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路至的瞳孔猛地地收缩成危险的竖线，alpha犬齿刺破了自己的下唇都浑然不觉。
周凛抬眸看向不速之客, 心下生出一点疑惑, 路至不是去见他的网恋对象？
瞧着alpha表情扭曲, 处于暴怒的边缘，随时可能暴走。周凛一愣，两个毫无联系的人就忽然像是被串起来。
周凛心中隐隐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想，他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唐星野, 垂眸打量起身下的beta。
冷白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细密的汗珠顺着脖颈滚落，浸湿了衬衫领口。明明流着生理性的眼泪，依旧冷冷地睨着他。
周凛眸色渐深。
如果他猜测是真的话，那是——太惊喜了。
周凛的胸口充盈着一种病态而奇妙的满足情绪。
路至家庭条件优渥，外貌优越，待人接物平和周全，不热络也不冷漠。此刻他神色阴郁，像是锋利的匕首，泛着冷意，随时会划伤人。
路家和周家是世交，路至会出现在周凛的生日宴不足为奇，但路至现在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来祝贺的，更像是来捉奸的。
尽管如此，有人还是想上去攀谈刷脸。
还来得及刷脸，路至就冷淡的眸光扫过去，像是看垃圾一般的眼神警告。
“滚。”
似乎是要证实周凛心中的猜想，门口的alpha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直奔他们，大步走过来，忽然开口。
“周凛，你起来。”路至的声音冰冷，说话毫不客气。
周凛轻笑一声，放下酒杯，抬眼看路至时眼底带着惯常的笑意。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擦拭薄唇的酒渍，意有所指道：“我们游戏玩得好好的，你要打扰我们？”
“我们”这两个字点燃路至压抑的怒火。
可可味的信息素像是决堤的潮水，铺天盖地蔓延到整个空间，他的精神力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像是要把每个人都敲断骨头，狠狠地碾碎。
在场精神力稍微差一点的人脸色顿时煞白，胸口钝痛，像是被抡起的拳头重重地砸几下。
周凛眯了眯眼，alpha之间最原始的竞争的本能被激发出来。
硝烟味的信息素与可可味在空气中激烈碰撞，爆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暴怒的威压让最近的几个玻璃杯接连爆裂。
这是顶级alpha之间的对峙，光是信息素的碰撞就让普通人呼吸困难。
被绝对压制的恐惧蔓延，危险的警钟在脑海里敲响，求生的本能催促其他人快点离开这里。
包间里的人咬紧牙关，强撑着离开。
很快，偌大的空间此刻只剩下他们。
信息素如两股暴烈的飓风相互撕扯，可可的苦涩与硝烟的灼烈在空气中爆裂出无形的火花。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折射出冷冽的光。
路至的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周凛扣在唐星野腰间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周凛，别让我说第二遍。”
周凛轻笑，非但没松手，反而故意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唐星野发烫的耳尖，低声道：“星野，你的网恋对象好像误会了什么，要不要解释一下？”
他的语气温柔得近乎恶劣，贴着beta，手指勾起鬓边湿润黏在脸上的发丝。
清冷的beta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细腰。冷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微微张开唇瓣呼出的热气，那股勾人的香气更加浓郁。
周凛喉结滚动，他也喝了半杯，同样不好受。看着唐星野，理智压下的焦渴感再次席卷而来。
捕捉到beta一瞬间的眼睫轻颤，周凛的笑意更深了，果然。
真是太有意思了。
路至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砰——！”
拳头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向周凛的脸，周凛早有预料，偏头闪避的同时反手扣住路至的手腕，两人在极近的距离内角力，肌肉绷紧，骨骼发出闷响。
“我的生日，你砸场子就算了，你要跟我动手？”周凛眯起眼，笑意不达眼。
“你对他做了什么？！”路至的眼眸猩红，胸腔里的愤怒几乎恨不得把周凛给撕了。
周凛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像是笑话路至。
“我做什么？你不如问他想要做什么吗？”
路至如遭雷击，下意识看向唐星野，却见青年抿紧唇，长睫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周凛趁机挣开他的钳制，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扯乱的衣领。
“怎么，他没告诉你？”他看向路至，语气惋惜。“看来你们还是不熟啊。”
周凛弯下身，贴着靡丽的脸，语气如同情人般暧昧呢喃，“星野，你告诉他，你原本想给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唐星野的眼眸浮上薄薄的水雾，视野里alpha的身影已经开始重影模糊。他本身就对信息素异常的敏感，包间里浓郁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信息素已经在折磨他。
他眨一下眼睛，水色从眼尾滚落，视野稍微清明些，他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保持着理智。
唐星野挣扎，想要扇周凛一巴掌，却被对方捉住的手。
周凛充耳不闻，暧昧地勾着对方的手指，像是调情似的，还捏了捏他的指尖。
路至突然有些憎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那么好，可以将他们细节看的一清二楚，修长漂亮的指节微微蜷缩着，被捏一下，就会发颤。
唐星野没有一瞬目光看向他，就像对待无关紧要的路人不上心。
这个小骗子恶劣地勾引他，玩弄他，转头抽身离开，投入别人的怀抱里。
原本他们有机会可以开诚布公，把一切都说清楚。
宿舍里周凛和唐星野的关系最好，周凛从小到大都按照家族安排走，按照周家古板的传统，他只会娶一个omega。
唐星野也一直冷冷淡淡的，即使两个人关系亲昵，路至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结果，唐星野只是把他当做排挤寂寞的工具吗？
路至觉得这段时间的克制真是可笑至极，唐星野的手机还有多少人的短信，私聊。
他的眸光瞬间暗沉，眼底翻涌着近乎暴虐的情绪。他回忆着糖心亲昵挑逗的语气，嫉妒、愤怒各种阴暗的情绪搅和在一起，燃烧着他的理智。
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邮件里这一句话。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喜欢你。】
——唐星野不喜欢他。
——唐星野喜欢周凛。
——唐星野甚至……愿意给周凛下药？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心脏，狠狠咬住最脆弱的地方。
路至呼吸一滞，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唐星野。”
唐星野毫不留情地直接踹向周凛的要害，对方这才松手。
他抬起湿润的眼眸，眼尾湿红，冷冷地斜睨着alpha。
狗东西！
beta还在和周凛打情骂俏，刺痛了路至的眼睛。
路至大步上前，他的声音低哑得可怕，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糖心，你他妈看着我。”
又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唐星抬眸看向路至，此刻他才看清对方阴森的表情，恨不得宰了他。
这幅发现真相讨要说法的模样，让唐星野心一沉，反应过来路至刚才喊的是网恋的昵称，他发现了？
什么时候发现了？
唐星野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身体状态和对方体力的差距，路至现在真要揍他，他怕是要进医院躺着。
路至死死盯着唐星野指节被捏出的粉迹，一想到这不是他留下的，心里嫉妒得发狂。
路至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暴怒与某种更复杂的情绪。他死死盯着唐星野，声音沙哑：“……他说的是真的？”
只要唐星野骗他，路至就会相信，把这个当做意外，然后揍周凛一顿。
然而唐星野沉默地别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个反应比任何回答都残忍。
路至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陈述，“‘真的好想期待和哥哥见面啊！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唐星野一愣，发现他是在重复糖心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面对路至点破网骗身份的情况，在片刻慌乱后，唐星野很快冷静下来。
路至此刻就像明知会一败涂地的赌徒，被逼上穷途末路，他依旧保留最后一点幻想。
“你原本想给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尽管眼尾泛红，他的眼神还是清醒。
唐星野突然笑了，他笑得极冷，暗藏讥讽，“你不是收到了吗？”
“那封邮件。”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时，路至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路至死寂般沉默几秒后，眼中最后一点光亮褪去，“你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唐星野轻笑，仿佛这是什么蠢问题。
“我不是说了为了好玩，两个月和一个不存在omega网恋。你可真是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