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们又喝了好几轮。南辛现在的酒量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运气似乎依旧烂,再怎么能喝也撑不住酒桌游戏一直输。
他按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摆了摆手,说自己去趟洗手间。谢礼轲自然是也起身,陪着他一起去。
这是一家新开的会所,装潢看起来很新潮。谢礼轲扶着南辛的肩膀往洗手间走,语气轻又柔:“走得动路吗?”
南辛低声笑,冲他挑了一下眉毛,“看不起我?”
他轻轻拂开谢礼轲扶他的手,身形的确是稳的,“只是有段时间没喝了。”
艺术家也喝酒。不管哪个领域,谈工作没有不喝酒的。筹备画展的时候也喝,南辛的酒量就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
“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说完,南辛自己走进了洗手间。
***
另一个包间里,烟雾缭绕。
叙郃看着吞云吐雾的一群投资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面上却不显。
他们最近在谈一个航天工程项目,要是一般的项目,叙家的财力就足够支撑了。但这个航天项目很大,离不开各个行业寡头的资金支持。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了,但项目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这群人根本不像什么精英,反而像一群酒囊饭袋。
叙郃家世显赫,背景太硬。他不怎么参与交谈,别的人也不太会去说他。但同理,叙郃也没办法在此情此景下对在场任何一个人发脾气。
他站起身,随意说了句“我出去透透气”,就往包厢外走。
叙郃下属订的这个包厢离洗手间很近,走廊上人不多,但也来来往往。
他就靠在包厢外两米的一堵墙上,解开西装的扣子透气,闭上眼睛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alpha从他面前走过,声音不大不小,“我操,不愧是搞艺术的,就是玩儿得花啊……”
“爽死了,那个omega居然还打了舌钉。”
“头发留那么长也很好抓……”
后面的话越来越下流,叙郃慢慢睁开了眼,瞥了眼两个越走越远的背影。他收回目光,伸手把西装扣子系上打算回包厢,随意地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留着半长发的omega。
“感觉好点儿没?”
谢礼轲没伸手扶他,但还是没忍住又关心了一句。南辛勾起嘴角,像是在笑他担忧过度,“说了没事,回去吧。”
两个人就这样插着兜,并肩经过叙郃。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又过了好一会儿,叙郃才蓦然垂下眼。他知道南辛看见他了,短暂的对视也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打了耳洞,右耳戴了一只耳钉,在灯光下很夺目。什么时候打的呢?又是和谁一起打的?和谢礼轲吗……叙郃仰着脑袋想,默默调高了一格手环,才再次走回包厢。
谢礼轲也认识叙郃,不仅是因为他是deepspace商业航天公司的创始人,还因为他就是南辛三年前的未婚夫。
他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身旁的omega,南辛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谢礼轲的心情一下子好得不像话,无所谓吧,反正婚约都已经解除了不是吗。
他们两人回到包间时,陈六六他们已经又喝了一轮了。有人歪着有人倒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也有。陈六六还知道克制一点,今天没有喝得那么多。
她招呼着大家散场,三三两两地对她说生日快乐,才纷纷离开。最后只剩下谢礼轲、南辛和她三个人。
她看着南辛那张漂亮脸蛋,一如既往的漂亮,甚至比三年前更漂亮。莫名其妙地,她的酒醒了不少。
“怎么了,大小姐?”南辛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眼神,调笑了一句。
陈六六看着他弯弯的眼睛,又落到他没戴颈环的脖子上,长发散下来就能遮住后颈的疤。她突然鼻子一酸,上前抱住南辛,“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欢迎回来,南辛。”
***
谢礼轲照常把他送回了家。
回国的一切事宜都是谢礼轲帮他一手操办的,比南辛还像个亚太人。帮他找了个好地段的房子,当然也藏着私心,就挨着他自己家隔壁。
把南辛送到了门口,谢礼轲倚在门边,垂着头看他,“不放我进去坐坐?”
南辛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指纹解锁还是放他进去了。
“连装修都是你盯的,有什么好看的……”
南辛给谢礼轲倒了一杯水,在沙发上坐下。谢礼轲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看向南辛,“那你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这章听着黄黄的《梁生》写的,太爽了,南钮钴禄顶级魅魔辛强势回归~
(欢迎砸地雷看叙郃追妻火葬场[害羞]
第58章 人鱼
◎“南辛,你什么时候爱我……”◎
怎么会不喜欢。
谢礼轲的审美没话说,装修风格也是南辛喜欢的,简约,静谧。一进门,玄关就摆了一个漂亮花瓶,专门用来放他每次送来的郁金香。
“喜欢,”南辛给自己也倒了杯水,从抽屉里掏出一片解酒药,“但也不会一直住,说了没必要装修得这么好……”
“一年时间也不短了。”
谢礼轲盯着南辛的动作,看他把药片放嘴里,仰头喝水咽下去。omega的喉结精巧,小小地滚动,让人想要伸手按住。
南辛吃完药,注意到他的目光,挑眉问他:“你也要来一片吗?”
谢礼轲目光一直盯着他纤细的脖颈,随意地嗯了一声。南辛又按出一片药丸,摊出手心递给他。谢礼轲这才把目光挪到他的脸上,嘴唇微张,语气理直气壮:“喂我。”
“你又来了……”南辛摇摇头,把药塞他手里,“自己吃。”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扭头对谢礼轲说:“吃完就回去吧,早点睡,明天我还得去那个设计公司一趟。”
说完,南辛就抱着浴巾进了浴室。
谢礼轲并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在遇到南辛之前,他风流,床/伴不断。爱慕他的人也不少,搞艺术的总是浪漫,数不清的omega对他芳心暗许。
原本,南辛也该只是他情史的一部分。
这个omega漂亮,内向又腼腆,还懂艺术。谢礼轲倾心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他在亚太联盟逗留的那段时间,南辛对他不理不睬,再漂亮的美人鱼也没法让他黯然神伤地滞留岸上。
所以他怀揣着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回到了法兰西联盟。
可是,再一次在法兰西偶遇南辛时,谢礼轲发现他的目光再也没法从他身上离开了。这三年,他看着他在画室熬夜,见过他在咖啡厅眉眼柔和,也心疼过他每一次腺体发疼的时刻。
南辛刚来法兰西的第一年,或许是腺体切除得不够干净,偶尔会发疼。这种疼痛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有一次就发生在他陪着南辛上课的时候。
发病的一瞬间,谢礼轲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南辛嘴唇咬得发白,蜷缩着身子趴在课桌上,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他把他送到医院,才知道他割了腺体这件事。他合该是放弃的,一个没了腺体的omega,没法被他标记,没法给他信息素安慰,更别说南辛还不爱他。
可他盯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omega,觉得他易碎得像一张纸,又像他断尾的美人鱼,奄奄一息地倒在潮起潮落的海岸,只为了等人去救赎。
他想救他。
于是他陪着他走过在法兰西的一千一百九十五天,看着他从内向腼腆到独当一面,看他在个人画展上发言致辞,看他捧着鲜花在无数掌声中毕业……他的美人鱼被越来越多人看见了。
他也爱他越来越深,甘之如饴。
南辛从浴室走出来,发现谢礼轲还坐在沙发上。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调侃他:“怎么?就在隔壁也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我想明天和你一起去。”
“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明天要去参加一个画展吗?”
谢礼轲躺倒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不想去,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说什么幼稚话呢。”南辛笑着骂了他一句,谢礼轲直起身来,坐在沙发上环抱住他的腰,敛住眼底的落寞问:“南辛,你什么时候爱我……”
南辛垂下眼,想推开alpha的手停了下来。他不是不知道谢礼轲的心意,事实上谢礼轲跟他表白了无数次,都被他一一回绝了。
可时间一直走,谢礼轲始终与他并肩而立。
每当这种时刻,南辛的心也会塌陷一小块儿。金发蓝眼的alpha风流倜傥,温柔多情,越是这样,他语气里的求而不得才越让他难以招架。
南辛轻轻叹了一口气,手心覆在他的后脑勺,“谢礼轲,你知道的……”
谢礼轲把他抱得更紧,心里止不住想,我知道什么呢?他不知道南辛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如果有,那个人又是谁呢?是他的那只蝴蝶?还是他的未婚夫……他只知道那个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