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能守寡,夫君怎么回光返照了 第5节

  孟程意克制自己停下哭泣,坚定道:“这事本就是臣妾一人之错,应该由臣妾自己承担,与旁人无关。”
  萧岂终于动了动嘴唇,“哦?打你三十大板你也愿意?”
  “臣妾愿意。”孟程意说着,还向他的方向膝行了两步。
  萧岂轻轻地掐住她的下巴,“不过一个丫鬟,你何苦呢?”
  “我只知道…”两颗豆大的泪珠恰到好处地涌出,孟程意眼神固执,仰脸望着他,“娘死后,风吟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她这话说的可怜。
  萧岂定定地注视她的面庞,微眯了下眼。
  愚蠢、天真、纯稚……还是,算计?
  第6章 他床有毒
  孟程意装得动情,不怕他盯着看。
  萧岂也的确没能分辨清楚。
  良久,他松开她的下巴,碾了碾指腹的余温,淡然道:“板子免了,俸禄扣六个月的。”
  孟程意大喜,忙谢他:“多谢王爷宽恕!”
  “出去吧,本王乏了。”
  “臣妾这就退下。”
  转身后,孟程意换了一副表情,她捏着手帕,淡定地擦净了脸上的泪。
  这一差错也算不上祸事,至少让她认识到,萧岂对她这个王妃的底线…其实还挺低的。
  风吟一直在门外候着,不安极了,见她走出来,赶忙迎上。
  “王妃,怎么样,王爷有没有怪罪你?”风吟见她脸上满是泪痕,十分心疼:“王爷对您动手了?”
  “没有。”孟程意安抚她,“我向王爷求情,他便答应免了板子。”
  风吟闻言,怔然。
  见状,孟程意又说:“放心,罚你的俸禄我会替你补上,这事和你无关。”
  风吟快速地眨巴眼,回神:“王妃您…您是说,王爷答应免了板子?”
  见孟程意茫然,风吟将孟程意拉到远处,小声地向她解释:“王爷小时候被伤过,十分厌恶犬类,您把刻有他名讳的碗给那只狗用……触其逆鳞啊!奴婢方才不让您去求情,也是怕王爷盛怒之下,连着您一块罚。”
  孟程意若有所思。
  “那狗崽子您就别去喂了,奴婢把它送人吧,它留在王府中始终是个隐患。”
  想了想,孟程意说:“这样…我与清风楼的掌柜是旧相识,你明日将它送过去,就说是我让他养的。”
  好好的节日闹了这么一番,府上的仆人皆知王妃惹恼了王爷,纷纷没了过节的胆子,只安分地做事。
  惹出乱子的孟程意反倒是最松懈的。
  到了晚膳的时辰,她照旧端着汤药和粥,进入萧岂的卧房,服侍他用药、吃饭。
  许是白日让她气了这么一糟,这会儿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昏昏欲睡,没有半点精神。
  “端出去吧。”
  一碗粥他就喝了几口。
  孟程意听从他的指令,端着碗碟出去。
  结果过了一会儿,她又推门进来了。
  萧岂蹙眉望着她走近,“不早了,王妃还有事?”
  孟程意走到床沿边,羞赧地指了指他的床,“王爷,臣妾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
  萧岂眼神怪异,像看见什么奇形怪状的异物。
  孟程意毫无退意,边脱外衣,边抬起一边膝盖压在床沿边,倾身凑近他:“王爷,天这么冷,就让臣妾留下吧。”
  她仗着萧岂病弱之身,心中半分畏惧也无,将外衣外裤挂好后,不顾萧岂犹豫着还没开口,就笑眯眯地往床上爬。
  再怎么说,她现在可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妻,爬个床而已,他还能喊人来把她丢出去?
  她翻过萧岂两条腿,钻到里侧,由于此刻背对着他,没看到他要杀人的乌黑表情。
  白日那三十个板子不该省的。
  让人蹬鼻子上脸了。
  王爷的被褥果然是不一样,孟程意奋力钻进被子深处,只觉得格外柔软、暖和。
  “王爷,你快躺下吧。”孟程意只露出一双眼睛,弯弯地望着他,声音闷闷的,“咱们抱在一块睡,就不冷了。”
  凝望她亮亮的眼眸,萧岂紧蹙的眉心慢慢展开。
  孟程意瞪的眼睛都累了也没等来他吱个声,索性装作害羞,躲进被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萧岂吹灭蜡烛,慢慢躺下来。
  是背对着她。
  此人身上奇寒无比,若不是话已出口,孟程意是绝对不愿意贴上去的。
  她从后方环抱住他的腰身,很小声地说:“夫君,你身上好凉,我帮你暖暖。”
  萧岂的两条手臂环在身前,仍是一副防御的姿态。
  “不用,我习惯了。”
  “再是习惯,暖和些,总比寒些舒服。”孟程意侧过脸,贴在他的后背后,嘴上说着温软的话,心里却想着趁机听一听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很慢,很轻,确实是久病堆疾,错不了。
  “松开吧,你这般抱着,我难以入眠。”
  他两次发话,孟程意只好放开手,只是依旧靠他很近。
  外头风呜呜地刮,不时有落叶被劲风拍打在窗棂上,“啪”的一声,少顷,又是“啪”的一声……这种响动,萧岂一夜数了四百七十七下。
  身侧之人睡得倒是安稳,一晚上换了五六个姿势,冷了拽被子,热了往他身上贴,硬是一觉睡到天明。
  辰初,萧岂无声地坐起身,侧目看向孟程意。
  这会儿她又冷了,整个人缩成一团,霸占着整床被子,紧紧扒着墙壁,像是生怕被他碰到一点。
  收回目光,萧岂披了件外袍,起身走出屋门。
  天还半黑着,西边的月牙依旧高悬,东边却透出些许晨曦。早晨温度低,才站了没一会儿,萧岂便克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鹿梦将更为厚实的大氅披在他肩上,陪他一同站在这日夜交替之刻。
  “王爷,这会儿寒气重,您回屋吧。”
  萧岂默不作声,遥望着天际,直到从肩头至指尖尽被寒意浸透,身上再无半点属于她的余温。
  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一臂之遥的矮草丛,死气沉沉的一团枯草中,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纯白的菊花,在依旧昏暗的此刻,十分刺眼。
  “冬月初八,太子冠礼宴。”萧岂冷不丁地开口,语调平静无情:“王妃赴宴,你亲自盯着。若是她有可疑举动,不必上报……”
  他走到草丛边,俯身,用葱白的指尖掐断那一株白菊。
  “直接杀。”
  孟程意这一夜睡得很不舒服,一会儿冷一会热,一会儿嫌挤一会儿又疑惑身边怎么空荡荡的。
  平日一到辰时她就清醒,难得和萧岂同床共枕一回,可倒好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仍觉头脑昏沉。
  难不成是她冤枉萧岂,天天睡到午时其实不是他懒,是这床有问题?
  她拖着沉重的四肢艰难地支起身子,侧过头一看,萧岂已经起了,在不远处的桌边坐着。
  “王爷……”孟程意着急忙慌地从床上爬起来。
  萧岂没有怪罪她的意思,为她倒了一杯茶。
  “过来,坐。”
  她在他旁边坐下,双手接过茶杯的同时,注意到桌面上摆着一张精致的拜贴。
  “太子差人送来的,六日后冠礼宴。”萧岂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说话间瞥她一眼,观察她的反应。
  “咱们去吗?”孟程意一脸天真懵懂。
  第7章 含泪怒赚
  萧岂温和地笑笑:“要去的,不过我不便出门,爱妃代我去吧。”
  他这么一说,孟程意便作出紧张的模样,“我自己去啊?那…那我穿什么合适呀…什么时辰出发呀?”
  萧岂又用那种定定的眼神盯着她。
  许是觉得她太没见过世面。
  孟程意怕演过了头,
  想往回收一收。
  谁料萧岂先她一步开口,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地将注意事项叮嘱了两遍。
  孟程意被迫听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宴席守则”。
  走也不能走,边听还得边点头。偏偏萧岂这会儿又不提累,讲个没完没了。
  “…原是这样…臣妾明白了…王爷说的是……”孟程意小鸡啄米般将头点个不停。
  “好了。”萧岂端起茶杯润了润干涩的嗓子,“你都记住了吧。”
  一听有结束的意思,孟程意忙坐直身子,“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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