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只是先帝的棋子而已。
  既然景王这身子是先帝的备胎,一直想要青史留名的先帝,又怎会允许他败坏了景王的名声。
  可先帝始终没有出现,加之杜六的神情瞧着不似作假。
  他确定先帝这次是真的死了,毕竟他学艺不精,夺舍时煜那次元气大伤,险些丢命。
  虽不知他这些年躲在哪里,但定然是不好过的,否则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动作。
  确定此后不必再受先帝约束,又掌握了不少臣子的把柄,想要他们臣服定是简单不过的事。
  江山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景王心里十分高兴。
  他不想压制这份高兴,但也不想被杜六察觉,便佯装咳嗽将杜六打发走了,等车厢只剩他一人时,他双手捂着脸无声发笑。
  他做人才不过六年,便看懂了先帝的虚伪,可笑,时煜和皇帝那些蠢材,还蒙在鼓里,以为先帝真是对他们有多好。
  想象皇帝和时煜他们知道真相后的震惊和崩溃模样,景王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
  这天下注定是他时昭的,也只有他时昭才配。
  这份好心情持续到天黑,一行人刚在驿站歇下,他便让随从将明月带了过来。
  他轻柔抚摸明月裹着纱布的额头,温声道,“还疼吗?”
  明月不知他又是玩什么花样,顺从点了点头,“疼。”
  “疼就对了,疼才能长记性。”景王说罢,一把将他头上的纱布扯下,贪婪地闻着纱布上的血腥味。
  做人太久,他都险些忘记,自己最爱这血腥味了,可他现在是人,做人远比做鬼有意思得多。
  用纱布将明月伤口处的药膏用力擦去,他将人推倒在榻上,俯身上去,用力吮吸着明月额上的伤口。
  鲜血入喉,景王发出满足的喟叹。
  明月疼的双手紧握成拳,可他却顾不得疼痛,一股莫名的胆寒从脚底窜上了头顶。
  此时的景王很不对劲,他最好是脱身离开,明月心里刚下了决断,衣裳就被人拉开,随后是景王粗鲁的一系列动作。
  身后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欲反抗时,他听得景王道,“小明月,乖,否则本王会让你尝尝做鬼的滋味。
  做鬼可不如做人这般肆意,听话。”
  他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无比,恐惧席卷明月全身。
  求生的本能让明月决定逃离,却因被景王压在身下束住了手脚。
  “爷,求你怜惜奴……”求饶的话还没说完,脖子被人扭转,一股撕心的疼痛从脖颈传来……
  景王将死不瞑目的人推下了床,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眼里有些不舍,他没想要了他的命,可不知为何刚刚会失了自控,没想明月这般不禁咬。
  但很快,不舍变成了兴奋。
  刚刚那种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真不赖。
  “做人果然不错,早知为所欲为这般令人开怀,本王何须装那几年。”
  他蹲下身,抚了抚明月被他咬破,还在汩汩冒血的喉结血管,“看在你带本王领略不同滋味的份上,本王留你一个全尸。”
  苏茂看到明月尸体时,满眸怒火,“景王,你如此对本王,将本座置于何地?”
  “不过区区一个奴才,苏先生若舍不得,当初就不要送。”
  景王语气张狂,“等本王成为这天下之主,苏先生要多少个明月,本王都能给你。
  究竟是苏复重要,还是明月重要,苏先生当清楚才是。”
  苏茂亡国时都不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可想到儿子只能忍了。
  见此,景王心头愈加兴奋,皇帝对苏茂无能为力,可苏茂在他面前却如狗一般听话。
  这天下再也没有可以难到他的事,思及此,他嘴角高高扬起,可很快又僵在脸上。
  他想起来,还的确有一件事能难住他。
  那便是他的金身,若金身被毁,他的魂魄就会消散。
  只是那金身一直被先帝藏着,如今先帝已死,不知他究竟将他的金身藏在了哪里?
  等回京后,他定要早早找到金身才是。
  与此同时,京城皇陵。
  卫清晏和时煜从帝陵第一道宫门,找到地宫中心,终于在陪葬品中寻到了一样东西。
  一个黄纸封口的陶罐!
  那陶罐在一众金银玉器的陪葬品中,实在不起眼。
  可卫清晏一摸上那陶罐,便觉一股彻骨的阴寒之气窜进她的身体,让人汗毛直立。
  “这是什么?”时煜察觉到卫清晏神情凝重,忙走到她身边。
  “暂不知道,但感觉不对。”卫清晏将陶罐拿到墓室中间的空地,从腰间取下匕首,想要拨开陶罐的封口。
  时煜走近陶罐,就有周身一寒的感觉,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忙从卫清晏手中接过匕首,“我来。”
  说着话的功夫,便已用匕首将封口撬开了。
  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两人忙捂住了口鼻。
  第220章 时煜恶心吐了
  为了防盗,地宫最里头的墓室上方浇满了火油,不能有一点火星。
  两人进来时带了夜明珠,此时,时煜将夜明珠凑进了那陶罐口,看清里头的东西,蹙紧了眉头。
  陶罐底层结了一层厚厚的,乌黑的东西,那层东西上面是六枚钉子,六枚钉子皆是钉头朝里摆放,间隔相同距离,形成一个圆形。
  卫清晏借着夜明珠的光,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瞳孔骤然一缩,因为震惊话便脱口而出,“底下那层干涸的东西,是女人经血和尸油。”
  而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她却没说,也不知要如何说,她需要找到东西左证自己的猜测。
  举高了手中的夜明珠,对时煜道,“仔细找,这里应该藏着一个铜像。”
  时煜颔首。
  先前就有推断,先帝身边养了鬼,如今得知这陶罐底下是女人的经血和尸油,而那钉子,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用来钉棺木的棺钉。
  便是卫清晏没有明说,看到这些,时煜隐约也明白了些什么。
  卫清晏让他找,定然是有原因的。
  忙学着卫清晏的样子,高举着手中的夜明珠,从琳琅满目的陪葬品里查找着。
  只是帝王的地宫太大,地宫中心四周是殉葬道,里面除了金银玉器,陶瓷器皿外,还有牛羊马等牲畜的骸骨,以及泥巴塑的太监宫女的泥人儿。
  目前他们还只查了摆放金银玉器的那条道,也就是在这条殉葬道中找到了那陶罐。
  要下地宫的事,时煜瞒了所有人,只带着卫清晏和蓝姝下了地宫,地宫有三重宫门,需得三人合力用内力才能打开。
  前日,冯若宝命人给蓝姝传信,皇帝这几日入睡便做噩梦,要么彻夜不眠,大抵是想到明义殿有鬼,被吓着了。
  蓝姝不放心,便率先回宫了。
  如今墓室只有卫清晏和时煜两人,也就意味着两人需得翻找三条殉葬道,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可知铜像大致模样,大小如何?”时煜问道。
  听了这话,卫清晏因震惊而有些混乱的脑子逐渐清明起来,她默了默道,“不知,但不会很大,我们先从泥人那条道找。”
  先帝不想被人发现,极有可能将那铜像藏在泥人里面。
  时煜明白他的意思,运了内力率先将一个泥人儿敲的粉碎。
  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快的法子。
  若是从前,时煜定不会在先帝墓中做这大逆不道之事,但眼下,先帝在他心中,与恶魔无异。
  卫清晏更没顾及,只恨下墓的时候,没带把锤子来,那样比匕首更好用些。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卫清晏敲的胳膊都酸痛的时候,终于从一个太监模样的泥人腹中,找到了铜像。
  那铜像也只比时煜的巴掌大一点点。
  却让卫清晏的脸色极为难看。
  卫清晏让时煜将铜像放在地上。
  “要怎么做?”时煜问道。
  “沿着缝隙撬开。”卫清晏恨恨道。
  时煜什么都不问,匕首尖端刺进铜像侧身的缝隙里,手上一用力,铜像被一分为二。
  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煜顿时白了脸。
  铜像里头是个小小的人,准确说是一个小小婴孩干瘪的尸体,那尸体比寻常出生的孩子小上许多许多。
  “这是?”时煜声音有些发虚。
  这是婴孩吗?
  为何小的像只老鼠一样。
  卫清晏伸手握着他的手,“我猜这才是太后生下的那个孩子。”
  太后的儿子,也就是先帝亲子。
  先帝竟将自己的儿子弄成这样,“他对他做了什么?”
  “有种邪术,将刚死的婴孩,用女子经血和药水浸泡七七四十日后,再用猛火烘干。
  之后用黄铜为其塑身,念咒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将其魂魄饲养在身边,俗称养小鬼。”
  这是胖和尚手札上记载的,她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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