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这话听着也有说服力,可陆淼还是抓住了其中漏洞反驳他:
“十几二十块都攒不下,哪还有一二百块去买三转一响?”
“这不是初期吗?等家当都置办齐全了,我再好好攒钱好不好?”
傅璟佑吃完饭,把碗筷推去一旁,长臂一伸就把陆淼捞进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三转一大响,大电视机,慢慢的,我都要给你。”
这些东西毕竟是傅璟佑的心意,加
之也的的确确是即将要用到的必需品。
陆淼实时收声,没有过多说他什么:
“哼……这次就不说你了,以后我管钱,买什么要经过我的同意!”
“好,都听你的。”
傅璟佑腻歪的往她身上蹭。
陆淼挣扎把他往外面推。
“都是汗味和米饭的味道!赶紧刷牙洗澡去!真讨厌!”
“好。”
傅璟佑揶揄轻笑,低沉的声音仿佛金石震响,很磁性,很好听。
陆淼不好意思的微微红了脸。
每次他哑下嗓音,她总莫名其妙的想起之前的那个晚上。
他那么欺负她……
平时明明看起来是很正经老实的一个人,那种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的花样。
正面不行,还要后面。
反反复复的折腾……
越是想,陆淼越是脸红发烫,连带着腰都莫名有些发软。
摇摇头抛去奇怪的想法,赶在傅璟佑回来发现之前,陆淼继续忙活起来。
推开床尾柜门,把布料叠好罗列起来往柜子里侧放。
塞了塞,却发现塞不进去。
柜子里侧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陆淼把布料放在床边,脱了鞋上床趴在柜子边上往里摸了摸。
意外的摸到一个类似小木箱的东西。
她试着扒了扒,小木箱被挪动了一点。
陆淼调整姿势,大半个身子钻进柜子里面,把那个小木箱拖了出来。
把煤油灯挪到床尾长柜上,陆淼才看向那个“小木箱”的全貌。
大概三十公分的长款,说是小木箱,其实很像古代那种复古式的妆盒。
房间一直都是她在收拾,之前东西很少,加上这个大盒子放的很靠里,里侧那扇柜门又是推不动的,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现在拿出来,陆淼不觉有些好奇里面有什么。
她恶趣味的猜测,会不会是傅璟佑用来藏私房钱的。
可等揭开顶层的盖子,她隐隐有些失望。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顶针、彩线和一些破烂小玩意儿以外,什么也没有。
陆淼盖上盖子,拉开下面的小抽屉。
里面仿佛放了很多东西,小抽屉很紧,拉了半天,一阵牙酸干涩的声音过后才拉开。
厚厚一叠红布映入眼帘,布料很新,不用抖开来看,陆淼就知道那是什么。
是她……
扎了很多次手才歪七扭八绣好的红旗。
“……”
无言推上抽屉,陆淼又拉开下方最后一个抽屉。
崭新贴着邮票的信封映入眼帘,她不想窥探傅璟佑的隐私,下意识就想推上抽屉,却又眼尖的发现,信封上的地址,是寄往京市的。
半信半疑将信封拿出来看,不出意外,签收人的名字是她。
她回京市那段时间,傅璟佑有给她写信……
这些信,是被退回来的?
还是压根就没寄出去的呢?
应该是犹豫没寄出去的吧,信封虽然贴着邮票,却并未封口。
这大大方便了陆淼。
陆淼随机从一个信封里面抽出信纸,靛蓝色的钢笔字迹随即展现眼前。
陆淼同志,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第148章 彼此呵护
书信简单的介绍和问候过后,就是傅璟佑写下的当时心境内容。
他语言尽可能委婉,但仍旧直白。
信中诉说他有想去京市的打算,又担心会不会给她造成困扰。
他想见见她,又担心会不会唐突,会不会吓到她。
七封信。
每一封都是如此。
末尾也十分有共同点的在征求。
希望陆淼可以,也愿意见他一面。
既矛盾又纠结,既克制又卑微……
虽然这些信没寄出去,但陆淼就是莫名的坚信。
如果她再晚回来几天,傅璟佑一定会真的去京市找她。
将信放回抽屉里,陆淼重新揭开顶层的木盖子。
这次不同于之前失望,她微微叹息,红馥馥的唇瓣勾起无可奈何的笑容。
所谓的破烂小玩意儿,在傅璟佑心里,或许并不这么认为。
狗尾巴草扎成的小爱心,早已变得干燥枯黄,上面掩饰缺点的小花花芯还在,花瓣残败却早已掉光。
还有小巧的河蚬贝壳,被她咬过的还残留浅浅牙印的黑色老莲子。
这个家伙……
还真是什么都收着。
心里涌现怪异情愫,陆淼熨贴又无奈。
厨房那边传来闩后门的声音,应该是傅璟佑洗完澡回来了。
陆淼快速合上小木箱上面的盖子,重新推回柜子里面紧接着把成叠的布料也放了进去。
她要给这个男人留一丝面子。
一如他时常呵护她那般。
她也想呵护他的小心思和小敏感。
傅璟佑擦着头发进房间,陆淼正好将长柜推拉门推上。
傅璟佑见她半撑着床一副费劲模样,问:
“怎么了?”
陆淼摇头,冲他笑,“没事,就是这个门有点难关。”
虽然是推拉门,可这个时候的推拉门和后世那种带轮或滑道的不同。
目前的“滑道”仅是两条凹槽,两片小木板状的柜门强行挪动罢了。
“我看看。”
傅璟佑放下毛巾走近床尾。
试了试,还真是。
柜门不光难推,偶尔推动还会发出一阵牙酸的声音。
“先睡觉,其他的明天再说。明天我拿蜡烛或者肥皂过来蹭一蹭就能推动了。”
“嗯。”
傅家屋里窸窸窣窣磨蹭了一阵,随后熄灯。
陆淼面朝墙壁侧躺着入睡。
大概刚结婚的小夫妻都爱黏糊,傅璟佑胸膛紧紧贴着她脊背,将她抱的严实。
秋夜微凉,睡觉得盖薄被,被他拥着,别说盖被子,就这么躺着都觉得有点热。
陆淼手肘后撤怼了怼他:
“别粘这么紧,好热,你呼吸声好大,我都睡不着了。”
傅璟佑放轻呼吸。
床板微颤,他看似往后挪了一点,实际分毫未动。
“就这么睡,这样睡舒服。”
陆淼无奈,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也就由着他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淼合着眸子半梦半醒时,傅璟佑哄着她说:
“明天我去渠道沟捞点鱼回来,再把柴火准备充足,过两天我进一趟山,好不好?嗯?”
陆淼一下子清醒了,拧着脖子在黑暗里仰头看他。
傅璟佑下颚抵着她发顶,胸腔微震:
“这阵难得空闲多点,再往过年又要忙起来了。”
年后开春,到时候春耕春种,更没机会往外跑。
“嗯。”
陆淼兴致不高应了一声,转过身依着他臂弯。
“你跑黑市我不反对,但是总跑黑市也不是个事儿……现在你成分没问题了,哪怕不在队里干活,镇里、县里,能不能找份别的差事?”
黑市是危险,但是对目前的生活现状来说,黑市是来钱最快、起家最快的途径。
说起钱吧,缺也确实是缺。
说不缺吧,似乎也真的不缺。
陆淼手里还有小两百块,这时候鸡蛋才四分钱一个,一斤肉才七八毛,二百块不是小钱。
稍微节省着点,未来两三年,甚至是三四年,他们都能过得很滋润。
可是陆淼没提这笔钱的事。
因为知道,即使说出来,傅璟佑也会让她拿着、攒着。
不是他男子主义,到了艰难时候都不肯用妻子的钱。
而是经营一个家庭,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两个人都是肩负重任。
他觉得眼前还没到那个地步,所以更希望陆淼能拿着这笔钱,假使以后真正碰到难关的时候,再派上救命的用场。
“没有人引荐,咱们乡里人想找到铁饭碗的工作很难,
只能等公社那边的消息……”
陆淼是比较能理解他的。
傅璟佑知道,她会说这些并不是歧视他现在干的行当,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想了想,傅璟佑继续道:
“先等等看。这几次去县里,我见好多地方都在修路,我还听说县里要搞什么机械承包组,到时候肯定每个公社都要出人,那时我再去试试。”
傅璟佑干劲满满,陆淼却忧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