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系统分分钟决定,按下真相,以后再说。
「阮阮,不要忘记咱们的初衷,找上他只是替崽子找个爹。」
「现在的阮阮,完全是一个依附者的角色。喜欢这种事,必须要两个人地位平等、理想一致、志趣相投。所以阮阮,答应我,千万不要轻易喜欢上他。」
“喵呜——”咪咪突然惊叫一声。
裴阮手上一僵,这才惊觉力气大了一些,弄疼了小猫咪。
他有些歉疚,将猫咪放到地上,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对不起哦咪咪。”
猫咪甩了甩尾巴,绕着他又蹭了一圈,似乎在说没关系,尔后就被地里翩翩的蝴蝶吸引住目光,咻得一声窜了出去。
裴阮却维持着蹲坐的姿势很久。
他抱住膝盖,竭力掩盖住眼眶的酸涩。
他似乎一直都是个依附者。
「统统你想多啦,他那么凶,还老是欺负我,我怎么会喜欢他!」
系统哪里听不出来他的难过,也缓下语气,「阮阮,等你足够强大,会有更好的人值得喜欢。」
「嗯呢,所以我要努力回去继续上课!」
经历这次乌龙,薛掌柜也看出几个徒弟心思浮动,不宜再跟这个哥儿一处。再加上裴阮确实聪慧,手脚虽然笨拙,但正经熬药的讲究、手法不曾出过一次错,是个难得的好苗子,薛掌柜终于大发慈悲,决定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手把手来教。
越教他越心惊。
这小子学药理的速度,竟比断文识字的速度还要快。
他最有悟性的大徒弟也算是天资卓越,识药性、记药理还要辅以笔头笔记,裴阮却能凭脑子硬记。
最令薛掌柜欣喜的,是这哥儿还生了一副狗鼻子,旁人识药材要辨形辨色,他只通过嗅闻就能很快区分,甚至还能通过味道浓淡分出药材年份、产地。
简直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的。
老薛愈发器重起这个走后门来的徒弟了。
是哥儿又怎么样?大梁可没说哥儿不得习医学药。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充实到裴阮几乎忘记,这是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某日,围观完一场古代版外科缝合手术,他突然get到养殖区除了鸡鸭,更应该养的是什么。
当他兴高采烈回到侯府,想要将快乐分享给“称病”许久的某人,却发现叶迁的惊雷院已被侯府护卫重重把守。
火把映得整个院子灯火通明。
人群中,叶崇山负手而立,好似恭候多时了一样。
尾鱼示意他噤声,拉着他闪进花丛,唇语道,“先看看怎么回事。”
裴阮愣愣点头。
不看还好,一看脸色煞白。
不断有护卫从院子里往外抬尸首。
人这个时候同牲畜也没什么区别,被提着一条腿缓缓拖出,信手就扔上运尸的板车。
鲜红的血蜿蜒了一地。
尾鱼抱住瑟瑟发抖的裴阮,低声安慰他,“没关系的,少爷不在里面,看衣着大都是叶崇山的人。”
裴阮这才觉得新鲜空气涌入肺腑,人活了过来。
原来方才,他竟吓得闭了气。
“那……那叶迁呢?”
尾鱼凝重地摇了摇头。
裴阮心又是一沉。
叶崇山面色冷肃,心情显然谈不上多好,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往他们藏身处一瞥。
尾鱼惊出一身冷汗,拉着裴阮就要逃开。
谁知一回头,身后站着四个粗壮婆子,一字排开。
不远处,响起乒乒乓乓冰刃交接的声音,尾鱼大喊,“老丁,先去找主子。”
老丁深深看了眼裴阮,终是一个鹞子翻身,借着夜色掩护逃了出去。
火光一时全部聚焦在裴阮身上。
他向来不习惯暴露在人前,尤其还被这么多双眼睛冰冷的注视,心底生起一股怯懦,让他不自觉往尾鱼身后躲了躲。
他也想勇敢地站到尾鱼身前,可是他做不到。
「呜呜呜,我真的好没用。」
但他还是坚定地抓紧尾鱼的手,「不过我保证,我一定会跟尾鱼同生共死。hejump,ijump!」
系统黑线,「你少了个s。」
「这个时候,管什么语法!不要对文盲太苛刻!」
「那说点好听的。叶崇山费老大劲抓你,才不会杀你,他只想睡你,放心吧,你和这小厮,都死不了。」
「……」
跟系统插科打诨几句,裴阮终于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门?”
叶崇山信步走了过来,像是密林里蛰伏的猎豹,缓缓逼近猎物。
他的五感也如兽类,裴阮才靠近,他就敏锐地捕捉到猎物甜美甘醇的气息。
嗜血的目光缓慢而情涩地将裴阮从头舔舐到脚。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将独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叼回巢穴,撕裂,汲食。
彻底将他变作自己的雌兽。
第23章 再洞房(倒v开始)
檐下灯笼,在叶崇山朝服上镀下一层刺目的猩红。
胸口狰狞的兽首,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衣而出。
“阮阮,过来。”
低沉而强势的命令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仪。
可裴阮不是他的兵。
他迟疑着摇头,“叶迁呢?”
“阮阮,你恐怕还没搞清楚状况。”
“罪臣叶勉有负皇恩,南下治疫肆意斩杀中军将领,劫夺粮草军备,致使军中时疫肆虐,一发不可收拾,此等行径等同谋逆。陛下已经下旨务必将其缉拿归案,一众党羽即日起撤职收监,由魏王一并审理。”
“逆子叶迁与叛臣来往甚密,乃党羽之首。本侯只好大义灭亲,亲自拿人。不想他殊死抵抗,竟拼死脱逃。现下魏王已经发出悬赏,举国通缉他这要犯。阮阮,你是个乖孩子,应当不会想要搅和到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里来吧?”
“你胡说,少爷才不会谋反。”尾鱼听完,身形一晃。
父子相争的戏码,竟比他预想的,来得还要更早一些。
“主子们的事,岂容贱奴置喙?来人,教教他规矩。”
叶崇山从来专制,又极其讲究尊卑秩序,尾鱼在他眼里甚至不比物件,这一声僭越令他极其不悦。
婆子们分分钟反剪住尾鱼双臂,抡起蒲扇般的大掌。
裴阮拼劲力气去拦,但他体格小,根本不是做惯粗活儿的婆子们对手。
两个婆子死死制住他,连尾鱼的衣角都挨不到。
“啪啪”的掌掴声凌厉不绝,在一片肃静里显得尤为摄人。
不一会儿,小厮清秀的脸颊就肿涨起来,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裴阮急得不行。
「阮阮,这老东西喜欢乖的,你顺着他一点。」
裴阮只得忍住厌恶,留着泪求他,“快停下,求求你,快停下。”
叶崇山瞥了他一眼,淡淡移开目光。
刑罚声、哭泣声、痛吟声,各种嘈杂的声响汇聚成奇妙的乐章。
他微微抬起下颌,倾听了一会,欣赏够美人的哀戚和眼泪,这才大发慈悲地开口,“行了,这次小惩大诫,再有下次,直接拔了舌头发卖出去。”
他给了裴阮两个选择。
“阮阮,叶迁谋逆,就算你不知情,也要连坐,没入乐籍、沦为官妓是最轻的。念在你与那逆贼成婚时日尚短,又是爹爹我亲自下的聘,我可以保下你,留你在府里,甚至一切用度仍按主子规制。这小厮规矩虽差些,看在你用惯的份上,我也可以不杀他,留着他继续伺候你。”
“只要……你肯乖乖听话。”
说出这句话时,叶崇山语气从容而残忍。幽深的眸子里,满是赤果果的欲念。
裴阮有种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呜呜呜!”尾鱼被婆子控制着,不甘地冲他摇头。
好似是在说,不必管他。
嘴角的血红得刺目。
叶崇山冷笑一声,信手取过一把重弩,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泛着寒光的箭头,直指尾鱼。
“阮阮,爹爹耐心有限,我数到三,他能不能活就看你了。”
裴阮缓缓垂下眸子,宽大的袖袍下,细弱的指尖因为恐惧轻轻颤动。
但他还是一步一步,向着叶崇山走去。
“我……我听话。”
是一副全然臣服的姿态。
叶崇山缓缓笑了。
堆成小山的尸体,卷了的刃,暴戾的兵卫。
目光所及,喷溅状的血污还没来得及处理,已经粘稠发黑。
纤弱的哥儿一身白衣纤毫不染,乖乖巧巧站在其中。
素净的鞋履,不慎染上点点的红。
如误生于炼狱的一抹纯白,最能勾起人心最深处的黑暗,让人不由想要彻底弄脏他、撕碎他……
每一寸血肉都不放过地……嚼碎吃掉。
恶念有如实质,空气都变得凝滞。
裴阮长睫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