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陆淼点点头。
文工团也有男的,但是说招收品格优秀的女同志,也没什么大毛病。
“陆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专长吗?就是拿手擅长的。”
陆淼思忖了会儿,因为应招的是文工团,她回答得也更偏向这方面:
“会唱几首歌,也会跳舞,类似剧院里播的那种民族芭蕾舞都会一些。”
“哎呀,那可太好了!”
胡致远目光满是炽热,情绪激动继续追问:
“你多大了?家里几口人?结过婚吗?如果被选中,是否能去县里工作,并且随时配合调遣?”
胡致远的提问,陆淼一一耐心回答,直到被问起会不会外语,她先是回答了会,旋即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现在是七十年代,又不是前面五几年跟隔壁su联还友好的时候,只是参加文工团而已,为什么会被问起会不会外语?
陆淼心里疑惑,也就将问题问出了口。
胡致远笑着解释:
“陆同志,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有时候也会接待一些国外的友人,你会外语就更加有优势啊!以后干得好了,说不定还可以跟着领导一起去国外转两圈。”
陆淼眉心隆起,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接待外国友人?跟领导去国外?”
不是陆淼敏感,这个时间点虽然不是严打最厉害的时候,可处处也都抓得紧,谁敢明目张胆地提这些?
“不好意思胡同志,这份工作好像不太符合我的预期,后面还有很多同志在排队,你们再看看吧。”
陆淼隐隐意识到,这份“工作”恐怕没有她们想得那么简单。
她缓缓站起身,有意请辞,然而在她起身的瞬间,对面胡致远也跟着起身。
那个叫老周的老头更是行动敏捷,一下子堵在门口,陆淼脸色一冷,转身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致自以为风流倜傥地笑了笑,“陆同志,你先别着急走,听我把话说完也不迟。”
胡致远远胸有成竹,接着说道:“我们工作轻松,现在也确实需要人手,待遇方面更是外面多少抱着铁饭碗的都赶不上的。总之,我真心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陆淼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不由冷笑问了一嘴:
“你一直强调工作轻松,到底怎么个轻松法?”
胡致远上下扫视陆淼,垂涎盯着陆淼的脸,说:
“你长得漂亮,漂亮最好的资本,工作内容嘛……也不需要你做别的,平时只需要你端端茶,倒倒水,偶尔疏解一下郁闷就行了。”
陆淼努力控制情绪,反问:“所以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文工团的人,你们是打着文工团的幌子招“秘书”,对吧?”
“对,对,就是这个词!哈哈,不瞒你说,之前我一直没想起来,所以才让他们往外放消息时说的文工团。”
胡致远大笑,这时都不忘顺势拉踩一通:
“这么说你是想应招的是文工团是吧?实话实说,陆同志,我们这儿的待遇他们可比不了。所以啊,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听听这不可一世的口吻,看看这藐视一切的态度……
陆淼胸腔火气翻涌,不仅有被戏耍的气恼,更有被轻视和被不尊重的羞愤,她情绪难以自制,猛然起身道:
“干不了,你找别人吧!”
姓周的老头还横在门前,她没走出去几步就跟他对上了。
老周声音嘶哑喊了声“同志”,还想说点什么挽留,还没开口,便见陆淼忽然又转过身,朝着胡致远走去。
老周收回手。
另一边胡致远看着陆淼逐步向自己靠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中想法晦暗起来。
就说嘛,看着是块硬骨头,实际上不还是架不住待遇的诱惑?
女人,也就这么回事儿。
胡致远掀起唇角,盯着陆淼上下扫视,甚至抱有恶意地想:
如果对方是陆淼的话,等将来领导玩腻了,他还是可以考虑把人接到手,勉勉强强玩一玩的……
胡致远淫荡无耻地设想着,忽然”啪”的一声,他脸歪向一侧。
“你、你!”胡致远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转头,“你打……”
陆淼俏脸冰寒,不等他话说完,“啪”地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胡致远处在怔愣中,完全没有预防,陆淼这一巴掌直接把他扇到了地上,眼冒金星不说,嘴巴和鼻子都出血。
“打的就是你!”
陆淼从小出身富家,又是被宠着长大的,除了性子娇纵以外,她骨子里更藏着从前总被人追捧着时养成的“劣性根”。
平时与和善的人相处,还觉察不出什么,现在对上胡致远几人,她骨子里的暴戾完全激发,本质上阴暗的一面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没有什么是能够让她害怕的。
胡致远要站在高处施暴,就别怪她以暴制暴!
第95章 敢赌吗?
“招秘书是吧?我让你招!”
一通“噼里啪啦”,陆淼把桌上所有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屋里有什么她砸什么。
胡致远坐在地上,人都懵了。
鼻子前热乎乎的,他伸手一摸看见红色,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你死人啊!给老子弄她!”
胡致远一边骂,一边又跟被欺压的小媳妇似的,屁股挪动往后退,生怕被殃及。
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被陆淼甩过来的牛皮封笔记本砸中了脸,登时鼻血流得愈发“猖狂”。
老周被刚才的一幕震惊到,整个人都有些懵,胡致远的声音惊醒他,他扬着手就要去抓陆淼。
陆淼胆子大,脾气也差了起来,凶悍中带着与平时并不符合的冲动和鲁莽,抓起桌上钢笔指着老周喝道:
“你过来试试!”
老周呆住了,有胡致远被打得喷血的画面在前,他还真有点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之间,扬起的手顺势举到脑侧,做出了投降状。
陆淼荔枝眸冷下,瞪了眼坐地不起的胡致远,胸腔怒火翻涌,仍觉得受的气还没完全出去。
胡致远擦着鼻血,用胳膊护住脸尽量远离陆淼,生怕陆淼再打他:
“一个女疯子你都弄不住!赶紧喊他们两个进来!”
老周这才想起开门的事。
门一打开,外面那两人很快进来。
屋里狼藉一片,顾不上去扶胡致远,那两人一扫之前的和善,双臂支开,虎背熊腰又凶神恶煞地靠近陆淼。
陆淼压根不带怕的,后退两步靠近窗户,又从口袋里掏出户籍页高高举起:
“你们动我一个试试!我是京市来的知青,我爸爸是首长,我要是有什么闪失,明天就会有人查到你们头上!”
“……”
屋里瞬间鸦雀无声。
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对视一眼,随后齐齐转头看下胡致远。
胡致远不相信,晃晃悠悠爬起身来,噘着屁股向前倾身,以一个滑稽又丑陋的姿势去看陆淼手里的户籍页。
陆淼不怕他看,更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她是下乡知青,户籍信息和粮油关系早就转到南方这边,但这时候纸张信息更替慢。
她手里拿的还是原身之前从家里带来的那份,上面红色印章之下,“军属”和“京市”几个字简直不要太显眼。
单单“军属”两个字,其实根本无法证实陆淼所说是否属实,而陆淼本人也并不依仗这单薄的户籍页,她揣摩的是人心,拿捏的也是胡致远的得失心!
一个好不容易爬到现阶段的人,敢赌吗?
即使胡致远真的那么莽,那她也留了后手。
她背后就是窗户,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就是街道,外面有无数双眼睛,胡致远就算想来硬的,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果不其然,胡致远原本连想弄死陆淼的心都有了,可看清户籍页上“军属”两个字时,他脸上愤怒表情渐渐退散,神情凝重起来。
胡致远不由斟酌起来,陆淼敢这么猖狂地就打人,如果真的是出生在普通家庭,她敢这么说话,敢做这样的事吗?
一定,一定是因为背后有依仗!
越是设想,胡致远就越是顾虑。
大手抚在脸上搓了搓,胡致远艰难调整情绪后,腰身下躬,顶着满是血迹、红印子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陆同志,有话好好说,误会,误会!刚才那些都是误会!”
如陆淼所想一般,纵使心里有不甘,哪怕真假各自一半的概率,他也不敢赌。
因为害怕踢到真的铁板,那样一旦赌输了,毁前程的不单单是他……
比常人更唾手可得的资源,胡致远还没有那么大的毅力能舍弃放下!
“陆同志,您在哪个大队?住在哪里?我今天先让人送您回去,明天一早一定登门赔不是!”
胡致远点头哈腰,不断地赔礼道歉,态度简直不要太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