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时隔两年没有跟大家见面,再次见面是桌子换了大桌。
以前她们四个姑娘一起,就开个小桌。
而且只有沈念温英年早婚了,她不许她老公跟着一起,说女人聚会他别掺和。
现在好了。
都带上跟班了。
越清舒忽然笑出声,重逢第一句话不是好久不见,也不是好想你们。
而是——
“我是不是也得叫个人来陪我?”
云见起身,跟她挥手:“舒舒!你干嘛呀?”
越清舒觉得她最近说话语气没有以前那么要死要活的社畜气息了,连声音和语调都变得像在撒娇。
热恋期的女孩子是这样的。
沈念温直接提高声贝:“小清舒!你这个负心汉呜呜呜,我等了你两年!你这就要走啦!”
越清舒还是没进来,故意装作跟她们闹脾气的样子。
直到目光挪到邓佩尔那里。
虽然经常都在视频,也有联系,但见面的时候还是太冲击。
短短的两年,邓佩尔也明显比以前更干练,她身上也更有沉稳、成熟劲儿。
其实邓佩尔比她t小一些。
但这会儿就是莫名的,给人一种她才是姐姐的错觉。
从小被爱包围的人会有更健全、更迅速的成长。
邓佩尔看着她,说——
“越越。”
“欢迎回来。”
所有人都在等,等她回来,会思念她的人也不仅仅只有岑景。
越清舒肩膀往下一松,忽然有些感慨万千。
“你们就是这样迎接我的啊。”越清舒继续笑,“一个个都带着对象来给我塞狗粮!”
“那不完全是的。”云见说,“我们这是带男朋友过来给你审核一下。”
越清舒在这个朋友圈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说。
程沭毕竟是老熟人,他的手搭在云见身后的椅背上,侧目问:“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是你们的男朋友质检员?”
云见点头解释:“因为她是我们里面最理智、最不恋爱脑的!”
能够在爱里抽身的人,都很厉害。
越清舒迈步进来,一边坐下还一边笑:“我现在在外面的评价这么高吗?”
沈念温嗑瓜子,补刀道:“这不是实话?你要是恋爱脑,早就跟岑景和好了,今儿还能一个人来?”
恋爱脑稍微有一点小事就感动。
但越清舒的骨头就是硬。
客观上来说,岑景待她确实不错,但就是怎么都啃不下来。
越清舒没否认。
这桌子上的人都对他们俩的事情有所耳闻,特别是邓佩尔的男朋友郁闵。
他们的重逢说来也是科幻。
是因为邓佩尔从岑景那里接了个新的项目开发,在他那儿做事。
邓佩尔只能说,岑景的人脉太过于强大。
完全想不到,岑景竟然跟郁闵认识,而且也算是多年的好友。
邓佩尔从自家男朋友那儿听说的。
其实岑景的事,在他们圈子里早都传开了。
毕竟旅行到一半突然把兄弟们全水了,又自己一个人开车从阿勒泰直接杀到乌鲁木齐去赶飞机的这个行为…就挺令人震惊的。
更别说后面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了,都略有耳闻。
这个圈子说起来也小,兜兜转转就这么些人,话传来传去就说到岑景身上。
越清舒本人其实不介意跟大家聊岑景。
各种玩笑话和真心话掺杂。
沈念温胆子大,就喜欢搅混水,甚至还直接问越清舒:“怎么样,那你现在要不要把他叫过来?”
“他以什么身份来?”越清舒嗤笑,“得了吧。”
此话一说,旁边几位都笑得不行,邓佩尔也直接说:“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岑景在谁嘴里这么讨嫌。”
岑景喜欢她这件事根本不用说,已经不是秘密。
郁闵也跟道:“看来是岑景不够努力。”
他这人就是不太会追女孩儿的。
从小得到什么都太轻易,总觉得自己可以,实际上对她束手无策。
越清舒跟郁闵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线上视频的时候也有打过招呼。
这会儿说起话来倒也不算生疏。
“还是郁总厉害。”越清舒说,“我这才走了两年,你就把我的尔尔拐走了,都快拐到你家户口簿上了。”
“才两年?”郁闵重复了一遍,“两年已经很长了。”
沈念温也调侃。
“就他俩那速度啊?两个月就在一起了!”
“小清舒,你再晚一年回来,人家孩子可能都生了,要再晚两年,孩子都可以叫你干妈了。”
程沭听闻,竟也说了句:“看来我也不够努力。”
云见:……?
程沭:“我追了你整整半年呢。”
他们还比上了,一个两个月一个半年,有什么好比的?
越清舒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别人的感情好像都是这样,干净利落,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就尽早结束。
只有她跟岑景拉拉扯扯、黏糊着没个结果。
她撑着脸看邓佩尔跟郁闵说话。
越清舒想,或许是因为他们拥有直白的、热烈的爱,所以感情可以立马碰撞出火花。
她和岑景呢?
在别人眼中的确很可惜吧。
把自己从故事中剥出来,站在上帝视角看这段过往的话,是有些令人唏嘘。
如果她一开始就拥有坚定热烈的爱,去融化他,他们或许早就在一起了。
但越清舒不是那种人,她只能维持自洽,她没有那么多能量可以给他。
而岑景偏偏也是这么迟才意识到爱。
他这个人对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但唯独在爱里是个笨拙的初学者。
大家的调侃玩笑结束,桌上安静了一阵,越清舒喝了一口饮料,忽然跟他们说。
“我努力下次聚会给你们介绍新朋友。”
沈念温眨巴眨巴眼,率先问:“嗯?换人啦?”
这次真不是岑景了。
越清舒点头说是的,家里介绍的,回头要是真行,她也带过来一起玩。
这话题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大家聊聊家常趣事,也就过去了,后半段也没有人再提到岑景。
仿佛,他的确只是一个偶然被提起的过客。
这种饭局难免会喝点酒,越清舒这些年酒量没见长,两杯下去有些微醺。
晚饭后,邓佩尔说她要陪越清舒,让郁闵自己回去,她今晚要跟越越呆在一起。
郁闵不多问,只是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说:“好,你们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她们还是喜欢手挽手散步回去。
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话更密一些,聊的心思也自然更加深入。
邓佩尔经常开玩笑,说她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越清舒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有这样一个可以深入内心世界的朋友。
邓佩尔挽着醉醺醺的越清舒。
“真的准备就这么算了?”邓佩尔问她。
她甚至没说是什么事。
爱过一个如此闪耀的人,怎么可能做到完整地遗忘呢?
第一次爱的人像是刻骨的纹身。
那是洗不干净的。
“再这么下去也没个结果。”越清舒说。
可以是可以,但有什么必要呢?
她们继续往下走,越清舒的声音压得很低,慢悠悠地跟她说话。
“我以前以为的成长是变得更坚强,更勇敢。”
“但现在我才发现,成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成长是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软弱。”
“我们都不需要做面面俱到的、绝对百分百厉害的大人。”
她意识到自己的软弱,意识到自己的害怕,也意识到自己的回避性。
越清舒当然也想过,岑景其实对她挺好的。
真的。
在他家的时候,他会每天给她做早餐,就像照顾小团子一样照顾她。
越清舒搬来沪城以后其实一直不敢说自己的口味到底是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能提那么多要求。
她小心翼翼,努力温和。
但岑景给她做过几次饭,就记得了她的全部口味,他从来不问她,也不会在她面前故作表现。
他只会很轻盈地说一句:“过来吃饭。”
岑景家里备了几双平底鞋,是她的尺码,刚开始越清舒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甚至还误会过,那是岑景之前的对象留下的。
但后来某天,吃着早饭。
岑景忽然问她,“是觉得我给你买的鞋不好看所以不穿?”
越清舒才知道,那是他给她准备的。
他说,“高跟鞋是漂亮,但不实用。”
岑景也会收到她一条消息,就从遥远的阿勒泰来到她身边。
她知道,她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