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常不会离开自己的栖息地。
  界外之物不去,那么只能把实验体a-301引入。
  春织蜷缩身体,手环抱膝盖,头深深埋入。
  很安静,如同实验室里。
  “嗡嗡!”巨大的嗡鸣声打破。
  抬起头,春织透过透明的玻璃,看见了西西。
  踉跄的站起身,春织伸手:“西西……?”
  被吸引着,她迈开步伐,脚下的怪物跟随着她的动作。
  界外之物瞳孔注视着掌心的女孩,爱,快乐,信任的情绪层层包裹它。
  爱让它全心全意痴迷女孩,由爱诞生的快乐让它希望女孩也同样快乐,同样,信任让它心甘情愿听从女孩任何指使。
  春织追随着西西的身体,怪物追随着她。
  一步一步,日升月落。
  直到回到原点,春织见到了坐在界外之物腐烂尸骨之上的西西。
  毫不犹豫,脚落在尸骨上,春织注视着最上方,一步步走去。
  把自己嵌入析木西的怀里,彷佛坠入悬崖的人,终于砸在泥土上。
  春织伸出手,环抱住析木西的脖子,把脸埋入,“西西欺骗我。”
  情绪会告诉它的主人一切。
  春织不是傻子,反而,通过智商检测,她的智力在绝大多数人之上。
  西西死亡的原因,她一清二楚,这也不过是实验方案的一环,包括六年前与她建立关系。
  “但西西喜欢春织。”春织自语,“这样就足够了。”
  阳光突破黑暗,落在春织身上,照耀的她身体变得透明。
  碧绿的眼眸无波无澜,看着透明,化作光点逐渐消失的手臂。
  春织环抱着析木西,看向最后一只界外之物,“再见。”
  界外之物缓缓蹲下身,脑袋搭在春织脚边,然后死去。
  死掉之后,会再看见西西吗?闭上眼睛,春织想着。
  如果可以看见,希望地狱里也有演唱会,这样子她就可以和西西一起去,就不算食言了。
  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当即将沦陷的最后一秒,春织似乎听见了西西的声音:“春织,我们一起去另一个世界生活吧。”
  .
  “嘭!”
  熟悉的炸弹声引起横滨人的注意,随后看向爆炸方向,又匆匆离开。
  没有想要靠近满足好奇心的想法。
  正在附近的港口mafia同样被吸引注意。
  太宰治侧过头,鸢色的眼睛淡漠的看向爆炸的方向,随后表情一变,手里的游戏机抛开,“啊,真是的,今天又没死成。”
  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织田作之助,随着浓烟散去,龟裂土地上躺着一个孩子。
  沾染灰尘的宽松病号服,整个人蜷缩着,白金色的长发散落,轻易将她整个人遮盖。
  还没靠近,她的手指微动,赤裸的脚微缩。
  没一会,她的睫羽颤动,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清澈宛若湖水的碧绿眼眸呆愣的看着前方。
  没有死掉。春织注视着自己恢复凝实的手臂。
  站在上方的织田作之助,看到了那双眼睛,没有属于孩子的懵懂天真,反而是死寂。
  脚步微动,触碰到碎裂的石块。
  石块向下滚去,触碰到春织的额头。
  目光无机制的转动着,落到织田作之助身上。
  是谁?
  春织看了眼,是不认识的人,又垂下目光。
  距离西西死掉多久了?去太迟的话,还会在黄泉比良坂找到西西吗?
  要离开才行,织田作之助想着,但想到自己收养的孩子,又看着下方毫无生还欲望的孩子。
  步子迟迟无法踏出。
  织田作之助沉默一下:“……希望不会太麻烦老板。”
  跳下凹陷的中心,还没有靠近,那孩子就先抬起了头。
  春织看着那条情绪线,担忧,希望。
  希望?她伸出手触碰,轻而易举感知到了情绪的想法,这个人想要拯救她。
  春织眨眼,毫无波动的想着,她不想要拯救,再靠近的话,会被暴走的能力吞掉。
  在红发的男人即将踏入暴动的能力范围,停住了。
  织田作之助突然停下脚步,身体僵直,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异能力——「天衣无缝」,触发了。
  第3章
  “砰!”枪声响起。
  明亮的绿眸变得暗淡,女孩躺在龟裂的土地上,血液鲜红,沿着裂痕蔓延,铺满凹陷。
  明明是死亡,却让人感受到了,安宁。这是一个渴望死亡的孩子。
  回神,织田作之助甩开手中的抢,下一秒,异能力——「天衣无缝」,再次发动。
  孱弱纤细,手微微用力,握在掌心的手轻而易举拧断女孩脖颈。
  脑袋无力的耷拉在手上,血液从口腔涌出,砸落在地面开出一朵朵血花。
  织田作之助后退,腿弯曲,跳跃,落在了凹陷上方。
  他站在原地举起手:“抱歉,我不想杀人。”对方死亡的未来暂停了。
  春织注视着他的眼垂下,抬起的脑袋再次紧贴地面。西西说要学会感同身受。
  那就,随便一个其他人。
  没等再开口,织田作之助迅速转身,一脚踹开突然出现的人,另一只手抓住敌人的手,向上抬,枪声落下。
  春织搭在情绪线上的指尖用力,线断裂。原本面带恐惧的人取出另一把枪,对准太阳穴。
  对方恐惧消散,笑容爬上脸皮,面带微笑的自杀。
  浅浅的困惑出现在眼底,春织不明白,对方不杀人,她找别人杀自己,为什么他要阻止。
  没关系,抬头,密密麻麻的情绪线映入春织眼底。
  这片空间充斥着数不胜数的情绪线。冷漠,贪婪和兴奋,密密麻麻缠绕包裹着这里。
  安静的空间传来窸窣,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爬出来了。
  织田作之助视线从尸体上移开,警惕的望向周围。
  春织站了起来,碧绿的眼睛能一眼望到底。
  望着上方被包围的赭红色头发的男人,她收回目光。
  春织侧目,一个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旁。
  卑贱的,痴迷的,爱的目光一层又一层,粘稠的落在春织的身上,她视若无睹。
  意志力差的人,更容易被情绪操纵,更别说,春织目前能量逸散中。
  织田作之助从包围圈突破,看着她生疏摆弄着枪,他沉默思索,片刻之后开口:“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春织点头,同意他的话。
  西西也这么说过,活着就会有希望。春织生疏的给枪支上膛,对准脑袋。
  她的希望只有西西。
  【滋…滋……】
  脑袋出现陌生的,电流的声音。春织没有理会。
  要快一点死掉才可以,不然西西在黄泉比良坂找不到她,会不会先走掉?
  织田作之助不是个善言辞的人,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他就明白,没有人能够拯救她。
  面无表情的脸,周身是散不开的痛苦,悲伤沉在眼底。
  一个灵魂被囚禁在这躯壳里,在哀嚎着,哭泣着,但身体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孩子的意愿是需要尊重的,可是……
  春织没有后退,抬头,她凝视着织田作之助。
  清澈的碧绿变得幽深。
  一条幽深的蓝色丝线,从织田作之助心脏处,蔓延,扩散,缠绕。
  .
  实验体a-301,能力——情绪,放大与缩减,操控与拼接。
  人是多面体,喜悦会伴随悲伤,爱伴随着恨。
  a-301可以放大其中一个,也可以掐灭另一个,或者进行情绪拼接,指——一方对另一个人的情绪,无论是爱慕,憎恨……全部随意进行拼接给第三方。
  最后,情绪操控。
  实验体a-301可以操控生命体产生任何情绪。
  规则限制:能力操控者,需要清楚理解操控产生的情绪。
  .
  现在,春织能够体会明白的情绪,只有痛苦和悲伤。
  被痛苦塞满的织田作之助跪在地面,悲伤带来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做到呼吸,只能大口的喘气。
  浓郁,宛若被深海包围着的织田作之助,一条浅浅的,不同于深蓝的浅蓝飘散,缠绕在春织身上。
  浅浅的蓝色,是担忧,对她的担忧,对造成他痛苦的源头的人担忧。
  奇怪的人,春织俯视着织田作之助,和一开始的西西一样。
  毫无缘由,春织想起与西西初次见面。
  平静,以及看到她的欣喜。
  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欣喜,不针对她的能力,而是对于她的人。
  她说:“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析木西。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
  “在我们见面之前,我看了很多关于你的资料,对于你是存有86.37%能够拯救星球的人,非常的感激!”她深深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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