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而这一次也是一样,只是不同的是,化出的剑刃更加的细碎,细得就如同是一粒粒尘埃,微不可见,极易被忽视掉。
方才裹挟在刘夏周身的,便是这些细碎的剑刃。
两人过招之时,刘夏便令这些剑刃,慢慢地钻入了惠悟的龙甲,划破了他的血肉。
只要被化生剑伤着,便必然会中了它的术,随着其主的意愿,从中生长出枝蔓。
毕竟是要连接众多琐碎的剑刃,所以极费灵力,故而才会力竭。
这可是动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呵!
刘夏只瞥了一眼倒地的惠悟,便跪坐着一动不动。
他现在就连躺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哪怕是喘息,也得费了很大的劲。
就在刘夏想着,这次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力气时,惠悟却扯住了他的袖摆。
刘夏实在是没有动弹的力气了,可惠悟却死死地拽着他,直到刘夏费力地扭头看过来,这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枝芽已经从开始从惠悟的脸上往外钻了,可见刘夏看过来,惠悟眼中却有了光亮,就连蔓延的藤蔓都遮挡不住。
惠悟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了刘夏的面前。
刘夏先是一愣,随后双目圆睁,神色错愕不已。
惠悟递来的,是一盏琉璃灯,灯中一团雾气,隐隐闪动着幽蓝的光。
是锁魂灯!
一条细线从这盏锁魂灯中延展而出,直连着刘夏的腰间,而他腰间挂着的,正是半夏的八卦盘!
是半夏的最后一缕魂魄!
刘夏猛然间生出了力气,颤抖着接过了惠悟手上的灯盏,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糊满了整张英俊的面庞。
而惠悟也露出了笑容,满足地闭上了双眼,抬起的手臂颓然落下,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平静地等待着最终的来临。
可他的手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刘夏稳稳地接住了。
本是慢慢抽芽的绿叶,这时野蛮生长了起来,只一会功夫,藤蔓便覆盖了惠悟整个身体,就连被刘夏握住的手也不例外。
藤蔓羽叶互生,一朵朵黄色的花接连绽放,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过一个人,而一直是这么一团花丛似的。
而这些花是……
“刺蘼……”
刘夏喃喃着,放下了手中的藤蔓,藤蔓上是一朵骨朵,正在悄然绽放。
刺糜者,蔷薇也。花黄如金,瓣如卵,蕊如针。互生而开,谓之悔过也。
刘夏这才明白,一开始觉得惠悟哪里不一样,原来是没有了以往的杀气,而后来的杀意,也不过是为了激自己出手而已。
记得灵香姑娘曾说过,惠悟本性或许并不坏,所求的也不过是一场公平。
也只是公平而已。
刘夏神色黯然,自嘲一笑——终究还是自己狭隘了……
所有的花开始消散,化成点点金光,簇拥着远处不知何方飘去,幽冥之中,尤显瞩目。
或许是灵香的劝解,又或者是自己的感悟。
惠悟……
道化了……
第415章 飞廉商陆终分开
“带回小师姑。”
守诚的一句话,让辛夷有些恍惚。
将连翘三人送出鬼域之时,麦冬也曾说过这句话,当时她扯着辛夷的袖口,叫的是“路哥哥”。
而当麦冬泪眼婆娑地抚向他的断臂时,辛夷心中一阵抽痛。
麦冬记起了所有……
“路哥哥,你疼不疼……”
“路哥哥,对不起……”
对于当初没有留住麦冬,辛夷心中一直很自责。
不过是一条手臂而已,辛夷又怎舍得怪她呢?
这一切都是姽婳的错,哪里与她相干?
若是不姽婳,麦冬也不会受尽折磨,她定然是心碎极了。
“路哥哥,带回灵香……”
“好,我答应你。”
只要是她提出的,辛夷必然无有不应。
这一次他决不食言!
不过一瞬,辛夷便回过神来,毕竟眼下大敌当前,不能太过分心。
辛夷一刀劈开了一个扑来的魔兵,这才得以沉下心思。
眼下有同门师兄们以及其他道友的相助,才得以拖住这些魔兵,解了一时困顿。
但两个魔将却是个麻烦。
既不能让飞廉商陆出手,破了替身符术,又不能放他们回去。
为今之计,只有在这将他们打败,才是上策。
话是这么理,可这两人又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当然,这么想的也不止辛夷一人。
镖局的师父常说,擒贼先擒王。
所以成騋明白,要想快些结束这些纷乱,最好的法子是降服两个魔将,否则便辜负了各路道友不远而来的情谊。
所以成騋一面应对着魔兵,一面思索着奇袭的对策。
桑牧在军营中待了许多年,自然明白,擒住主帅,剩下的也只是一盘散沙。
但显然想要胜过飞廉商陆并不容易,莫说是两人了,便是其中一个,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桑牧只能提防着二人。
若非这群道士来得及时,替他们解了围,否则怕是要耗死在这了,但若是这二人出手,只怕这些个道士根本扛不住。
毕竟只是替身之法而已。
就在三人谨慎小心之时,飞廉却猛然间甩动起他那巨大的镰刀,只是身子还惬意地坐在那鼠头豹身的怪物背上。
怎么回事?
三人不明所以,飞廉也适时地讥讽出口。
“你倒还算有种,毕竟是魔族,就是再不济,也违背不了天性。”
桑牧蹙起了眉头,他知道飞廉口中的天性,指的是魔族的好战心,只是……
只是他在和谁说话?
诧异之际,一道身影渐渐显现,原来是瞻砾。
是了!差点忘了!他也是魔族!
果然如无名君所说,不能小看了灵香,居然能掌控魔族为她卖命。
瞻砾身为魔族,对于飞廉商陆,自然比其他人了解得更多。
这二人气定神闲,是打定主意作壁上观了,因为他们知道,这群人是耗不起的。
而他二人也只是戏弄着众人而已。
飞廉和商陆有着身为魔将的绝对的傲慢,只要无人出手,他们就会一直这么看下去的。
长久之战并非良策,就算他们等得起,但师父却等不了了。
所以瞻砾才会找了个机会先行下手。
飞廉镰刀一甩,勾住了瞻砾,只要稍微使点劲,便能砍下他的头颅。
但他却没那么做,只是玩味地看着瞻砾。
“也罢,陪你玩玩也不是不可以,也让我见识见识,那小丫头教你的本事。”
说着从坐骑上起身,扯着瞻砾一跃而起,作势便要将他带离战场。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雷法轰然落下,朝着飞廉便劈了下来。
是成騋的雷术。
飞廉不防有人暗放术法,只得扭转身形躲闪。
瞻砾趁着飞廉分神之际,这才得以脱身。
成騋早就看出了瞻砾的意图,但他不认为瞻砾能够得手,所以时时紧盯着商陆与飞廉的动向。
见瞻砾逃脱,飞廉怒不可遏:“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扰了小爷的兴致!”扭头看去,正见成騋握着兵器掐着指诀。
“好好好,找死!”
话音刚落,飞廉便不见了踪影,待他再次出现,镰刃已经砍向了成騋的脖子。
成騋没想到,看着乳臭未干的小奶娃娃,还扛着这么
大的镰刃,居然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待他反应过来时,几乎能感觉到镰刃的冰冷。
终是自己轻敌了,难道今日便要丧命于此么?
只这一瞬间,成騋便已汗流浃背,他几乎已经认命,然而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镰刃斩下。
两道身影挡在了成騋的身前,是辛夷和桑牧,一人按着镰刃的刀柄,一人抽刀拦着镰刃。
虽说瞻砾此举有些莽撞,但不得不说,也算是颇有成效。
将飞廉与商陆分开,应付起来应该会容易许多。
只是令辛夷没想到的是,桑牧竟会出手相救,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跟得上飞廉的速度。
可转念一想,毕竟是让自己与寒阳苦战过的对手,必然是不简单的。
桑牧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成騋见两人挡在身前,连忙一个翻滚闪离了是非之地,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倒不是成騋有意失礼,只是深知眼下情形,容不得几人酸儒。
毕竟是曾在刀口下谋生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成騋还是拎得清的。
见二人挡在身前,飞廉怒极反笑。
“就凭你们两条魔族的狗,也配挡在小爷面前?”
飞廉说着,巨镰一挥,狠狠地将辛夷和桑牧甩了出去。
两人的身形瞬时便立稳了,皆正色看着飞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