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论交情,那是您跟我爸之间的事,将来是走动也好,是断交也好,上面有长辈在,我们小辈自然只有听从的份儿。”
  “但如果是继续走动,以后这个刘文佩就少让她往我家跑,往我脸上凑!”
  陆淼固然生气,但也过了最早那阵儿冲昏头脑的时候。
  现如今理智回笼,便一码归一码。
  不看僧面看佛面。
  事发的时候,凌源为了这事儿伤了腿,自始至终,凌家摆出的态度也还算端正可以。
  陆淼姑且不往深处计较,只一点。
  想让她像过去一样,好好地和刘文佩相处?
  不可能。
  她上回看在是凌源和凌家的面子,气急起来也只是扇了凌源耳光。
  如果让她跟刘文佩再发生摩擦,她可不保证会不会直接上去扇刘文佩。
  “这……”
  凌父干巴巴搓着手,尴尬笑着点点头。
  这个时候,除了尬笑允诺,凌父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得好。
  “行了。”
  陆远征适时开口。
  自己姑娘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
  怄了这么大的气,又哭了这么些天,不撒出来点儿气,铁定是不行的。
  但也不好真的叫她掀了桌子。
  毕竟是长辈呢。
  “这事儿就翻篇吧。”
  陆远征沉吟一声,说着,抬抬下巴冲陆淼道:
  “抱孩子回屋歇着去。”
  陆淼浅浅鼓嘴,到底没再多说。
  纵使凌家态度不差,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有表象部分。
  比如说日后来往。
  这件事已经成了陆淼心上的一根刺。
  即使看僧面又看佛面,抑制不让这件事情上升到破坏两家关系的地步。
  但陆傅、凌几家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陆淼是如此想。
  陆远征是孩子的姥爷,孩子妈的亲爸,他难道就不心疼两个孩子了吗?
  他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面子上不点破罢了。
  陆淼抱着孩子回房间。
  隔着一扇门,外面低声絮絮叨叨地唠了很久。
  直到快九点,外面响起敲门声。
  凌源也来了。
  凌父跟凌母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凌源是走过来的,所以耽搁了久一些。
  他过来不仅仅是因为天黑接父母回去,也有打探情况的意思。
  一行人站在门口,免不了又要叨叨一通对不起、抱歉的话。
  可事情已经发生,对孩子的伤害已经造成,再说对不起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天也实在是晚了,唐梅就打发他们先回去。
  陆远征摆手,让傅璟佑送他们一段。
  傅璟佑原说送他们到巷尾。
  结果才至巷尾,嘱咐路上小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隔着几十米开外的一处路灯下,傅璟佑隐约看见几个拿着棍棒的人影浮动。
  顿了顿,傅璟佑收回目光,手往一侧探了下:
  “叔婶儿往这边走吧,那边最近在修下水道,挖了好几个坑,天黑不好走。”
  “哎、哎!”
  凌父凌母跟在他身旁,往巷子另一侧走去。
  凌源则跟在傅璟佑另一侧。
  没了过去的插科打诨的玩闹劲头,凌源
  叹气沉重的道了句“对不住”。
  傅璟佑拍拍他,算是给他一点安慰,却没有明确表示是接受还是拒绝他的道歉。
  不远处那边的一伙人看见情况,快步跟了一段就又蓦地停下了。
  陈向东看事考虑得还算长远。
  刘文佩招惹了他,他未必会在明面上有什么举动,但是背地就不见得了。
  而他手里的那些人,也很有几个刺儿头在。
  哪怕这次侥幸,他们一伙人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也不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陈向东久不动作,他底下的几个人便按捺不住了,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只是不巧的是,傅璟佑在侧。
  见傅璟佑把人往另一条路上带,那些人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算是暂时卖傅璟佑个面子,那些人才没有继续再跟。
  把凌家一家子往外送到西边护城河坝下,傅璟佑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家。
  到家长辈和几个孩子都睡下了,只有陆淼还蹙着眉心,盘腿坐在炕上心不在焉的看着书。
  傅璟佑洗漱完上炕陪她面对面坐着:
  “心情还没好点?”
  陆淼白他一眼,鼓着脸瞪他。
  不废话吗?
  渐行渐远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事儿处理起来,始终有点如鲠在喉。
  陆淼和凌家人相处过。
  她以为,刘文佩犯的错,不该算在整个凌家的身上。
  尤其是凌家老两口的身上。
  都说乱世先杀圣母,做人不能太感性。
  这话是没错的。
  如果她能狠心冷血一些,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难受。
  傅璟佑抚上她烦闷紧蹙的眉心,低沉安抚道:
  “她会为自己的过失买单的。”
  第749章 报复
  “嗯?”
  陆淼面露不解。
  傅璟佑也不瞒她,坦白说了刚才在路上遇见陈向东手底那伙人的事。
  陆淼略微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很多种可能。
  但最终她什么都没提,只拉过枕头说了句“困了”,便先侧身躺了下去。
  管他的呢!
  之后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重伤的是凌家也好,是刘文佩自己也好。
  刀子不扎在自己和亲近的人身上,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疼。
  刘文佩有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
  都该切身切地地见识一下,她不理智的行为会带来哪些下场和代价。
  陆淼想着,愤愤呼出一口气。
  傅璟佑知道她心里有事,不可能那么快睡着。
  他拉了灯绳,把她带进怀里,
  使坏地亲着她耳廓,闹得她最后香汗淋漓,除了老实睡觉,再想不起干别的才作罢。
  傅家小院终归于沉静。
  而另一边。
  月光下,陈向东提着一把椅子,四平八稳地在院子中间坐定。
  不知等了有多久,最终和晚归回来的一伙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在弟兄们嘴里问出些消息,陈向东大抵揣摩出傅璟佑的站队情况。
  一群弟兄们都急躁迫切,表示不做点什么,难以服气。
  怕他们考虑不周,最后反闹出些事来,陈向东也不得不积极筹谋起来。
  ……
  刘文佩心里门清。
  先不提凌源要去学校上课。
  单是凌源和公婆统一战线这一点,她就知道,凌源不可能过来接她回去。
  她正好也因为凌源替她挨巴掌的事,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的好。
  索性就在娘家暂时舒坦住了下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
  刘文佩想,等避过这几天风头,她回去和凌源还是照样和和气气的。
  可是哪里知道住在娘家也没那么消停。
  先是大哥在地里干活儿。
  赶上不知道从哪儿蹦出疯子,丢了一串鞭炮,惊了犁地的牛把大哥顶去了沟里。
  当场就给断了两根肚皮骨。
  后头二哥进市区买秋季粮种,回来的路上又被人骑自行车踹下石拱桥,好险要了命。
  那石拱桥才修了没多少年,水面下头还立着好些个原本做架子的竹筒桩子呢。
  也就侥幸没掉在竹筒桩子上,要不然人都得要扎穿、扎透。
  刘文佩没往深处想,只觉得这事儿叫人心惊得厉害。
  刘母和刘大嫂、二嫂却品出不同的味道来。
  前面被牛给顶了,还当是喝水塞牙、人不走运。
  再想这被人顶下石拱桥的事,分明就是蓄意、故意的!
  而且心还倍儿狠!
  他们老刘家可从来没和什么人结仇结怨!
  唯一一个可能,就是近前才发生的事。
  刘母和两个媳妇不约而同地,都把视线凝聚在了刘文佩身上。
  想着肯定是她举报招惹了那些不能招惹的人。
  刘文佩嫁得好。
  婆家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大学生,公婆也给力,给她安排了市区里的工作。
  十里八村儿的,就没有不羡慕她的人。
  刘家两个媳妇,先前也都好言好语的,对刘文佩很是巴结、“供奉”。
  现在遇着这事儿了,家里两个壮劳力,一个伤着躺在床上短期动不了。
  一个在水里吓得不轻
  ,现在走路都打摆子。
  两个嫂子的家庭跟着受影响,才几天的工夫,对刘文佩这个小姑子也没了好脾气。
  冷脸是日常。
  偶尔还要摔摔打打的,指桑骂槐骂上好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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