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罢了,你带她走罢,这毒发起来非同小可,还是尽早治了才是。”
雨槐在山下等候许久,见人不来,还有些心急,这会看着季眠背着林清也下山,不禁皱了眉头。
“主人,您怎么把她也带下来了?”
不是说好的,只带季眠一人离开吗?
林清也趴在季眠背上,看不出一点生气,甚至因为巫毒的原因,唇色变得青紫,看着有些骇人。
季眠把人放平在车内,又替她盖了一层薄毯。
“她中了巫毒,如今世上解药就只在魔教之中,我怎会将她撂在此处不管不顾?”
“巫毒短期内并不致命,若是她打乱计划……”
“不会。”
季眠扬扬眉,肯定道。
“我筹谋了这么久,只要我不想,这世上就无人能够阻我。”
这一来一回并未花费多少日子,前线战况僵持,很多人都在猜测季眠和林清也之间的大战到底打没打完,谁输谁赢?一时间街头巷尾的传闻甚嚣尘上。
漠森和赭砂那边也稳定下来,想来是南宫意拿出来的布防图有了几分助益。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季眠将剑匣子放在自己的房中,知晓内情的并无几人,再说了,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打开剑匣的。
这里面的,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说它是神器,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把能让人坠入无间炼狱的凶器。
这天傍晚,林清也在幽幽醒转过来,四周有些昏暗,她头疼欲裂,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一下就对上季眠平静的神色。
“醒了,哪里不舒服?”
林清也自己给自己号了一脉,几乎是难以置信地问出声。
“巫毒?”
“嗯,这世上最后一个就用你身上了。”
林清也立马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一听到巫毒之后,好像身体里面的骨头都在疼。
“嘶——”
林清也捂着自己的胸口闷哼一声,被季眠着急的抽出手来。
“让我瞧瞧。”
季眠能瞧出什么,林清也还没反应过来,季眠就已经把耳朵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季眠的耳朵是凉的,可是好烫,胸口在发热,心跳也快的不似寻常。
“我听力敏捷,若是你有什么问题,我多少能听出来一些。只是你这……”
只是紧张而已。
季眠抬起头,发觉眼前人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刚想开口调侃她几句,外面便响起一阵敲门声。季眠皱了皱眉不想应声,却不曾想那木门被推开了一些,外面的人探出一双眼睛,一下就撞见了二人这略微不雅的行径。
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林清也的衣服没有穿的特别好,裹胸布露在外面。
季眠一眼瞧见季之桁的衣摆,垂眸想了想,没有动作。
“她找你有事。”
林清也想着从季眠的禁锢中逃脱,不想倒被人压的更实了一些。
“阿桁若是找我有事,会直接说。她已经走了,大概就是没什么要紧事。”季眠转变脸色,“现在我们该算算你装疼骗我的事情了。”
月黑风高,魔教此刻人人都忙着一些事,在一些宫道的护卫上有所松懈。
季之桁就这样风风火火的走在没有灯的宫道上,宫道尽头,是一片已经没有灯火映照的建筑。
黑暗和阴谋都在此滋生。
季之桁一推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风尘迷了眼,她呛进去忌口,咳嗽了几声,差点要咳出眼泪。
就算这样,她仍旧警惕着将自己的佩剑拔出来,冲着那一片黑暗,喊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你知道我在这里?”
一个人真从阴影处踱出来,语气中有几分调笑意味,对着季之桁,就像逗弄一只有点淘气的猫狗,爪子有些锋利,却不至于伤得她心烦意乱。
季之桁对比崔黎,实在是有点太薄弱了。
崔黎没有武功,可身边的能人志士太多,这人又是个心思比针尖还细的,叫人分毫都抓不出一丝漏洞来。
季之桁警惕的观察了四周,确认没有人埋伏之后才重新望向崔黎。
“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说说看?”
“我跟你回去,你放我一条生路。”
崔黎歪歪头,表示不解。
“我知道这魔教里面全是你的眼线,还有大批大批的怪物潜伏在地底,照这样下去,季眠根本就赢不了。她根本就不想管身后的事,对此没有任何准备,她就是个亡命徒,我和她不同,我得活着。”
她苟延残喘那么久,就是为了复仇,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死去?
她要夺回自己的东西。
第74章 叛离
崔黎笑了笑,似乎也没怎么意外,她两手空空,就这样从阴影里面走出来,看上去破绽百出。
季之桁却仍旧紧挨着佩剑不放,这人越是云淡风轻,就越说明她身边就如铁桶一般,只要季之桁有一丝杀意,那些隐藏的高手就会冲出来将她制服。
“我养了你这样久,多多少少有点感情。”崔黎叹了一声,上前扶正季之桁乱了的衣襟。“人都说养条狗都会有感情,又何况是人?我瞧着你长大,自然是希望你好的。季眠么,前朝遗孤,上面还有一个人,再怎么也轮不着她,你呢,又是纯纯正正的皇亲血统,怎么就不能荣登教主之位了?”
崔黎这话说得有点阴森森的,她的手冰凉,触碰到季之桁的手臂,冷得她浑身打颤。
“跟我走吧,我带你夺回一切。”
林清也清醒的时间开始缩减,她总睡着,醒来时也说不上几句话,季眠强制她吃下一些东西,这才免于她过分虚弱,可总躺着,自然还是会有些不同。
林清也的肤色变得有些惨白,季眠担心她太闷,有时候会推着轮椅带她出来晒晒太阳。然后在日落时,在爱人清醒的时分落下一个吻。
如此珍重。
谌却有时困惑,问她为何要坐以待毙。因为这才没几日,林清也的身体就已经虚弱得显了形。
“不急。”
行,谌却管不着,又忙着照顾季照雪去了。
季照雪也是,自那次替季眠出面之后,就总是蜗居在那小木屋里面不出来。季眠该去见见她,可这个人对她而言的感觉很奇怪。
季照雪对她算不上太好,可也确确实实养育了她这么多年,每一次轮回她都如此殚精竭虑为自己筹谋,最后身死,表露的情绪是解脱。
她的眼眸中总是含着恨意,她大抵是对季霜迟有一些难以磨灭的情思,这是还没等她确认,那个人都已经归于尘土,将身后的一切交付给自己,包括一个孩子。
她没有得到过答案,就像她与季眠之间的关系从未有过缓和,她总是严苛,总是狠厉,总是不留情面,可是却会在季眠生死一线的时候替她挡下所有的刀剑。
季眠欠她的。
所以季眠不想自己过去,碍她的眼。
身边的林清也咳嗽着醒了过来,季眠给她倒了点水,对着林清也困倦的眼,难免升起一点愧疚。
“我这样对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林清也笑了笑,一眼看出她的心思。
“你看着我这样,心疼了?”
没等季眠回答,她又将自己的头靠在季眠的手背。
“没关系的,我明白的,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待我很好,也不会害我,我很放心。”
至于为何季眠不拔剑,那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如今她身体底子太差,总得要将毒给解了才是,可是这样的时刻,季长璃却失踪了,无人知晓她的踪迹。
要是从崔黎那里问,大概也问不出什么来。
季眠一面服用着沉镜最开始给她的那个方子,一面温养自己的身体,养精蓄锐。
这几日季眠并没有和林清也睡在一块,季眠有点失眠,辗转反侧,却没有一丝睡意。自家师尊喜欢登高望远,在屋顶上吹吹风,跟着喝上几口清酒,也算是闲适。
季眠换了身厚重些的,却没有那样显眼的衣服坐在自己的屋顶上面。
魔教中的建筑是后来重新铸造的,算不上工艺精巧,因为初建时正逢战乱时期,用材也不是很讲究,并没有寻常宫殿那般高,得站在屋顶上,方能一览无余。
季眠手里拿着一壶酒,幽幽地看着林清也寝殿的方向,那里灯光昏暗,只有几个值勤侍女在巡视着,人影稀稀落落的,统共也没多少人的样子。
季眠记得,自己专门安排下去,要有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巡视,最好不要留一丝空隙,负责此事的人,应该是雨槐。毕竟守卫的侍女,除了一些照料起居的,其余都是她手底下的翎侍。
季眠摇摇头,被冷风吹的有点不舒服,一晃神,发现有一个人影从屋内冲了出来,一跃跳过了宫墙……
季眠一路压着声息尾随,林清也本就病重,穿着单薄的衣服更显得脆弱,她拧着眉,瞧着这被风一吹大概就会倒下的人影,终究是忍耐着没有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