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可能是因为我拥抱他的时候,他刚好在散发信息素?”
“也可能是你的腺体选择了他的信息素。”医生说,“你之前和其他人拥抱时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吧?”
“是的,这是第一次。”许湛笑着问他,“医生,这个迹象是不是可以说明……我有希望重新拥有信息素?”
医生在手边的一份记录报告上用水笔批注了些什么,嘴上抽空回答道:“你可以尝试跟他更进一步接触,如果腺体分泌这种信息素的情况趋于稳定,确实有可能。”
“听起来是个好消息。”许湛说,“我争取下次能亲到他。”
谢医生闻言抬起眼皮瞥了他一下,没说什么,等到把手里的文件批注完后才重新抬起头,闲聊一般地随口问道:“亲密对象是你同学?”
他在许湛十八岁后才被许父招聘过来,不清楚他之前的过往经历。
“不是。”
“那是?”
许湛思索了一下现在的自己应该给那人怎样的称呼比较合适。
“心上人。”
“啊,恭喜。”谢医生平静说罢,又貌不经心般地补了一句,“就算真的重获信息素,味道却完全向另一个omega模仿而来,你愿意接受?”
“愿意,而且非常合适。”许湛礼貌起身向他道谢,原有的一点疑虑在此刻烟消云散,他心神愉悦道,“再没有比这味道更好的选择了。”
“你要走了?路上小心。”谢医生告完别后就重新将目光放回了电脑屏幕上,然而还没等许湛走到诊室的门口,他那刚来实习俩月不到的小助手就匆匆抱着登记册先一步从外打开了门。
“诶,已经结束了吗?”段宁朝室内张望了两下,仰头朝面前个子高挑的少年打了个招呼,“小湛上午好啊,身体没大碍了吧?”
“没有了,你新烫的刘海很漂亮。”许湛笑眯眯道,把人夸得心花怒放。
“我来给谢医生通个信,刚刚有个病人电话预约了来找您问诊,您作下准备。”段宁探头朝着谢医生的方向说道,顺便挥了挥手里的登记册。
许湛闻言回过头:“你还接诊其他病人?”
“挂在人家名下当然也要帮忙干活,不能干占位置不做事。”谢医生头都不抬地答道。
“对的,那位陆先生大概十一点左右过来。”段宁说到一半突然被许湛抓住了手腕,她呆呆地转过头,结果看见许湛一脸好奇地问她:“哪个路?”
段宁不懂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个,寻思了一下:“陆?路?不知道啊,刚刚电话里我也没问他。”
许湛拿过她的登记册快速扫了一遍,然后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目光定住不动了。
谢医生已经把这次问诊的记录报告给填写完了,抬眼发现许湛还没走:“你怎么了?”
许湛突然抬头看向他,指了指他身后墙壁上嵌着的一扇紧锁的小门:“我记得这间诊室隔壁有个暗间吧?”
“放病床用的,”医生说,“你想躺进去睡午觉?”
“嗯,突然有点困。”许湛笑着略过他身边,顺便拿走了办公桌上的钥匙,“谢了。”
……
半小时后,路瑾严戴着口罩迈进诊所的玻璃自动门,见到在前台上坐着的段宁后取下头上的外套兜帽,原本被压住的黑长碎发懒懒地垂回脸侧,袖口伸出一只苍白到血管清晰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她给的水笔在登记册上签名。
“是尾号2529的路先生吗?”
路瑾严点头,颀长的手指点到段宁登记的名字旁边,声音因为隔着口罩而略显模糊:“路字写错了。”
“啊,不好意思!”段宁有些尴尬地道了歉,偷偷摸摸地抬头看了这位模样出挑的客人好几眼,“谢医生就在转角进去的第一间诊室,要我带您过去吗?”
路瑾严摇头,签完字的手重新放回口袋里,径直往她说的地方走去。
谢辞声坐在办公桌边,看到来人后客气地问了声好:“路先生。”
等到路瑾严在他对面坐下之后,谢辞声开始例行问诊:“身体哪里不舒服呢?”
路瑾严手指移到耳边摘了口罩,声音变得清晰分明:“胃疼。”
“没有按时吃早餐?还是这两天熬夜了?”
“都有。”
又询问了几句之后,谢辞声从工作架上抽出一张新的空白表格:“方便去做个抽血化验吗?”
路瑾严拿着表格走了,许湛从暗间里开门走出,谢辞声坐在位置上,听见响动后没有回头,漫不经心道:“你心上人?”
“嗯。”许湛来到他桌前,鼻间哼出一个短暂的音节,翻看起他刚刚写下的报告。
“让他好好吃饭改改作息,对自己的身体好点。”谢辞声说,“仗着年轻能抗透支健康,这点胃病全是自己造出来的。”
“我倒想让他听进去,”许湛将报告翻了个面,低垂的眼眸能看出来心情不好,“他就这个样子,我又不能把他关起来。”
谢辞声没应,将看他的视线移开,话锋一转:“心上人来了你躲我房间后面偷听?不像你的性格会做的事。”
“他不想看见我。”
“我以为按照你们能够牵手拥抱的关系,那位先生至少也是喜欢你的。”谢辞声说,“不好意思。”语气里却听不出来多少歉意。
许湛看向谢辞声,没有感情地一勾嘴角。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敲响,许湛反应迅速地放下报告窜回了隔间里,只不过没来得及锁门。
路瑾严进门后将检查报告递给医生,谢辞声接过后随意浏览了几下,却在发现有几行数据结果异常显高时渐渐地皱起了眉。
“……冒昧问一下,您上次来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第33章
血检能查出患者的abo性别,路瑾严既然选择了来私人诊所看病,也就没想隐瞒自己是个omega的事实,坦然道:“大半个月前。”
他甚至能猜到医生下一个问题会问什么。
“怎么解决的?”谢辞声漫不经心。
“……”路瑾严皱了皱眉,“抑制剂。”
对方似乎没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在表格上记录了什么之后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打了几支?”
这次路瑾严没回答,无声地注视着医生,谢辞声对上那双铅灰色的略显疲态的眸,将手里的笔往旁边一搁,索性替眼前的少年回答了:“按报告上显示的因子浓度量,我猜至少十支,也有可能十五支?”
路瑾严收回视线,垂下眼睫。
“哦,”谢辞声若有所思,“不会十六支吧?”
面前的医生长相上看格外年轻,行为举止也和一般的同行不太相同,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说出话后听到的人反应如何,或者有没有得罪人,水平上倒是没看出太大纰漏。
“十六支,五天。”路瑾严没想藏着掖着,把自己的用量挑明了。
谢辞声倒没有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望向他,反而摩挲了下下颚:“那你的身体素质倒比我想的要好不少,一般omega有这个抑制剂用量的话,不出半个月就该被发现血凝症状了。”
说罢抬眼看了下路瑾严,却见那张脸波澜不惊,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任何表情。
“我没在危言耸听,趁早停了你这跟嗑药一样的剂量,找点其他解决发情期的办法。”谢辞声说,“不介意的话我建议你再在这里做一次腺体的检查,我好看下你对抑制剂的耐药性已经到哪个地步了……”
“没有其他解决办法。”路瑾严打断了他的话,依旧听不出情绪,“我只能用抑制剂。”
谢辞声住了嘴,抿了抿唇后继而又开口:“那你更要做一次检查,知道你身体能接受抑制剂的用量极限在哪里,防止自己一次性摄入量超标,到时候就不是来诊所能解决的,而是该进icu了。”
他说得恳切,路瑾严却没有多大意向听他的话:“我现在一次发情期十六支的用量是不是还在底线之内?”
“如果你指的是活着的话,确实是。”短短几句话的交涉中,谢辞声已经逐渐理解了为什么许湛说到“他就这个样子”时眼里会透出无奈,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倔的人。
“但是头疼、胸闷、心悸或者其他突发性躯体应激反应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包括你这次的胃疼,应该也是抑制剂在遏制你腺体的分泌功能时顺道削弱了身体的免疫力而导致的。”谢辞声继续说道,“你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路瑾严还是没说话,谢辞声观察着他的表情,能看出来有一丝松动,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后难以拉人回头的执拗感,他叹了口气,没有问路瑾严是不是在其他解决发情期的途径——比如找个他家小少爷这种的alpha进行一下临时标记——的方面上存在某些困难,只是又好言劝了最后一句。
“至少下次发情期来的时候尝试削减一下剂量吧,说不定安然度过这五天所需要的抑制剂数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