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每次挂断电话,她都要在小册子上写画一通。
  小册子上记的东西也不是别的。
  都是刚联络上的各家厂子的地址和汇款及汇款金额信息。
  等这数笔钱汇出去,之后就等着签收邮政包裹就行。
  忙完这些,陆淼合上小册子,跟唐梅说起认凌穗穗做干闺女的事:
  “我跟凌源说好了……小姨妈,那像这种认干亲,认亲礼一般给小孩什么?不能空着手去吧?”
  “你不是开玩笑的啊?我还寻思你说着好玩的。”
  “肯定不是啊,我没事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唐梅也反应过来陆淼是认真的了。
  想了一会儿,唐梅道:
  “这个年月也不讲究什么,给孩子买两身新衣服,拎点肉啊奶粉的过去就差不多了,面上好看就行。”
  陆淼“哦”了一声,觉得礼有点轻了,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夜里回房休息,她倒是跟傅璟佑又唠了一嘴。
  “不行就送点别的。”
  傅璟佑沉声斟酌了一会儿。
  本来想说长命锁,但是一细想,凌家就这一个孩子,人家自己肯定有这方面的准备。
  他们要是送重了,一个小脖子也戴不过来,便折中道:
  “抽空出去转转,买一对小手镯什么的,挑着寓意好的应该也行。”
  陆淼想了一会儿就点了头:
  “行,这几天正好休息在家,我抽空看看去。”
  说着话,她把白天写的几页纸从小册子上撕了下来:
  “你抽空帮我把这几笔钱汇一下,汇款流程太麻烦了,我不爱去。”
  白天存钱的时候本来打算一起弄来着,太麻烦了,她就又回来了。
  傅璟佑颔额应声:
  “好,我明天顺路弄一下。”
  “嗯~佑哥真好!”
  陆淼笑眯眯勾上他脖子,附上香吻一枚。
  傅璟佑在她唇瓣啄了啄,两个人闹成一团,晃眼功夫就滚进了被窝。
  “你身上真暖和!”
  “那你再睡过来点。”
  黑暗里窸窸窣窣的,陆淼果然又躺的距离他近了些。
  他把她带进怀里,紧挨在一起:
  “之前好长时间手脚都不凉的,病这一回,又回到了解放前了。”
  “哪有那么夸张?”
  傅璟佑“哼”了一声,心说“怎么没有”,嘴上却道:
  “过去给凌家送东西的时候,好像见过那边村里有人养鸽子,过两天休息我去看看,买两只回来炖给你吃。”
  一鸽胜九鸡,傅璟佑一直记得这句话。
  “行,听你的。”
  陆淼笑眯眯腻歪倚进他怀里,不多会儿又支棱起脑袋道:
  “你到时候多买一只,顾莹看样子是又怀上了,她小产没过去多久,身体情况面上看不出来,里子肯定还亏着,鸽子滋补气血,她吃了也有好处。”
  “好。”
  第919章 还回来
  事儿就这么说定下来。
  再说隔天,陆淼上百货广场那边的金饰店转了转。
  原本像傅璟佑建议的那样,她也是寻思买对手镯、脚镯来着。
  确实也有寓意好的,比如那种挂着一圈铃铛,或者挂着一圈意通“福禄”的小葫芦。
  看着精致又俏皮。
  但上手摸过之后,陆淼就觉得不太理想。
  重量不对。
  除了一圈主体,其他都是空心的。
  黄金不比别的金属,空心甚至都不需要用力碾压。
  稍稍捏一下就会扁下去。
  看了几对手镯,陆淼都相不中,最后挑了个16g重、从脊背穿绳的小貔貅。
  黄金保值,貔貅寓意招财进宝、辟邪转运。
  不论是从经济还是从寓意出发,陆淼都觉得很合适。
  但她只买了貔貅,别的都没管。
  其他的都让家里长辈看着准备。
  再说在家连续休了好几天,料理清楚一堆琐碎事后。
  陆淼收拾齐整,便又重新恢复了日常上班。
  私下里,陆淼也跟于红问过有关于席律风的后续。
  却并没问到什么。
  因为在她休病假的期间,社里已经明确下过通告。
  不允许谈论某些事,以及某些人。
  各种限制和詹部长的嘱咐摆在眼前,陆淼不好继续深入打听。
  席律风从所有人的视野和记忆中渐渐淡去,似乎成了必然。
  可生活永远不会止步于此。
  一波刚刚平下,另一波却又紧跟着掀起。
  十一月中,国英社刚供上暖。
  之前六七月折来的栀子花,一直水培放在室内泡着。
  现如今叶子虽然都掉得差不多了,可瓶子里茂密的根茎却处处都彰显着生机。
  陆淼上班时见长势还不错,隔天就从家里带了一个小花盆过来。
  中午饭后空闲时,陆淼拎着花盆下楼,寻思到内院铲点土,把栀子花水培转土栽。
  她刚找到一根趁手的树棍儿吭哧吭哧的刨土呢,于红就焦急跑过来道:
  “前辈!”
  “怎么了?急吼吼的。”
  陆淼问着话,顺势把树棍儿往旁边一放。
  左右看了看没能找到合适的东西,干脆把袖管往上一拉,两只白净的手捧着土往盆里放。
  “詹部长有事儿找你,看着面色不太好,好像是出什么状况,前辈,你还是赶紧去吧!”
  于红焦急万分,看着情况挺棘手的样子。
  陆淼也担心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就拍拍手站起来往前面楼栋走:
  “我去看看,你把我刚刨的土都装进花盆里,晚点我要用的。”
  “好。”
  顾不上洗手,陆淼两只胳膊交叠,相互蹭了蹭,把袖管推到更高的地方,直接上了四楼。
  到詹部长办公室门口,陆淼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部长,您找我。”
  “嗯。”
  詹部长应了一声,拉开抽屉拿了一枚五角星奖章放在桌子外侧的边角:
  “广州分社和外贸分部有向这边反映你的情况,说广交会期间你各方面表现得都十分出色,这是社里给予你的奖章。”
  陆淼会意点头,往前两步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拿那枚奖章。
  想到什么,她又半路收回手来,把脏手在裙子上搓了搓,才把奖章拿过来。
  詹部长面色依旧严峻,明显不止要说这点事。
  陆淼收起奖章,便就在旁边站定了,安静等着他的下文。
  不同于往常的玩笑和偏袒。
  詹部长戴上眼镜埋头工作。
  把人晾了有十来分钟,才扣上钢笔盖插回笔筒,侧过身正色看向陆淼道:
  “社里接到消息,说你私下有跟人进行过贸易往来,这件事属实吗?”
  “……”
  陆淼微微怔愣。
  刚才安静等待的十多分钟里,她想了很多可能。
  也猜到可能是自己工作哪块儿出了纰漏。
  可是却唯独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件事。
  虽然讶然,觉得发现的比预期想象的要早,但这毕竟是事实。
  而且詹部长会说起这件事,现在虽然是在问,但实际上大概率已经把情况都摸得差不多了。
  陆淼很识趣的没有辩驳,坦然点了头:
  “是。”
  詹部长严肃下神情,猛地拍了一记桌子。
  “嘭——”的一下,很响的一声。
  陆淼虽然不至于被吓到,却还是低下了头。
  不是心虚,不是害怕。
  而是承认这个错误。
  “你是什么身份?你的身份能不能碰这些东西,这还需要我跟你说吗?”
  “不用……”
  “那你说你现在这叫什么事儿?啊?知法犯法?我处处跟人夸你聪明,说你有潜力,你就给我在这种低级的地方犯错误!?”
  过去只有陆淼火力全开喷别人的份儿。
  这次她却老老实实的,听詹部长骂了半个多钟头。
  可是挨骂解决不了问题。
  陆淼快速衡量,主动摘了胸前工作牌。
  她把工作牌放到桌角推到詹部长手边。
  詹部长看她一系列操作,严厉下面孔又拍了一记桌子: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配合解决问题的态度吗?儿戏!”
  “这件事是事实
  ,以儆效尤,需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这个处分,我认。”
  “好一个以儆效尤!”
  詹部长靠在椅背上,气得直抚胸口,目光凌厉质问陆淼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坦荡、特别能耐,特别沉得住气?我告诉你,你这就是胡闹!孩子气!”
  陆淼沉默不语。
  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关于这方面的二选一,她确实早有设想。
  詹部长气得要命,可见陆淼狠起来对自己的处分也丝毫不手软,他又有种难言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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