎玻璃的事儿。”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陆行远猜的还真没错。
净一是被工作室的其他同事从展馆喊过来的，一进门就看到萧旸一副母鸡护崽的气势站在一堆碎玻璃中间，对面站了个冷漠抱胸的徐太宇，周围还围了一圈刚参与过拉架的，不过都站得离那两人很远。
他让其他人先忙自己的事儿去，拉了一把萧旸，问对面的徐太宇：“怎么回事儿？”
萧旸一听就急，跳起来要抢答，净一头都没回，“你闭嘴，让小徐说。”
徐太宇看见自己亲老师了，也不装样了，放下手来解释，“之前做的玻璃展品碎了，我说重新烧一个，这人疯了，非要之前那个。”
净一就看了萧旸一眼，萧旸恨恨道：“不一样的。”
翠色的玻璃碎了一地，在透白的瓷砖上洒出一片琉璃色，确实是碎的不能再碎了，能看见的几个稍微大点的碎块也是边角，看不出原来的形状。萧旸脚边还放了把大锤，谁动的手一目了然。
净一皱了下眉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萧旸：“我跟他没法好好说。”
徐太宇没说话，但手臂上的肌肉紧了紧，转开视线时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无话可说。
看到这样的两人，净一也有些头疼，毕竟是自己提出让两人合作做项目的想法，现在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徐太宇说：“老师，这个展品我重新做吧。”
萧旸：“凭什么你来做？就你，你做得出来吗？”
徐太宇：“你非要用垃圾展出我不管你，你也别说话。”
萧旸：“谁说它是垃圾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徐太宇：“你的艺术品下场就是回收吗？那确实挺艺术的。”
气氛一触即发，净一揉了揉眉心，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都别吵了，小徐你先去隔壁休息一会儿吧，我让小陆也过来了，萧旸你把地扫了。”
萧旸撇嘴：“凭啥啊他休息我扫地？”
净一：“谁砸的？”
萧旸：“好好好，我扫就是了。”
苗延听陆行远说了个大概，心说自己果然做朋友真是个败笔，他只知道萧旸在做作品，出了这么大的矛盾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陆行远锁好车，见他低着头若有所思，伸手拉了一把他的围巾。
苗延“嗯？”了一声，陆行远给他重新系好，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别想太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脑袋被他手上的力道带得一沉又一松，苗延愣愣地应了一声，脚下不自觉地跟上了步子。
走出去两步，心里才觉得奇怪。
陆行远怎么总能猜到他的想法似的。
两人进了工作室大楼，就迎面撞上了正在打扫的萧旸，地上已经没有什么碎屑了，但他还是把笤帚舞得虎虎生风，一脸憋着气的模样，见了两人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
萧旸：“苗老师，我真没招了。”
苗延：“……那你再想想呢。”
萧旸：“？”
陆行远没他俩快，说玩抽象就立刻开始了，抬头看见了楼上的净一老师，净一冲他招了招手，“来了。”
陆行远：“诶，来了，苗延也来了。”
苗延就拖着条萧旸抬手，“净一老师。”
净一冲他笑了笑，说：“正好，萧旸你带苗苗去吃点东西，小陆你上来一下。”
两人同时应了好，萧旸就飘飘荡荡地拉着苗延往厨房走，看不出来饿没饿，总之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陆行远和苗延对了个眼神，上了两步台阶，又返回来，拉开了两人的胳膊，反手把萧旸的手揣进他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最后拍了拍他肩膀，“注意点。”
萧旸：“哈？”
陆行远又点了下苗延的手，“你也是。”
苗延歪头。
陆行远却没多说，三步并两步往楼上去了，上了二楼平台就撞上了一位“沉思者”。
徐太宇状态就好多了，看起来还挺有劲儿，手里拿着不知道谁的握力器捏得很有节奏。
陆行远挑了下眉，“真打了？”
徐太宇嗤笑一下，转了侧脸过来，“我单方面挨打。”
陆行远说：“那挺少见。”
净一拿着医药箱过来，见两人还在这交流斗殴经过呢，摇了摇头，把棉球递给徐太宇：“萧旸他脾气就是急，动手是他不对，等会儿我让他哥押上来道歉。”
徐太宇说：“没事的老师，我骂得也没多好听。”
这也不是他要分锅，毕竟自己亲手创作的作品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垃圾，换了徐太宇都忍不到第二句，萧旸还能忍到来人拉架了才动手，脾气还真不算特别急了。
陆行远：“你俩还挺势均力敌的呗。”
净一倚着桌子想了想，“要不你们还是分开做吧，展厅的位置也可以协调，我来安排。”
徐太宇摇了摇头，“太麻烦了，老师。”
净一就笑了，“那你们这回都闹成这样了，我也不敢放你们再一块儿去炉边上玩儿啊。”
徐太宇一愣，心说也是，被老师这么提点两句还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没接话。
陆行远倒是看出来了，问他：“老徐，你说气话的吧？”
徐太宇点了下头。
陆行远就给净一翻译了，“老徐这个人呢，其实脾气也倔，他说的难听其实心里不是那么想的，谁不想搞个绝对理想化的东西出来呢？但现在不是时间来不及了嘛，他就是急，既然做不到最好的，那就另做一个。”他用胳膊撞了下徐太宇，“是这意思吧？”
徐太宇“嗯”了声。
见他表情不是顺台阶下的敷衍，净一这才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是真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了。”他看了眼陆行远，又看了看徐太宇，“那你们聊吧，我下去看看另一个倔的。”
他看萧旸，萧旸正挨训呢。
萧山尽坐在桌边，身上的围裙一点都没影响他的气势，连苗延都有点不敢动筷子了，更别说就站在他面前的萧旸了。
“你现在厉害，都动起手来了，下回要砸别在你嫂子工作室里砸，你回家砸去，我带你上爸妈坟头砸。”
苗延彻底把筷子放下了。
净一一来就听见这么一句，上去直接捏住了萧山尽的嘴，“你嘴也是厉害了。”
萧山尽变脸大师，立刻准备拉着人坐自己身上，苗延都准备闭眼了，还是净一一抬手，萧山尽就起来让了座。
净一把萧山尽在旁边按下，注意到苗延，用公筷给他夹了两道菜，“苗苗怎么还跑一趟？”
苗延心说他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呢。
萧旸：“他跟陆行远约会呢。”
净一：“真的吗？”
萧山尽：“就你长嘴了？”
那边陆行远从楼上探个头出来，“喊我了吗？”
苗延：“……”
现在走好像也来不及了。
好热闹的一家人啊。
苗延想了想，“陆行远接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听到是工作室的事儿就顺便过来了。”
净一笑咪咪地又添了两筷子，“那你多吃点，辛苦了。”
萧旸：“你们没约会吗？那陆行远说他有对象了，他出轨了吗？”
萧山尽：“你转过去，嘴闭上。”
陆行远又探头：“什么事儿？”
苗延揉脑袋，“……我不知道。”
净一没有管萧旸的意思，反而开始和苗延好奇：“说起来小陆比你大两届吧，你俩怎么认识的？”
苗延：“他……帮我忙了，后来就一起玩了几次。”
净一：“他其实也没什么朋友，别看脸长得好看，跟他老师一个脾气，都是不想说话就憋不出个闷响的性子。”
萧旸嘿嘿了一声，萧山尽直接把人提进厨房里了。
苗延看看左右就剩他和净一两人了，“老师，你说这些……是想说什么吗？”
净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眨着眼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我怎么认识你的吗？”
苗延：“你说是看我之前参与过活动策划，有印象。”
净一晃了晃手指，“是小陆整理了一份你之前的策划案给我，我才去问了你们老师，最后决定联系你加入我们的团队。”
苗延没理解，“可是他……我们之前没见过，他怎么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