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心头有些复杂,庆幸她不是阿姑的女儿,否则和时煜就是亲叔侄。
  又有些遗憾,她不是阿姑的女儿。
  母亲对她冷淡严厉,小时候她还会奢求母亲的怜惜,日子久了,一次次的失望积攒下来,将原本稀薄的母女情,冲得也所剩无几了。
  她从母亲那里没有得到的母爱,阿姑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了她,她盼着阿姑能寻到自己的女儿。
  但凡事无绝对!
  卫清晏掩下心中复杂情绪,纤睫微微半垂,拉了拉他的袖子,“时煜,婚期能定晚些么?”
  重生一次,心中疑虑总要查个明白,才能心无旁骛与他在一处。
  且,便是她真是母亲亲生,她也想知道,母亲为何不喜她。
  大姐给的理由,若在从前她就信了,可经历过生死,跟着胖和尚看尽人生百态后,那样的理由在如今的她看来,过于牵强。
  时煜今日实在高兴,便没多想。
  只当卫清晏是要报仇之后,再思虑个人的事,便点头应了。
  那头,冯若宝回到宫里,便同皇帝汇报着卫清晏的反应,“常卿念神情错愕,应是没想到陛下会给她赐婚。
  奴才瞧着她也没有欢喜的样子,老奴担心,淑侧妃会来找陛下。”
  容王爷那副身子,用御医的话说,活一日算一日,常卿念看不上容王爷也可以理解。
  并不是所有女子都为贪图权势,就如当年的淑侧妃就是冲着陛下这个人来的。
  那常卿念回京后很是低调,更无与京中小姐们打交道,拉关系,可见也是个和淑侧妃脾性差不多的。
  那日瞧着淑侧妃对着常卿念很是爱护,若常卿念不满这婚事,淑侧妃怕是要怪陛下了。
  皇上停了批折子的动作,“来找便来找吧,姑娘家总归是要出嫁的。”
  那晚,他问蓝姝将来有什么打算。
  蓝姝说,她的未来在常卿念身上,那他就将常卿念留在京中,蓝姝便也得跟着留在京中。
  至于时煜的身子,皇帝眸光凝了凝。
  再寻点别的补偿她一二吧。
  “晚间盯着些,若蓝姝来了,莫让不长眼的冲撞了她。”皇帝吩咐道。
  冯若宝忙应着是。
  可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蓝姝的质问。
  皇帝有些坐不住了,也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让人去查查,常卿念和容王先前关系如何。”
  是他大意了,先前几次提婚事,时煜都是一副抗拒的模样,这次虽也抵触,可却任由他下了圣旨。
  蓝姝若是同意他们的婚事,怎还会来宫中寻他。
  他光想着见蓝姝,倒一时忘了赐婚的本意,就是要将两人绑在一处。
  冯若宝也不敢提醒,忙去派人查了,却并未查出两人有过多交际,“陛下,会不会是安远侯府进刺客的事,让淑侧妃更加谨慎,才没敢贸然进宫。”
  皇帝想了想,不无可能。
  “你去给谢慎传个话,让他早些把刺客背后之人查出来。”
  皇帝气哼道,“莫要叫天下百姓看了笑话,我大魏刑部尚书竟这般无能。”
  冯若宝后背一凛,“老奴这就去。”
  东宫少了二十几个暗卫,这事还需要查吗?
  陛下明知是太子做的,还催着谢慎给个结果,这是又要让谢家做个选择啊。
  是揪出太子,还是谢家自认做不好着刑部尚书。
  谢慎怕是要气死。
  冯若宝迈着一双胖短腿,不敢耽搁,急哧哧的往刑部赶。
  淑侧妃昨晚没出现,陛下心情可见得不好,他可不敢撞枪口上。
  心里祈祷着,淑侧妃性子如从前那般护短又火爆,早些来找陛下要个说法吧,见到淑侧妃,陛下的心情就好了。
  可老天没听到他的祈祷,又过去两日,蓝姝还没进宫,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阴冷可怖。
  皇帝的脸板的没有一丝温度。
  冯若宝躬着腰,双腿发抖的进了御书房,“陛下,淑侧妃和常卿念离京了。”
  “什么?”皇帝腾的站起,下意识觉得是蓝姝带着常卿念跑了。
  这是她能干的出来的事。
  可旋即一想,常卿念身后还有个安远侯府,怎敢不顾安远侯府众人的死活,违抗圣旨?
  神色便又渐渐恢复镇定。
  冯若宝小心道,“听说是陪那燕岚去找燕青的尸骨。”
  常卿念在护国将军坟前救下燕岚,后将燕岚带进安远侯府的事,皇帝是查过的。
  同住一个屋檐下,陪她走一趟,倒也说得过去,遂问道,“时煜在做什么?”
  “从药庄上请了个叫景阳的大夫入府,听说是又发病了。”冯若宝试探道,“可要派人监视具体情况?”
  皇帝略微沉默后,摇了摇头。
  又问了句,“他又增了多少医馆?”
  第94章 时煜会夺江山?
  “十三间,凡六岁以下,甲子以上的皆免费医治。”
  “免费医治!”皇帝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喃喃道,“他图什么呢?”
  图什么?
  冯若宝也答不出来。
  说是图名声吧,容王做这些事,从未打过容王府的名号。
  甚至前年江南水灾,百姓流离失所,对朝廷有了抱怨之心时,容王以朝廷的名义,捐了一大笔赈灾银,安抚了民心。
  他也曾派人假装百姓,问过惠民医馆的人,为何要这样做。
  问了几人,都说是,听令行事。
  听的自然是容王的令。
  这三年来,无论是北方的干旱,还是南方的水灾,都有容王府的影子,但都是暗地做的。
  若非陛下一直派人盯着容王府,怕是陛下都难发现。
  皇帝也不指着冯若宝能答出什么,又道了一句,“能被蓝姝那般看重的姑娘,秉性定也不会差。”
  “陛下说的是,容王爷会感激您的。”冯若宝忙道。
  皇帝嗤了一声,“他不会,朕也不稀罕,不过是看在他这三年为大魏付出的份上,替他寻门亲事。
  省的年纪一大把,成日病着,到时走了连个香火都没留下。”
  “陛下仁厚。”冯若宝接话。
  皇帝睨了他一眼,“有这讨好朕的功夫,不如去看看,是不是又有那些不长眼的,打他产业的主意。”
  冯若宝忙就趁机退下了。
  先前,有京中权贵,见容王失势,便想着夺了他的玉晏楼,没少做动作,都被陛下暗地惩治了。
  容王赚的虽不归国库,可最终都用在了百姓身上。
  这些年,若非有容王府的付出,大魏百姓,不知有多少要死在旱涝里,又有多少要死在瘟疫蝗灾里。
  也是因着这个,陛下多睡了几个安稳觉,便是冲着这一点,他也会帮着容王盯好他的产业。
  可这样做好事不留名的容王,真的会惦记这江山吗?
  他身为陛下的贴身大总管,自是看得出来,陛下并不真正讨厌容王,为何又要处处防备他呢?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皇帝亦盯着一处地方出神,眉头深锁。
  良久,才幽幽叹出一口气,“朕如今越发不明白,您为何会说他要夺朕的江山,要朕时时防着他呢?”
  城外的官道上,卫清晏几人策马前行。
  时煜带着惊蛰从侧路与他们汇合后,未做停留,一连跑了多日,终是到了永州城外。
  燕岚望着永州城外连绵的山脉,心头泛起酸楚。
  这样多的山,哥哥究竟埋骨何处,他们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先找个地方休息,夜间再过来。”卫清晏亦看了眼那山脉,翻身下马。
  若是一寸寸翻找,的确耗时,只能等夜间借助怨气的力量搜寻了。
  燕青听这话,知她有安排,便点头也跟着翻身下了马。
  “我在附近有处庄子。”时煜开口。
  城内也有些铺子可落脚,但永州是卫清晏妹婿景王的地界,一旦入了城,夜里再出来,总归不如城外方便。
  卫清晏颔首。
  一众人跟着去了时煜的庄子落脚。
  庄子只有一半的田地种了庄稼,另一半种了药材。
  不等卫清晏发问,惊蛰主动介绍道,“主子名下有不少医馆,这些药材都是供应自家医馆的。
  不是自己的地界,不好做得太惹眼,是以,王爷名下这样的庄子虽多,但庄子都不会很大,也都是一半庄稼,一半药材。”
  如此,便不惹眼了。
  回京时,卫清晏便探了时煜的现况,知道他如今于经商上很有一套,只不知他现在会这般低调谨慎。
  卫清晏忽然有些心疼,若是从前的时煜定是要拿下全城最大的庄子,高调的想种什么便种什么。
  经历会改变一个人,软肋亦会。
  “你开医馆是不是做了不少好事?”
  有些事,一旦入了心,细细想,便能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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