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慕 第56节
温夏攥紧手机,无意识地滑动手机界面,里面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
突然,腰间一沉,他的胳膊揽住她的腰,紧跟着,她整个人都被捞进他的怀里。
温夏搁在被窝里的手指蜷起,他指腹冰凉,拨开她的长发,很轻地吻上她的后脖颈。
然后长指挑下她的吊带睡裙,吻从脖颈往下蔓延。
手机落到床垫上,温夏慢慢闭上眼。
她以为……以为什么呢?
对她再坏一点吧,最好能把过去的记忆覆盖,最好她以后想起他,想到的只有这些混乱难堪的情.事,不会再经过公园就想到他们手牵手遛狗的画面,也不会看到沈青砚一家三口,就会幻想如果他们有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他的吻很轻,轻的像羽毛,吻上她的后背。
温夏整个人僵硬无比,眼睛闭得更紧了,顾衍南忽然把她翻了个身。
变成面对面的姿势。
“睁眼。”他的嗓音沙哑,语气意味不明。
温夏睁开眼。
四目相对。
顾衍南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看着她浅浅成扇的睫毛剧烈颤抖,五官逐一僵住。
他又靠近了点,薄唇隔着几毫米的距离,几乎要贴上她的。
温夏直勾勾地看着他,被子下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指节被掐到泛白。
他的唇贴上她的,仍是很轻,很软,却让她的身体更僵硬,肢体忍不住做出蜷缩的姿势,想要抱住自己的膝盖。
他又亲了下她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吻,换来她身体又一轮的僵硬。
他的手指向下,碰到她的肩带,在温夏以为他要往下扯时,他却把肩带重新挂到她的肩膀上。
温夏微怔。
他从她身上下去,低声道:“睡吧。”
第41章他们的关系陷入了死局(……
温夏先是愣了下, 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
直至此刻,才发觉她的身体刚才有多僵硬。
顾衍南见她松了口气的模样,眸底划过一抹自嘲。
他今晚并不想怎么样, 他只是想亲一亲她, 就像他们以前无数个夜晚那样,不做的话也要亲一会再睡。
可在他的唇印上去的时候,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恐惧。
她害怕他。
不止是眼里,她浑身都在诠释着“害怕”两个字。
她害怕他。
她是觉得,他真的会强.奸她吗?
在她眼里,他现在已经变成只会发情的禽兽了吗?
这不是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是, 看到她害怕的眼神,他也会……害怕。
两人平躺在床上,近在咫尺的距离,同样频率的呼吸节奏, 却连句能说的话都没有。
黑暗中, 温夏睁眼看了会天花板, 眼皮酸累的厉害,她闭上眼睛,酝酿着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她听到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身体微僵,感知到他掀开被子下床。
很轻的脚步声, 紧跟着,卧室的门轻轻打开,他出去了。
被他这么一吵, 温夏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就这么消失了。
她正要换个姿势,背对着他,忽然听到门口的脚步声。
动作顿住,维持平躺的姿势。
门又被轻轻关上,他轻手轻脚上了床,在黑暗中,他抓住她的左手。
温夏愣怔,脑子里泛起疑惑。
下一刻,手腕冰凉,她的眼皮猛地跳了下。
紧跟着,左手无名指被束缚住。
都戴好,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把玩一会儿,把她的手搁回床上。
躺下去前,在她眉心亲了下,嗓音轻的像是叹息。
“晚安。”
-
温夏没把戒指和手镯摘下来。
她摘下多少次,他就会在她睡觉的时候给她戴多少次,来来回回的,太麻烦。
更何况,一件物品的意义是她自己赋予的,如果她不那么认为,那么不论是顾家给儿媳的传家宝,还是世俗意义上的婚戒,都只是最寻常的首饰。
她最该做的,是把投入进去的感情一点点收回去,而不是拿着没有生命的物件宣誓什么。
那天之后,温夏和顾衍南之间维持着诡异又微妙的关系——好像随时会爆发剧烈的暴风雨,但至少表面上风平浪静。
他们不再争吵,不再冷言相对,主要原因是他们很少讲话。
顾衍南变得一天比一天忙,几乎每晚都要应酬,回到家的时候温夏一般都睡了,没睡着的话她会装睡,他不会弄醒她,但会在关上灯后亲她,搂着她睡。
像是某种自我定义的仪式。
温夏也变得很忙,一边忙着筹备工作室,一边处理公司里的事务,不过就算再忙,她也会每晚抽出至少半小时的时间陪言言玩。
她从方清雅口中得知,高行舟已经被保释出来了,高行舟打电话道谢,多余的没再说什么,温夏也没问。
这件事,她已经仁至义尽,后续如果高行舟还要打法律的擦边网,她不会再做什么。
归根究底,他不算完全的无辜。
四季悄然轮换,已经是深秋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一阵冷风刮来,温夏的身体打了个寒颤,她想了想,回去套了个外套。
顾衍南上周去纽约出差了,一连走了十几天,他们保持每晚一个电话的联系频率,他会在她晚上睡觉前给她打电话,以言言为话题切入,聊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通话时长越来越短,从十分钟到八分钟再到五分钟,每每到无话可说,对着屏幕彼此沉默,看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他才会提挂电话。
温夏觉得,他应该也在对她“戒断”。
结合他生日那天他们在车上的对话,温夏得出,他对她应该是有感情的。当年那段关系彼此都正在兴头上,戛然而止,就像吃到好吃的甜品,浅尝几口没吃尽兴,所以才会念念不忘。
混杂着新鲜感和年少时的遗憾,婚后的这一年多,他们过得总体来说很开心,感情在一朝一夕中渐渐深厚。
可度过新鲜期,进入疲倦期和冷怠期,他逼迫她维持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她累,他也累。
再深厚的感情都会慢慢消耗完,他估计也开始觉得她“没意思”了。
事情在按照她预料的发展,应该用不了多久,引线就会燃到尽头。
这个想法在温夏下午见客户,看到顾衍南和徐茵一同进入新松公馆得到确认。
昨晚他打电话,并没有告诉她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聊天的内容仅限于言言,还有她,他从不告诉她他的事。
“怎么回事?”祁源见她看着顾衍南和一个女人的背影,蹙眉问道。
温夏收回视线:“什么怎么回事?”
祁源:“那女的谁?”
“他的朋友。”温夏把顾家和徐茵父母的关系简略地告诉他。
祁源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想起阿砚的话——温砚和温夏的性子很像,不会劝人更不会安慰人,便把“询问温夏和顾衍南是不是在冷战,还有劝和”的任务交给他。
温砚要他劝和当然不是看中顾家能带给温家的利益,他只是单纯地认为顾衍南能给、会给、给了夏夏幸福。
温夏这段时间低落的状态他看在眼里,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眼下时机成熟,他状似随口问了句:“你是不是和顾衍南吵架了?”
温夏微怔,摇头:“没有。”
祁源见她不欲多说,劝了句:“两个人越接触,会发现越多对方和自己不契合的地方,这很正常,人和人怎么可能像钥匙和锁那样刚好契合,是需要慢慢磨合的,有的事不能退让,但有的事是可以沟通妥协的。”
温夏点头:“我知道。”
祁源叹了口气,换了话题,聊起公事。
见完客户快要六点,梁从音来找祁源一起看电影,她见温夏孤零零的,顺嘴提了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
温夏挑眉:“你不嫌弃我是电灯泡?”
梁从音想了想,用力点头:“嫌弃。”她去巴黎出差半个月,小别胜新婚,现在只想和她家祁总监酿酿酱酱。
温夏:“……那你还说。”
梁从音回怼:“我客套一下嘛,知道你不会去。”
温夏:“……”
“走啦,拜拜。”梁从音把手塞进祁源的手里,被他自然地交叉指缝扣住。
目送两人十指相扣走上车,温夏眉眼间浮上浅淡的暖意。
看电影……她很久没看电影了,上一场电影是和顾衍南一起去影院看的,温诗客串的一部文艺片,除了滤镜好看,台词和剧情没一个能看的。
顾衍南回来了,这让她不是很想回家,但梁从音要和祁源一起看电影,温诗去拍戏了,温砚要忙工作,她可以去哪儿呢?
算了,回家吧,言言还在家等她。
司机把她送到门口,推开院门,刚进庭院,言言撒开脚丫飞速朝她跑来,温夏蹲下去,伸出双臂,被它撞了个满怀。
“想我没有?”温夏轻轻捏了捏它的耳朵。
言言:“汪!”想了!一直在想!
温夏弯了弯眼睛,“我换身衣服,带你去公园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