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见状,喜儿连忙看了钟敏一眼,暗道如此一来之前钟敏吩咐她的事岂不是根本没有机会了。
“我这丫环平日里好动,怕是总坐在一个地方坐不住,如果方便的话,一会带她在府中四处转转看看长长见识吧。”钟敏看似随意地说着,可以的话,先让喜儿熟悉一下相府也好。
那仆从一听,自然连声称是,又朝钟敏行过礼之后,这才带着喜儿先行退了下去。
钟敏随意地朝四周看了几眼,明里头并没有发现书房附近有任何看守之人,甚至连侍从也没有再见到。俨然一副清幽宁静的模样。也不知道平时都是如此,还是只是今天才这般。没多想,行至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很快便听到里头传来宁致远异常好听的声音,说是门没锁,让她进去。
推门而入,书房内浓郁的书卷味顿时充斥着身体所有的感官。正对面是一个及地高的壁柜,上头摆得满满的全是线装古箱,两旁各挂着一幅大尺寸的水墨丹青,一旁的题字与所画的景色一般,有种苍凉雄浑之感,这样的风格倒是与宁致远外表所表现出来的气质迥然不同。
“愣在那做什么,进来坐吧!”见钟敏在门口处停了下来,目光正打量着那两幅画,里头的宁致远稍微提醒了一下。
听到这话,钟敏这才将目光从那两幅上移了开来,转身往书房里室走去。与外头一样,里面四周墙壁上挂满了不少的书画作品,风格大体上类似,估计应该是出于同一人之手,亦或者她猜测着应该就是宁致远的手笔。
环看了一圈,简单的风格搭配各式书画墨宝,让这间书屋十足十的像极了无欲无求的文人雅室,再加上卧榻小几上摆放的围棋,棋盘前方不远处琴架上摆放的古琴,以及宁致远此刻舒服而坐的煮茶、品茶专区,一切更是让这书屋的主人品味显得分外文雅。
“大人好兴致,煮茶清饮,快意逍遥。”钟敏边说边在宁致远对面的小茶墩前坐了下来,心道这人还真是会享受生活,再来个对酒当歌,人生真不知道是几何了。
煮茶在这个世界是一项十分普及并流行的事,这种类似于现代功夫茶的玩意,工序上却比功夫茶来得更加讲究,钟敏虽然对喝茶并没有什么兴趣,总觉得喝白开水还来得舒畅一些,只不过偶尔看看这种高素质的茶道似的表演却也是件十分让人心悦之事。
“敏儿说得极是,只可惜一人清饮,终究还是略显寂寥,所幸敏儿信守承诺,如期而至,否则我也只能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了。”宁致远接口而道,看上去心情极佳,连带着看向钟敏的目光都有种朦胧的柔和之感。
钟敏对于宁致远的主动示好却是很不识趣,轻笑一声,故意挑刺道:“这种时候大人应该找个知己还差不多,对牛弹琴的话,肯定是会坏气氛的。”
她可做不了这种人的知己,所以宁可将自己比做牛也无所谓,总归是没有共同语言,说什么都是假大空。
“知道你对喝茶没什么太多的讲究,所以今日特意换了些府中仆人自制的花茶,芳香无比,倒是别外一番风味,试试看可还喜欢。”宁致远微微一笑,却是并不在意钟敏的态度,边说边有条不紊地煮着茶,很快一杯香气四溢的花茶便递到了钟敏面前。
钟敏见状,也不客气,端起面前的茶闻了闻,那股子花香一时间竟让她猜不出这里头到底放的是什么花来。细细的喝了一口,只觉舌头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甘甜慢慢溢了开来,味道极是特别。
“味道挺特别的,比起茶叶来倒是有意思得多。”钟敏并没有去细想这花茶的具体成分,反正今日她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品茶论茶来的,意思一下就行了,附庸风雅也就足够,没必要真得成专家:“大人今日怎么如此清闲,来时我还担心你太忙呢。”
“恐怕你是希望我有事正好出门了,然后好理直气壮地跟我府中的下人说,让他们转告我,你已经来过了,十日之约并没有违背,是吗?”宁致远这回倒也直接,如同看穿了钟敏会踩着最后的时间点来似的:“所以我特意将今天给腾了出来,倒是让你失望了。”
听到这话,钟敏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来宁致远这人原本倒也并不是多令人讨厌,如果没有其他复杂的利益牵扯,只是简单的做为普通朋友相处的话,还应该是个相当有情趣的人。
“好吧,我承认并不是太情愿来这里,不过却也没曾有过你所说的这般想法。难得大人如此看得起,特意抽出一天的工夫来等我,如此大人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尽管直说便可,钟敏保证知无不言便是。”
无事献殷勤,即使不是什么非奸即盗,却肯定也不会毫无目的,跟宁致远这样的聪明人相处,有什么直接摊开来说反倒更加有利。
“为何敏儿总觉得我是别有居心呢?”宁致远再次替钟敏续上一杯茶,平静地说道:“如果我说只不过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聊聊天,你信吗?”
第175章 自己喜欢便可
见见面,说说话,聊聊天?仅此而已,别无不良动机与目的,宁致远的话钟敏信才怪!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而宁致远更加不是。
“不信!”钟敏想都没想,很是肯定地说着。宁致远连她不喜欢喝茶这样的小细节都一清两楚,她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如他自己所说的这般目的单纯。
听到这么肯定的否认,宁致远不由得微微一笑,显然对于钟敏的直接了断并没有半点的意外,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钟敏颇为认真地说道:“好吧,信不信随你,反正我的确是这般想的。”
钟敏微微一扁嘴,显然丝毫没有将宁致远的话当成一回事。所有的试探与反试探的过程无非都是由这些看似无聊毫无干系的话题组成。所谓的心理战亦不过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的实践演练罢了。
见钟敏不出声,宁致远收拢了些笑容,继续说道:“你对我有戒心,这也再所难免。只不过如果我当真有心害你的话,又何需如此麻烦。我知道你性子直,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所以今日说话也不妨直接一些。其实,你的过往我一清两楚,不论是先前的密人身份,还是失忆后替沐王效力组建完善的安保系统,亦或者是最后到底因为什么原因离开沐王府,桩桩件件我都没有不知道的。”
“只是,不论你过去到底做过些什么,替什么人效力,现在做些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于我而言,我们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个人仇怨。即使现在你我依旧在立场上处于敌对,但我还是只会针对你的那个立场,而非你本人。所以,以前我不会为难于你,而现在依然如此。”
他的神情很是认真,亦没有半丝的犹豫与迟疑,如同述说着最正常不过的事实一般,肯定而平静。
这一番话顿时让钟敏惊诧万分,她从来没有想到一向城府极深的宁致远竟然会说出这样直接的话来,更何况从这一番话也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钟敏,所有的一切,宁致远一早便已经知晓,只不过是并没有去主动拆穿,针对她采取什么不利的行动而已。
一时间之间,她无法说清自己心中的感受,那种自以为一切都做得极好,却在一瞬间被人告之其实他什么都知道的滋味,实在是让人沮丧到了极致。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大人怕是误会什么了吧,我现在不过闲人一个,哪有什么资格与大人处于什么敌对立场。”她极力保持着平静,试图告诉自己或许这些话不过是宁致远用来套她话,故意这般说的而已。
可接下来宁致远的话,却彻底打破了钟敏心底里头最的一点幻想与希望,她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重新回到十天前,那样的话,她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去那间酒楼,一定会避开这个智商绝对高于她的麻烦精。
“十天前我见到你起,我便已经猜了你此次来京城的目的。而后派人调查,这才发现沐王在京城的情报机构果然又死灰复燃,并且比起以前更加隐藏,反追查能力极强,很难再像上一次一般击破。你做得的确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沐王此番能够顺利解围,你的情报起到了致关重要的作用。先前我便怀疑你离开沐王府是另有隐情,只不过却是没想到你竟会主动进京城,担负起重建沐王在京情报网的任务,这次见到你时倒是一目了然了。”
宁致远平静地说着,如同讲述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丝毫听不出因为钟敏而坏了他的事所应有的那种不爽。
钟敏再也无法装做什么事也没有,柳眉微皱,却并不出声。她暗自叹了口气,好在当初让莫名莫言重新按她的方法升级了情报点的安全防患,而自打碰到宁致远后再次让他们谨慎小心避免各点之间的一些正面接触,否则的话难保这会已经重蹈覆辙了。
至于宁致远知道了这些却也是情理之中,以他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只不过,宁致远此次的坦白却实实在在让钟敏意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