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这厢赵无恙还在抵挡水珠,见龙七被挥倒一旁,忽的记起《山海异闻录》中曾说过的鲛人油,遇火即燃,且极难熄灭。他干嘛冲着龙七大喊着:“七哥!那鲛人怕火,他身上只要不是鳞甲覆盖之处便极易点燃!”
  龙七闻言心中登时便明白了,为何方才鲛人会一上来便对付他,原来是怕了他剑上之火。他连忙一个翻滚起身,半跪着看向水中鲛人。
  便是无恙说了他身上的弱点,可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鲛人如今除了一张脸以外,其他各处皆是被有鳞甲,而他反应迅捷,一时半会真不知道如何近身。
  而鲛人在听到赵无恙叫喊之后,似是极为恼怒,朝着他转动起了三叉戟,顿时便有一道水龙嘶吼着向他飞去。
  这水龙看着便威力十足,以赵无恙的修为,定是抵挡不住的,龙七见状连忙运转踏云步,闪现腾挪间向赵无恙奔去,一把将他抱住,随后一个纵身,避开了水龙冲击。
  那鲛人见状,气得耳鳍背鳍一阵颤动,举起三叉戟便扫向水中,尔后竟举起了一个水球。那水球硕大如鼓,其内不断翻腾,不一会便开始向四周飞射水刃。但凡水刃打击之处,俱是冒着热气,滋滋作响,凡是水刃打到的花草树木皆会迅速枯萎。
  龙七赵无恙不断躲闪着,可这水刃太过密集,虽说不曾被打到,可身上衣物却被水刃或多或少刮到。
  那被水刃刮到的衣物也如同被打到的树木一般冒着水汽,不断地腐蚀蔓延,龙七见状,连忙脱下外衣,一面躲闪着,一面挥动衣袍,替赵无恙打掉他躲闪不及的水刃。
  鲛人术法持续了片刻方才停下,赵无恙倒是安然无恙,可龙七身上却被水刃击中,如今正滋滋冒着热气,鲜血如同沸腾一般翻腾渗出。
  赵无恙见状眼眶登时便红了,龙七连忙忍痛安慰,可他身上着实太痛,且这伤口似有蔓延之势,不断地侵蚀着周围。
  如此下去定是危险的,而鲛人似是并不打算放过他们,竟又是一个举戟,随即一道水刃飞旋着向二人飞来。
  龙七如今手上在地,实在躲闪不及,他连忙推着赵无恙要他躲开,可赵无恙哪里愿意,只巨剑立在龙七身前,面上尽是决然,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定是要替七哥当下这一击。
  如今捻运诀抵抗已是不及,为今之计也就只有用身体挡下了!
  龙七见赵无恙这般,心急如火,可奈何自己身负重伤,起身不得,扭动着嘶喊着叫他快些走开。
  赵无恙只蹙眉举剑,丝毫不见畏惧,眼见着水刃已是近在面前,千钧一发之际,忽的两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把将水刃披散开去。
  而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幻境魇住的辛夷刘夏二人!
  龙七大喜过望,本以为赵无恙会被鲛人伤到,却不想辛夷刘夏二人居然能够摆脱幻境,且还及时赶到,他顿时放下心来,心神松懈下昏了过去。
  赵无恙紧闭双眼等待着水刃的到来,可等了半天,却未感受到丝毫疼痛。见他如此,辛夷刘夏二人相视一笑,随后双双纵身冲向鲛人。赵无恙心下费解,睁开一只眼往潭中看去,正见着辛夷刘夏的背影,心潮澎湃下瘫坐在地。
  辛夷口中念诀,飞沙走石间,身影竟快得令鲛人难以看清,只留一道道黑影闪现,尔后便操着鹿角双刃接连砍了他十几刀。刘夏亦是掐诀捻指,尔后一招垂柳点月,手中长剑如同柳条一般打在鲛人身上。
  然而可鲛人鳞甲被身,在二人如雨点般的攻势下竟是毫发无伤。
  两人一招完毕,各自站在鲛人两旁,眉头紧锁,不断地想着对策。而鲛人受了两人一番攻击却是轻蔑一笑。
  “这点能耐也敢出来,真是找死找到家了!”
  话音刚落,只见他腮下鳞甲大开,随后大吸了一口气,只是这气着实吸得太多,胸腹竟鼓大入球。
  而在他吸完一口气后却忽然将闭上了腮下的鳞甲,尔后张大嘴巴大吼起来。
  吼声倒是不大,却是尖细,众人听后只觉双耳生痛,只得捂上耳朵。可便是将双耳捂住,却是徒劳无功,还是能清楚听到鲛人的叫声。
  这一吼叫了许久,刘夏耳朵已然开始渗血,就在众人开始承受不住之时,忽的一道火符飞来,直打在鲛人背后,顿时一个炸裂,生生将他一口气打回了腹中。
  一番重咳后回头望去,正见裹着符衣的半夏,而他的手中如今握着两张符箓,冲着鲛人说道:
  “你若再不收手没我便将这黑泥符放入水中,只是不知那湖底的女子能否承受潭水污浊!”
  第169章 可恨之人必有伤
  “想不到,‘阿金’这个名字,你是一顶就顶了三百年啊!”山神说着笑了笑,“还是那么容易轻信人类。”
  “我也想不到,三百年了,你居然还是这么会骗人。”阿金斜靠在一旁树上,树枝遮住了他的面容,令人看不真切,“不仅如此,竟还有了多管闲事的坏毛病。”
  “凡人常说逝者如斯,这三百年对于我等来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漫漫长河都忍下来了,若是不寻摸些乐子,岂不无聊?”山神说着,却忽的岔开话头:“说起来,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能从那个娃娃身上修得正果?”
  阿金却不答他,只轻哼了一声:“你那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神闻言却是一个叹息:“哎呀,这么多年了,守着一颗头颅怪没劲的,便是给他玩玩又当如何,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心到时候寻不回来,怕是便要成为第二个刑天了。”阿金说着,一个转身化成了猫形,转身便往山上深潭方向走去。
  而他的身后,山神却小声嘀咕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
  鲛人这一吼,叫了许久也不见停下,在场之人无不听得头痛欲裂,刘夏耳朵已然开始渗血,就在众人开始承受不住之时,忽的一道火符飞来,直打在了鲛人背后。
  那火符一贴到在鲛人背上,顿时便是一个炸裂,生生将他还在吼叫的一口气打得憋回了腹中,随后便剧烈咳了起来。
  一番重咳后回头望去,正见裹着符衣的半夏趴在水潭边上,而她的手中如今握着两张符箓悬在潭水之上,冲着鲛人说道:
  “你若再不收手没我便将这黑泥符放入水中,只是不知那湖底的女子能否承受潭水污浊!”
  鲛人闻言双目圆睁,冲着半夏吼道:“你敢!”
  而半夏似是毫不畏惧一般,极有魄力地吼了回去:“你看我敢不敢!”说着便要松开手上黄符。
  眼见着黄符周围已然开始聚集黑雾,鲛人见状,语气立时便服了软:“好!你别动!我不出手了!”
  半夏见他如此,便知她的猜测没错,连忙又叫他放下兵器上岸。
  鲛人闻言却是不愿意了,可半夏见他如此,便作势要将符纸丢进深潭,鲛人无法,只得将三叉戟丢进潭中,尔后往半夏对岸游去。
  待他在岸边一个纵身,便自潭水中跃出,月光下,鱼尾泛着五彩之光,于半空中变成了两条腿,尔后稳稳落在了地上,只是……
  只是他竟是一丝不挂!
  众人耳中仿佛还留有方才鲛人的吼叫,到现在也不曾平静,只觉耳中一阵热痛之感,一直捂着耳朵。
  不过辛夷到底是金丹修为,便是方才难受不已,却也恢复的快些。只是刚一恢复,便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立于岸边,而半夏此时正举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辛夷心中一阵喟叹:现在的女子竟是这般生猛了么?
  正惊诧间,只听半夏大声吼道:“转过身去!看着扎眼!”
  正巧着刘夏这时恢复,又正巧着让他听到了这句话,更巧的是他起身向前望去之时,那鲛人又是很老实地转过了身子。
  刘夏似是忘了方才的疼痛,眼中只有震惊,他万万没想到,半夏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居然能令鲛人言听计从!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半夏对于面前有个赤身露体的男子,竟是毫无羞涩之意,而是大大方方地看过去……
  这……
  这……
  这那还像个女孩子应有的模样!
  刘夏连忙脱下身上外袍,一把丢给了赤条条的鲛人,却也不多说什么,只含糊着叫他快些披上。
  鲛人捡了刘夏的衣袍,刚一抖开,便听半夏厉声催促道:“快些!还有话问你呢!”鲛人闻言手上一抖,连忙将道袍穿上裹了起来。
  可毕竟只是一件外袍,便是裹得再紧,那袍摆间也是有缝隙的,如今鲛人行走间便会露出腿上白花花的肉,看着着实有些滑稽。
  这厢鲛人刚一转身,半夏便恶狠狠地问道:“说!你这是掳了谁家的女孩!?”
  听得灵香这么一问,鲛人竟是满面悲伤,他忘了一眼天上挂着的,如同被利刃砍掉一半的弦月,叹息着说道:“她是我的娘子。”
  半夏闻言大惊,水中之人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又怎会是鲛人的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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