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桑琢照做。
大概半分钟,桑琢感觉下巴都有些酸,脖子也开始酸,他开始忍不住,睫毛上抬,注视着沈肆妄,好巧不巧,正好看见沈肆妄在盯着自己。
肩膀微颤,桑琢立马收回目光。
下巴上的力道松懈,桑琢闭紧嘴巴,往回缩了些。
沈肆妄淡问:“牙齿里面放毒药了吗?”
桑琢茫然:“啊……”
沈肆妄说:“找个医生过来,给他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沈栗还没答应,桑琢没忍住,张嘴就拒绝:“我很好的,牙齿没有毒药。”
沈肆妄没说话,只是看着桑琢。
桑琢心里发怵,但为了不让遗嘱被发现,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先生,我不需要……”
周围安静大概有一分钟。
沈肆妄“啪”的一声,就把电脑合上了,说:“继续。”
桑琢:“”
下一秒,他就听见沈栗应了一声,说:“城南那批货在迦勒底海峡有出没的踪迹,但具体在哪,并没有查到。”沈栗看了一眼桑琢,补充说,“今晚,维斯家族会宴请各方势力,除了四爷以外,还有商家、赵家等,他们都会过去。这是名单。”
沈肆妄翻开一页,目光落在那页名单上,说:“迦勒底海峡有货吗?”
沈栗没说话。
后知后觉,桑琢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心提到了嗓子眼,桑琢低声说:“……有。”
“具体在哪知道吗?”
“知道。”桑琢垂了脑袋。
沈肆妄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笑说:“那你知道上了这条船,意味着什么吗?”
桑琢语气没有起伏:“嗯。”
无非就是借着这货,把几大家族引走。那些想找桑琢的势力就可以在这海市掘地三尺地、不用束手束脚地找。至于上了船,船上怕也是危机四伏。
前有狼、后有虎,桑琢比谁都清楚,那些人要抓自己的决心。
“那就行,”沈肆妄勾唇笑了笑,他微微倾身,伸手,捏着桑琢的耳朵,凑近他,一字一句,“桑琢,记住了。货拿不回来,你就是那片海域的养料。”
桑琢一抖:“我明白,先生。”
“你要是敢逃,”沈肆妄缓缓地,捏住桑琢的耳垂,轻轻地揉,在桑琢提心吊胆中,用力掐了一下,似乎是在警告,“我保证,你会后悔活在这世上。”
桑琢温顺地说:“我不会逃。”
沈肆妄笑了笑,松了手,说:“衣服换好,面具戴上。你和沈栗一道,要是被人发现你的脸,没人会救你。”
桑琢点头:“是。”
桑琢是不能跟沈肆妄一道的。从前跟在商老爷子身后,他从来都是露脸,都是光明正大的,那些熟悉他的人,就算不看脸,光看身形,也会有怀疑。
故而,沈肆妄带着其他保镖上船,桑琢就带着沈栗,趁夜开着小船,去找他当初吩咐那些人藏起来的货物。
月凉如水,风扑面而来,带着海水咸涩的气息,包裹着周围的一切。月亮在海天交界处,明亮而大。
桑琢就和沈栗划着小船,哼哧哼哧地到了一处岛屿上。
拍了拍身上略微潮湿的衣服,沈栗看向桑琢,没有掩饰自己的怀疑:“这地方我找过。”
言外之意,没有。
桑琢回复:“货很多,当初我得到商老爷子病重的消息,来不及转移,只能就近藏了起来。”
“你藏哪了”
“海里。”
沈栗:“……”
千算万算,附近的岛屿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没想到这批货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鞋子踩在沙子上,吱吱呀呀的,桑琢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借着明亮的月光,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朝另一处海岸走。
沈栗就跟在他身后,摸索着手里的枪,压低眉眼看着桑琢。
桑琢自然感受到了,脊背僵直,但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站在沈栗的角度,他也能理解,沈栗要是不防着自己,那才叫恐怖。
弯腰抓了一把沙子,桑琢低头嗅了嗅,说:“有血腥味……”
“这里也有脚印,没有被海水掩盖,”沈栗打开打火机,借着燃烧的气体,看着地上的脚印,说,“有人……”
下一秒,随着子弹破空的声音,那本该在手里的打火机骤然被打落!
第14章
游轮上,一层里上层贵族们你来我往,觥筹交错。
橘黄的光晕下,沈肆妄一身西装革履,就这么坐在拐角处的沙发上。左手轻轻摩挲着面前剔透的高脚杯,微微抬眼,正好瞧见布鲁克和赵曾安坐了过来。
“来得挺早,”赵曾安随手拿了杯红酒,抿了一口,说,“伤成这样,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沈肆妄回复:“我以为你不来呢。”
“总得凑个热闹,”赵曾安笑着说,随意抬眼瞅了一圈,“啧,都来了呢。看来都是在看热闹的。这桑琢,还真是厉害呢。”
“确实厉害。现在商老爷子的儿子——商竹桉可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桑琢头上了。那么大一笔遗产,找也找不到,又无法名正言顺得拿,那商竹桉可是恨死桑琢了呢。”布鲁克也坐了下来,插了话,说,“这几天我也在想一个问题,你们说,要是桑琢自动现身求饶,把遗嘱送给商竹桉以换一线生机,商竹桉会答应吗?”
“那你可真会想,”赵曾安闷笑一声,“这可能吗?”
“保不准,”布鲁克笑了笑,“因恨生爱嘛。”
沈肆妄撩起眼皮看他:“最近戏曲听多了”
“开个玩笑妄哥,”布鲁克立马坐直,“不过确实,最近戏曲听上头了,千金小姐和书生的爱恨情仇……你们去听听,还是挺有意思的。”
正说着,就有那些穿着性/感、带着猫耳朵猫尾巴的小男孩走过来,放低姿态,拖着尾音问他们需要服务吗?
赵曾安招招手,让那小男孩过来。小男孩过来,跪在地上,温顺地趴在赵曾安的膝盖上,软声软语地叫赵曾安:“先生~”
沈肆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赵曾安摸了把那男孩的脸,问:“多大”
“二十二岁,先生。”
“跟多少人睡过”
那小男孩眼底似乎有了雾气:“先生,我不是卖的……”
赵曾安还没说话,就听“哒”一声,他下意识看过去,就见沈肆妄搁了酒杯,似笑非笑:“要玩滚一边玩去。”
“这怎么了,”赵曾安笑了笑,“你要玩吗?给你叫一个。”
“不需要,”沈肆妄评价,“叫得怪恶心的。”
那小男孩瑟缩了一瞬,也不敢再说话了,只是朝沈肆妄看过来,含着眼泪,祈求地看着他。
赵曾安不理解,他抽回手,问:“这哪恶心了,声音不是挺好听的嘛。”
沈肆妄看着那双眼睛,慢慢压了眉眼,将目光落在赵曾安身上,说:“什么时候品味差成这样了?”
赵曾安挑眉:“这话说的。”
“爱好不一样,也能理解,”布鲁克说,“那句先生喊得确实有点恶心。哎,我想起来了,妄哥,你家那个……”他意有所指,“是不是也这么跪着,叫你先生”
“……”沈肆妄扯了一抹笑,“改日让他跪着,也叫你先生。”
布鲁克点头:“也行。”
沈肆妄:“你也滚。”
布鲁克:“。”
赵曾安回过神,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放在那小男孩胸前的口袋里:“刷十万,不要去找别人了,晚上到我那去。”
小男孩眼睛亮了亮:“谢谢先生。”
赵曾安捏了捏他的脸:“别化妆,等会儿有人带你过去。走吧。”
小男孩低眉顺眼:“好的,先生。”
“挑一个”赵曾安扭头看向沈肆妄,说,“过完生日都三十了吧,别到时候玩不起来了。”
沈肆妄:“。”
赵曾安笑出了声,压根不在意沈肆妄的脸色,只感叹说:“咱几个,都是老男人了。”
“哎,我不是,别带上我,”布鲁克立马说,“赵哥,不怪妄哥叫你滚。”
沈肆妄懒得搭理他们,甚至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他起身准备离开,好巧不巧,正好碰上了拿着酒杯、走过来的商竹桉。
“四爷也在这呢,”商竹桉挂着笑容,走过来,“感谢四爷大驾光临,我这还有失远迎。”
“看看而已。”沈肆妄随意说。
“四爷的胳膊怎么回事”商竹桉目光落在沈肆妄的右胳膊处,目露担忧,“怎么伤得这么重配医生了吗?我给四爷叫个专门的医生来。”
“不用了。”沈肆妄淡淡拒绝。他打算离开,但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沈肆妄拿起来看了一眼,目光一凝。
“四爷,”商竹桉还在说话,“听说那桑琢可是毁了你不少生意。我知道四爷在气头上,对商家也心存芥蒂。但是四爷,商老爷子是商老爷子,我是我。商老爷子的行事作风,可不代表我,我还是希望和四爷合作共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