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郭媛可招供完毕,看到郭宣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她竟“哈哈”大笑起来,“是不是后悔当时没把我灭口啊?那你还要后悔一件事,你让我把绳子烧掉,我没听你的,我虽然笨,但我也深知绳子
  是唯一的物证,万一有个变故呢?所以,我把绳子藏在了平平的屋里,就在她的枕头下面!”
  郭宣面如死寂!
  陆询立刻派人去取证物。
  郭夫人抓着心口衣衫,大口大口的喘息,几乎快要昏厥!
  “原来,平平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林陵喃喃一句,嚎啕大哭。
  穆青澄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她揪住林陵的肩领,低声问道:“莫哭!你告诉我,平平的处子之身,是你破的吗?”
  林陵一愣,鼻涕眼泪全挂在了脸上,他怔然须臾,才明白了穆青澄所问何意,遂惊问道:“不是我!穆师爷,平平被人欺负了吗?我们虽然互许了终身,但尚未成亲,我岂敢逾越礼数?”
  闻言,穆青澄豁然回身,但见她手肘一扬,郭宣竟被扇飞在地!
  她眼底荡起翻飞的血红色,“是你,对不对?你这个畜生,她唤你一声爹,你竟罔顾人伦!”
  “爹?唤我爹?”郭宣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整个人陷入了癫狂,“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她们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第405章 :结局(74)
  此时此刻,无人不觉得这个世道魔幻了!
  “周春,是朕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朕听错了?”沉稳如钟的皇帝沈逐,面部表情龟裂,再难淡然处之。
  周春从震惊中回神,躬身应道:“皇上睿智英明,耳力绝佳,定不会出错。”
  皇帝还想表达他的不可置信,突听穆青澄怒喝道:“把刘长寿给我押上来!”
  梁若鸣被吼得一个激灵,看到刘长寿笑意渗人的面孔,他心中莫名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感,以至于,他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公堂。
  只是,甫一转身,穆青澄便喊住了他,“梁大人,你留下!”
  梁若鸣咽了咽唾沫,局促的小声央求:“穆师爷,余下的事情,应该同我没关系了,要不,我先走……”
  “你怎知与你无关?”穆青澄眉眼间布满冷意,“难道你不想知道平平和郭媛可的亲生父亲是谁吗?郭宣最初的计划是杀掉郭媛可,借机弄死宋纾余,那么你猜,他留下平平,是想干什么?”
  梁若鸣大脑轰鸣作响,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不明白穆青澄为何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穆青澄不是无聊的人,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儿!
  看着梁若鸣血色渐失的脸容,穆青澄顿了顿,收敛了几分情绪,“抱歉梁大人,案子审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兼顾隐私了。所有的罪恶,必须揭露在阳光下,接受律法的审判!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决定。”
  梁若鸣张了张嘴,想问她究竟是何意,可又怕答案是他无法承受之重,因而逃避似的未曾发出一个音。
  郭夫人爬过来,抱住穆青澄的腿,满脸泪水,却强自欢笑,“穆师爷,你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我女儿的父亲,怎会不是郭宣呢?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郭夫人……”穆青澄沉默一瞬,弯腰搀上郭夫人的手臂,温和道:“此事,若你当真毫不知情,便先听听郭宣的说法吧。”
  她腕上稍加用力,瘫软成泥的郭夫人,轻易便被拎了起来,她吩咐人搬了个凳子,允许郭夫人坐着说话。
  随后,穆青澄望向郭宣,尽可能的控制着情绪,道:“你的精心谋划,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藏着掖着,已全无意义,直接说吧,生死都活个痛快。”
  郭宣终于不装了,他从地上费劲儿地爬了起来,一边擦拭嘴角渗出的血迹,一边语气恶劣地说道:“穆青澄,我是真没想到,你一个丫头片子,竟有如此的本事!行,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猜到的?那俩个蠢货十七八年都不知道的秘事,怎么你审个案子的功夫,顺手就给挖出来了?”
  语毕,郭宣的视线,在郭夫人和梁若鸣脸上游移,眼中泛起疯癫又变态的幽光,好似眼前的俩人,是他关在笼子里的猎物,他在兴奋的等待着猎物同他一样发疯!
  梁若鸣若是再反应不过来,便真成蠢货了,但他震惊到失语,除了眼珠子不断放大,脑袋中全是空白!
  郭夫人瞳孔涣散,仿佛被人夺去了魂魄,意识全无。
  第406章 :结局(75)
  穆青澄有点儿担心郭夫人的状况,有些心意动摇,今日若在天下人面前毁了郭夫人的清誉,岂不是逼得她没了活路?
  要不,移回内堂,不公开审理?
  “穆师爷。”
  岂料,郭夫人忽然开了口,空洞的眸子,几无亮光,“我糊涂了半生,是人是鬼没分清,多谢穆师爷替我辨明是非。经历至此,我算是看明白了,人生哪,除了生死无大事,可即便是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穆师爷,不必顾忌我的声名。既已凋落,又何惧烂入泥尘?我儿平平需要瞑目,为人父母,亦需坦坦荡荡!”
  穆青澄如鲠在喉。
  为母则刚。
  性情软弱的郭夫人,到底是置之死地,把腰身立起来了。
  余光映入梁若鸣失神的模样,穆青澄滞了滞。石子入海,必会引发涟漪效应,牵连的人,又何止郭夫人?
  “她一介妇人都能豁得出去,我若躲起来,岂不叫人看轻了?”
  梁若鸣喃喃呓语,仿佛是说给穆青澄听,又仿佛是在劝服自己,他混沌的目光,从郭夫人、郭媛可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于平平,他眸子忽地灼烫的厉害,“请穆师爷继续审案,无论是何结果,我梁若鸣都能接受!”
  穆青澄微微颔首。
  既如此,她便不必再有顾虑,直言道:“郭夫人上了公堂,经过梁大人身边时,我注意到二人的微表情,都不甚自然,我便推测二人是旧识。随着案情推进,我对平平的身世起了疑心。因为这世上的恶人,即便生性狠毒,但亲手弃女、弑女的人毕竟少之又少,所以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有意试探了郭夫人。”
  “从医学上讲,若父母存在牙弓狭窄、颌骨长度不足等情况,子女可能因遗传获得类似的骨骼结构,导致牙齿萌出时空间不足,形成虎牙。有意思的是,我提到户帖,提到平平的虎牙,郭夫人显得十分惊慌,而梁大人恰好也有虎牙。后来,郭宣几番攀扯梁大人,极尽暗示,再加上平平被辱,便不难厘清这前因后果了。”
  穆青澄说到最后,睨向郭宣的眼神越发冷冽,说话也越发不客气,“他们蠢不蠢另说,你以为,你脑子里又有几根弦,够与我过招的?”
  “哈哈哈,不愧是宋纾余独断专行启用的女仵作、女师爷,够聪明,够狂妄!”
  郭宣笑得不知所谓,他自己也分不清是饮恨,还是钦佩,待笑累了,才徐徐道出旧事:“当年,刘长寿青睐梁若鸣,梁若鸣非但不懂,还厌恶刘长寿喜扮女子,劝说我与刘长寿断绝交往。可他并不知道,刘长寿曾救过溺水的我,我们曾
  在山洞共度一夜,情份非常。所以,我表面上听从了梁若鸣的劝告,私下里则一直和刘长寿保持着联络。”
  “后来,我和梁若鸣春闱中榜,入仕为官。时任京兆尹的张必春大人,打算将嫡次女张元琅许配给梁若鸣为妻,还安排他二人进行了相看。很快,便传来了张梁两家好事将近的消息。刘长寿得知后,十分嫉恨,他挟恩图报,要我帮他毁了梁若鸣的亲事,我既不忍心刘长寿痛苦,也不想看到梁若鸣攀上高枝,压我一头。于是,我答应了下来。”
  “我们策划了一场戏,让张必春亲眼看见梁若鸣酒醉后和男人拉扯失礼的画面,张必春大怒,当即取消了婚约。张元琅名声受损,一病不起。我趁此机会,上门提亲,将张元琅娶做了夫人……”
  听到这儿,郭夫人浑身发抖,崩溃嘶吼:“竟是你设计拆散了我和梁若鸣?你我的婚姻,竟也是你算计得来的?郭宣,你无耻!”
  郭宣恍若未闻,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冷血无情,“我落水时撞到礁石,伤了根基,无法生育。婚后两年,张氏无所出,为了弥补对我的愧疚,为我纳了妾室,还央求岳丈为我升职。日子这样过下去倒也罢了,偏生梁若鸣也订亲成婚了,而且婚后一年便有了儿子,不仅刘长寿嫉妒,我也心下不甘,凭什么他子嗣昌隆,我却断子绝孙?”
  “于是,我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我邀请梁若鸣来我府上吃酒,在张氏和梁若鸣的酒里下了药,然后将他们放在了一张床上。待他们苟且结束,又将昏睡的二人分开安置,我呢,躺在了张氏的身边,给梁若鸣安排的是府上的丫环,张氏醒后未曾起疑,梁若鸣酒后失德,只能将丫环带回梁府,纳为了妾氏。”
  “一个多月后,张氏诊出喜脉,替我掩盖了不能生育的缺陷。后来,张氏诞下了双生女,我对梁若鸣的报复,便正式开始了。我把跛脚的平平扔去了农庄,逼她们母女骨肉分离,但我宠爱媛可,把她养得骄纵跋扈,我原本计划把媛可嫁给梁若鸣的儿子,让梁若鸣承受他们兄妹**的痛苦,哪知太后欲将媛可赐婚给宋纾余,平平那头也失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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