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洛文川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越来越堵，越来越闷，越来越不好受。
“好，我答应。”
程远见他脸色不佳，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好了，我真没事，你别担心我。我就是有点想我爸妈了，心情不太好，刚才没缓过神来，所以显得有点消极。不过和你聊了会儿，心情好多了。”
洛文川还不清楚程远家里的情况：
“想爸妈？我可以帮忙，把他们接过来。”
程远笑容温和。
“不用，他们在天上应该变成了星星，看着我。”
洛文川一愣，抿了抿唇，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爸妈……”
程远抬手拍拍他肩膀:
“没事，这个没什么不能提的，都是我先说的，不用道歉。”
洛文川呆呆地看着程远的笑容，眼睫轻颤。
程远的长相是给人一种极其冷漠，极其叛逆的。
但是真心笑起来的时候。
眉眼弯弯，嘴角上扬，整个人都是绚烂耀眼的，眼角的那颗痣，反倒增添了一些魅态，极具蛊惑人心的感觉。
洛文川忽然觉得此刻的程远格外温柔，笑容很灿烂，就像春日里的暖阳那般，很治愈，像个贴心的大哥哥。
他很小声的说，
“其实，我看到的你一点也不像阴沟里的老鼠，你像是向日葵，很绚烂，又像是梅花，特别坚韧不拔。
你一点也不脏，你很干净。
平常打扫卫生打扫的最干净的就是你，你其实是很多人都会喜欢的男生，你很细心，很多人都注意不到的，你都能注意到。”
程远垂下眸子，微微笑了笑，
“夸张了。”
洛文川抿唇，摇头，
“没有，那是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有这些优点，只是你每次都故意装作看不懂我……”
说到后面，他有点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声。
程远一愣，偏头看向他，
“其实我是真的眼瞎，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洛文川:“……”
此时，傅少景正拿着挑好的衣服准备朝这边走来，听到两人的对话，脚步突然停住。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垂下眼眸，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70章 明知必死
四人买了衣服之后，就直奔前往蹦极的地方。
蹦极场地。
程远倚靠着栏杆，静静地凝视着下方的湖泊。
那幽绿色的湖面，总给人一种压抑得近乎窒息的感觉，仿佛湖底隐匿着某种可怕的怪物。
此时，几段画面在他脑海中如幻灯片般闪烁。
只见一个女生奋力将他推开，转瞬之间，便被几只丧尸分尸。
她的身体在空中四分五裂，鲜血飞溅。
还有人被利刃砍杀，有人被一枪击中头部，更有人被丧尸拖拽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却还向他使着眼色，示意他赶紧逃离，还有被剁成尸块的……
这些血腥恐怖的场景，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循环放映。
洛文川站在程远身旁，目光落在程远的侧脸。
他看着程远。
程远的五官深邃立体，脸部线条极其流畅自然，眼睫微微低垂。
不说话，不做表情时，是极其冷漠，疏离的。
洛文川记得，他之前的眼神总是极其锋利，不带有感情的。
即使是笑着，也是不达眼底。
可今天，自从他说了那些话之后，程远却一直不在状态，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此时的眼神看起来极其无神，似乎失了焦距。
“你在看什么？”
程远听到洛文川的声音，缓缓回神，并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多想，于是随意扯了个话题，缓缓回应道：
“看到这个湖泊，突然想起上次我们在湖里抢箱子的事。”
洛文川回忆起来:
“好像是上个礼拜，还是上上个礼拜的事了吧？你那时候特别坏，抢我箱子，还挠我，还绊我一脚，还扒我裤子，还有，我们打斗起来了，然后，你溺水了。”
程远对此也有印象，只是不如洛文川记得那般清晰。
毕竟两世的记忆交织，难免会让他混淆一些事情。
他回忆了一下，笑了笑：“你不也挺坏的，扒哪里不好，非得扒我裤子。”
洛文川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脸颊微红，看向另外一侧，小声说:
“你不也扒了吗？”
程远扭头看向他，看到他脸红，也回想起了那天在水下看到的画面，耳尖微红。
忽然，有点尴尬，挠了挠头。
两人都沉默了。
洛文川突然转移话题:
“程远，你玩过蹦极吗？”
程远摇头，接话，“没有，本来打算玩一次，一直没时间玩。”
上一世末世还没爆发的时候。
他只玩过大摆锤、跳楼机之类的，蹦极没体验过。
末世爆发前一个礼拜，本来打算和朋友去玩。
可惜末世来临了。
直播间弹幕滚动。
【我玩过一次，跳下去那瞬间，感觉魂儿都没了，那一刻，就跟快死了似的。回到家往沙发上一躺，腿还是软的。】
【别提了，我跳完之后发了三天高烧，再也不敢玩了，那绝对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这么大胆的尝试。】
【我打算下礼拜也去试试，一辈子就玩这么一回。】
【我是真不敢玩，我恐高，怕得很。】
【我超爱玩，每周有空都要去一趟，特别爽！】
第一个玩蹦极的傅少景。
第二个是墨玉清。
很快，便轮到洛文川。
他看着仍静静凝视下方的程远，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手机，递给了程远。
显然，他不想让程远一直在发呆中，想给他找点事做。
“程远，一会儿我跳下去的时候，帮我拍张照片，可以吗？拍好看一点，别拍太丑。”
程远接过手机，
“好，我知道了。”
洛文川确认安全设施没问题后，直接一个助跑，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程远见他跳下去，站在栏杆前，举起手机，对着下方的洛文川拍摄。
只见洛文川满脸兴奋地张开双臂。
笑容张扬肆意。
白色的头发肆意翻飞，那张精致的脸庞完全露了出来。
洛文川望向上面，看到了程远，朝他挥挥手。
程远看着下方的洛文川，也挥挥手回应，一手举着手机，很认真的拍摄。
片刻后。
洛文川被下方水上一个台子上站着的工作人员接住，随后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轮到程远时。
他走上前，工作人员仔细检查完他身上的安全设施后：
“准备好了吗？”
程远点点头。
他闭上眼，身体直接往下一倒，如离弦之箭般飞速下坠。
刹那间。
强烈的失重感汹涌袭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在刚开始下坠的那几秒，程远耳边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万籁俱寂，什么声响都捕捉不到。
狂风“呼呼”地刮过，那凛冽的风势让他几乎感知不到外界的温度。
甚至连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好似隐匿不见了。
当他缓缓睁开双眼，宛如宝石般湛蓝澄澈的天空，瞬间填满了他的视野。
那片纯净至极的蓝色，美得惊心动魄，直击人心。
绳子开始回弹。
程远看到上方的工作人员。
随后，他的身体如同在空中荡秋千一般，悠然飘荡。
此刻，他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程远再度闭上双眼，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四肢自然而然地随意下垂。
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体会过这种仿佛濒临死亡的感觉了。
然而，这种感觉却莫名地让他觉得熟悉。
似乎回到了杀人，杀丧尸的感觉。
洛文川重新回到上方的观跳台，目光紧紧盯着下方闭着眼睛、在空中来回晃荡的程远。
看着程远这模样，洛文川的心猛地一紧，咯噔一下。
程远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死了，没有一点生机。
一种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
“程远——”
程远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眸子。
看着上方的洛文川。
他好像看到了那张俊脸上的紧张且极其惶恐的表情。
连忙比了个两个ok的手势。
表示自己没事，让他别担心。
然后朝他挥挥手，笑着大喊，
“我没事——”
洛文川松了口气，也朝下方挥挥手。
然后，拿着手机给程远拍照。
程远看到手机对准他，下意识地配合他，比了个他在末世经常做的敬礼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