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季星野跟着许轻漾入场就坐，惹得不少人侧目而视。
“我宣布，第十四届most创投会，即《电影市场公开陈述会》正式开始！”主持人在台上走流程，“感谢在场所有观众、二十一位创作者们的到来，接下来由我从左到右，依次介绍今年的评审团嘉宾……”
被念到名字的嘉宾逐一起身鞠躬，观众席间传来的鼓掌声此起彼伏。
直到许轻漾从座位上站起来，会场内的欢呼迎来了顶峰。
“是的！”主持人激动道，“许总从我们创投会上买走的剧本，获得了去年戛纳电影节青年电影单元的二等奖！”
这也是most创投会，第一支入围世界三大国际电影节的影片。
许轻漾和风细雨，淡然笑道：“我只是个出资人，既没有参演电影，也没有出任导演，很难论有什么真正的功劳，所以大家见了我，也不用这么兴奋。”
话音落下，观众席又是一片起哄声。
常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难寻。
在影视寒冬的行业大环境下，许轻漾让所有青年电影人借由most创投会，看见了实现自身理想的可能性，这无疑是件振奋人心的大事。
与此同时，季星野的手机亮起。
锁屏消息栏通知他收到了一张微信图片，而联系人的备注是：表姐。
季星野皱着眉点开——
发现照片里正是刚才起身发言的许轻漾，以及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望着许轻漾发言的自己。
季星野的心立刻沉下来了。
【j：你最近不可能回国】
【j：这是谁发给你拍的照片】
他一打完字，就根据照片拍摄视角猛地回头，在观众席中寻找可疑人选。
终于，季星野在茫茫人海里，对上了一双自己熟识的眼睛。
等他再低头看手机时，对话页已经涌出了不少条新消息——
【表姐：你看上去很安心。】
【表姐：当初一意孤行地回国，就是为了待在他身边？】
季星野板着张脸，深吸一口气。
【j：不关你的事】
但对面的消息还在继续。
【表姐：他看上去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他会因为你的欺骗，在背叛感与愤怒的驱使下疏远你吗？】
【表姐：肯定会的。】
【表姐：而且你自己也清楚这点。】
季星野指尖蜷缩，攥紧成拳头，大脑却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没办法反驳对方。
【表姐：那你呢？】
【表姐：血液里流淌着恶劣的基因，在他疏远你去接纳别人的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维持自己乖巧顺从的表皮吗？】
季星野盯着这条消息，没有回复。
【表姐：你根本装不下去。你会成为你母亲最深恶痛绝的那类男性形象，用私欲占有他、囚禁他，直到对方能向你证明，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为止。】
【表姐：我说的没错吧？】
季星野：“……”
“接下来，有请我们第一位上台分享的创作者——”主持人的声音在场馆内回荡。
季星野却只下意识抬眼，把目光停在了许轻漾身上。
第12章
创投会上，嘉宾会通过与创作者进行剧本围读，提出角色塑造与情节逻辑不足的地方；看导演之前的短片作品，了解他大概的影像风格；再结合现有剧本做出想象，进行更深入的讨论与评比。
冲劲十足是青年创作者们的共性，但心比天高也是他们常犯的通病。
一天过去，其他艺术系出身的嘉宾，偶尔共情创作者的经历，偶尔醉心于电影里新奇的艺术性，只有许轻漾始终保持冷静，充当起了那个“牵风筝的人”。
许轻漾比起电影抽象的主题与立意，更在意剧本本身是否真的能讲好一个完整的故事，以及这个故事有哪些受众，变成项目后具体该如何落地……
傍晚，创投会结束。
观众们陆续离席，嘉宾们则要回到各自的休息室，准备主办方新一轮的备采，分享自己看好的影片。
“许总。”临到休息室门口，许轻漾被人喊住。
他侧身望去，说话的人叫房珂，是当今圈内的新一线女演员，今天也是most创投会的受邀出席评委。
“我可以向您借一会儿季星野吗？”房珂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之前跟他有过私交，今天好不容易再见面，想找机会叙个旧。”
许轻漾的视线扫过房珂和季星野，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搭上线的。
但他看季星野的表情，房珂应该没有说谎：“行，你们聊吧。”
许轻漾给小陈使了个眼色，让她跟在季星野身边，自己则推开休息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有小陈在，应该能避免两人叙旧时，被传出什么不必要的绯闻。
许轻漾反手关门的动作太轻，锁舌撞上门沿，反倒被弹开了一道小缝。
“……只有你站出来帮我，可最后我却害得你被封杀了……”
许轻漾停下脚步。
房珂的声音继续从门外传来：“我其实一直很愧疚，虽然现在才站出来说这种话，听起来肯定很虚伪……”
“我没有觉得虚伪。”季星野把话打断，“你是嘉风传媒的签约艺人，那种情况下，选择为自己之后的事业考虑，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房珂静了两秒，似乎被对方恳切的思考逻辑弄懵了。
许轻漾微微蹙眉。
那季星野当年不管不顾、出手阻止性骚扰时，脑子里想的又什么呢？
“但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房珂坚决道，“未来你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帮你。”
季星野没有推脱：“好，多谢了。”
听罢，房珂明显松了口气，连说话的口吻都轻快了不少：“我从小道消息听说，那个猥琐秃头因为强.奸罪被抓了，连我老板都没保住他！”
“真的假的？”季星野意外。
“当然！”房珂兴奋道，“等改天有空了我请你吃饭，我们一起庆祝！”
许轻漾眼帘微垂，没再接下去听这段愉快而释然的交谈。
他迈步走远，径直坐到沙发上。
只要不跟污点艺人往来，公司都不会过多干涉演员的私交。
许轻漾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一目十行地浏览工作消息。
公司内容开发部的不少员工，这次也都来到了most电影节现场，致力于帮公司挖掘更多有潜力的作品。
许轻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神了，等反应过来后，只能从头开始看汇报。
没过一会儿，季星野进入休息室。
小陈没跟在他身后，估计是去帮忙拿晚饭的外卖了。
季星野一关上门，原本脸上平静的神情，蓦然生动起来：“许总！”
许轻漾含糊地“嗯”了一声，重新低头去盯手机，假装自己在忙。
他不用猜都知道，季星野肯定在为刚才的约饭承诺感到开心。
在娱乐圈里，多条人脉总归不会错。
更何况，房珂为人和善，业务能力过关，在圈内的风评一直很不错。
二十出头的情愫涌动最泛滥，季星野和房珂之间的过往和互助，任谁听了都会感慨万千。
许轻漾想，自己未来如果看出季星野喜欢上谁，肯定会选择中止包养合同的。以防万一，他要不要从现在开始，就再着手物色几个候选的包养对象……
许轻漾其实不希望这样。
合同上约好的一年包养期限，现在才履行了一个多月，而且重新挑人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偏偏这时，季星野贴着他的大.腿，也坐到了沙发上。
许轻漾按灭手机屏幕，终于舍得偏头看向身边的人：“沙发那么长，你非挤着我干嘛？”
季星野置若罔闻，“嘿嘿”了一声，像是在傻笑。
许轻漾搞不懂了，不就被人家约一顿饭，至于这么开心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主动往旁边挪了点位置。
谁知道下一秒，季星野又挤了过来。
许轻漾再挪。
季星野再挤。
又挪。
又挤。
“……”许轻漾索性起身，忍无可忍道，“季星野，你到底想干嘛？”
季星野拉住年长者的手，仰头盯着他：“我想抱您。”
许轻漾蓦地想起那双记忆里的眼睛。
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人抱住了。
温度交换，肌肤摩擦，不断收缩的手臂挤压着胸膛，季星野的拥抱格外用力。
他得偿所愿，鼻尖萦绕着许轻漾颈间淡雅的香水味，整个人蓦地静了下来。
“你怎么了？”许轻漾觉察到季星野的情绪变化，一只手慢半拍地搭上他的后腰，另一只手落在他的后脑勺上安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