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傅煊走到了她跟前,漆黑的眸也一直落在她身上,夏季天热,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露出一片雪白的锁骨,她显然准备安置了,一头乌发也披散了下来,如瀑布般垂在腰间,更衬得她唇红齿白,美丽不可方物。
离开多久,傅煊便念了她多久,过去的二十多年他从未动过心,生平第一次动心,就品尝到了何为相思。直到走到她跟前,心中那股悸动,仍未能平静下来。
他雪白的手指,撩起她耳旁一缕乌发,缠在了手指上,哑声说了一句,“还是念了怎么办?”
陆晚怔愣了一瞬,才明白他是在回应她那句:安好,勿念。
陆晚抬眸时,恰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那目光执着、炽热,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陆晚心跳漏了一拍,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一时有些不知如何答。
傅煊也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卷住她发丝的手,松开了她的乌发,伸手便揽住了她的腰。
清冽的气息,朝她逼近。
他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霸道、热烈,侵略性十足,窗外的月光恰好被一片流云遮住,室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左忽右。
陆晚想躲,他却箍住了她的脑袋,让她躲无可躲,推拒的手,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衣襟。
说来神奇,明明没亲过几次,相处的日子也不够久,她竟完全习惯了他的气息,他的吻。
陆晚甚至没了抗拒的心思,闭上眼,选择了听从本能,她不再被动地承受,也轻轻回吻了一下。
仅这么一下,便如同冷水落入了油锅中,搅乱了一池春水,傅煊更深地吻住了她,一吻结束,他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罗汉床上,
又俯身吻她,哑声道:“可以吗?”
心跳完全失去了节奏。
砰砰砰。
犹如密集的鼓声。
陆晚紧张地一时发不出声音,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微微平复着呼吸,粉嫩的唇在夜色下,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傅煊没再问,低头又去亲吻她,亲她的眼睛,亲她的小巧白皙的耳朵,亲她紧张到绷紧的下巴。
夜色好像被拉得无比漫长,院外的虫鸣一声比一声微弱,到最后只剩下偶尔的一声低吟。
廊下的灯笼逐渐熄灭了,只余室内的烛火还在不知疲倦地摇曳,将两人的发丝、脸庞都染上暖融融的光晕。
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山间的清寒气,却吹不散室内渐浓的暖意,衬得那些似有若无的呼吸声、衣料摩擦声,愈发的挠人。
第40章
烛火摇曳不定,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有些长,他不知何时脱掉了外袍,滚烫的汗珠顺着漂亮的眉眼坠落下来,砸在陆晚眼睛上。
她眼皮轻轻颤了颤,一时竟不敢再看他,哑声提出要求,“熄灯。”
傅煊不想熄,灼热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想将她绽放的美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实在冒犯人,陆晚可以接受圆房,却有些扛不住他的打量。
她近乎羞恼地咬住了唇,他再次吻来时,她不肯给他亲了,还试图伸手将他健硕的胸膛推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又哪里推得开。
他终究还是随了她,熄了灯。暗淡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室内投下细碎的格子影。
檐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衬得屋内格外安静,连彼此凌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草丛里的虫鸣声也叫了起来,呜呜咽咽谱了一首动听的曲子。
陆晚不知何时睡着的,她体力一向好,到最后,都有些精疲力尽。
第二日睁眼时,腰上是和习武不一样的酸,刚动一下腰肢就被搂住了。
是他。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给人很踏实的感觉,陆晚的脸颊埋到了他怀里,鼻尖充斥着独属于他的味道,像朗朗秋日下的松柏,也像巍峨高山上的积雪,干净、冷冽,让人有一点点着迷。
陆晚理应爬起来习武,此时竟也生了一丝倦怠,一时没再动弹。
傅煊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他的吻轻柔又小心翼翼,却轻易就让人觉得安心。
陆晚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是隐约听到了布料细碎的摩挲声。
陆晚掀开眼皮瞄他一眼,他穿上了绯色飞鱼服,阳光下说不出的俊朗,察觉到他扫了过来,陆晚心中一慌,又闭上了眼睛。
傅煊抬脚朝床前走了过来。
她一头乌发披散在软枕上,上身着了一件红色鸳鸯小衣,小衣还是他帮着穿上的,如今露出雪白的香肩。
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陆晚手指蜷缩了一下,不经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拉了拉蚕丝被,完全遮住了自己。
傅煊扬了下唇角,低头在她发丝上又吻了一下,低声道:“等我回来。”
陆晚这才回过头,好奇道:“去哪儿?”
问完就后悔了,果然听他说:“需要面见皇上。”
陆晚没再吭声,又闭上了眼,她对成元帝的心情很是复杂,幼年的事,她想起不少,记起了温柔可亲的皇后姑姑。
姑姑膝下没有女儿,很喜欢她,时常召她入宫,虽然姑母贵为皇后,陆晚却能感受到姑母并不开心。去的次数多了,陆晚也见过成元帝不少次。
年幼的她,并不知道,皇上之所以娶她,更多的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两人的感情也只称得上相敬如宾。
只是觉得,他们不够亲密,不像爹爹和娘亲就连不经意对视一眼都相视一笑。
姑母只有跟她和表哥说话时脸上会带着笑。其他时候,恍若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
陆晚想让姑姑笑,哪怕很想很想爹娘,姑母问她要不要在宫里留一晚时,她也只会笑着点头。
不哭,也不会闹,自己乖乖的吃饭,夜深人静时,还会用小手触碰姑姑的眉眼,小大人似的拍拍她的背,依偎到她怀里,说:“姑母,囡囡陪你呀,囡囡陪你多久都可以的。”
那个时候,成元帝膝下仅有两位小公主,两位公主胆子一个比一个小,见了他,话都说不利索,还会往母妃身后躲,成元帝想亲近,他们都不敢靠近。
她自幼胆子就大,见了皇帝也不觉得怕,会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眸打量他的龙袍,会好奇他的胡子是不是真的拔不得。
成元帝喊她过去他身边时,她也不怕,第一次就敢爬到他膝盖上,仰着小脑袋问他,“你就是皇帝?大魏朝最厉害的人?”
甚至还说:“我瞧着你也就是个寻常人嘛”“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也不恐怖呀,哎呀,他们怎么都在发抖。”
成元帝不仅不恼,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将她抱了起来,带去了御书房。
有好几次,她入宫时,皇上会让陈公公接她去自己的理政之地,会听她讲镇国公府哪个厨子手艺最好,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市面上又出了什么漂亮的珠宝。
听她开心地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他脸上也不自觉添了笑,仿佛感同身受了一般。
他就像最和蔼的长辈,让陆晚喊他姑父,甚至带着陆晚去御花园遛弯。
陆晚也将他当成了姑父,一个值得信赖的家人,并非高高在上的帝王。可正是这样一个人,将屠刀对准了姑母和镇国公府,那么好的表哥,也死在了皇宫。
陆晚眸中闪过一抹嘲讽。
傅煊出宫七个月,一共查抄了二十一位官员,有四位贪污的银两,都高达十万两,为了以儆效尤,傅煊直接斩了这四人。
二十一位官员可并非小数目,前段时间,折子传回京城,几位阁老都觉得心惊肉跳,若非傅煊雷霆手段,该判的判,该提拔的提拔,地方定要生乱。
他返京的途中,还遭遇了两次刺杀和一次抢劫,总算是有惊无险,查抄的这一百零八万两银子,也顺利带回了京城。
傅煊穿过长廊,又走了一截儿,才看到成元帝所在的宫殿。他的宫殿面积是最大的一座,院子十分宽敞,不仅种了一片竹林,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塘。
成元帝也已经起身了,正坐在临水的石凳上垂钓,池塘边的垂柳垂着绿丝绦,拂过水面漾起圈圈涟漪,凑近了瞧,能看到漂亮的锦鲤在里面穿梭。
池塘中央养着大片的荷花,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粉白色荷花十分漂亮。几只麻雀在柳树上叽叽喳喳,转眼被荷花吸引了去,小身子落在了荷花上,荷花被压得颤颤巍巍弯了腰,小麻雀也跟着往下掉,不等身子落入水中,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成元帝就坐在池塘边垂钓,说是垂钓,更像是晒太阳,他浑浊的双眼压根没睁开,听到内侍的通报声,才道:“让他进来。”
傅煊走近后,先恭敬地行了一礼。
成元帝比之前又苍老了些,眼部皱纹像沟壑一般布满在脸上,许是待在行宫空气好,心情好的缘故,他气色竟是比年前好了一些,不再死气沉沉。
傅煊将账本递给了成元帝,成元帝接过,看了几眼,苍老的脸上多了丝笑,欣慰道:“若朝中大臣,个个像你这样,朕就算今日离去,也能走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