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她们却都已经不知道,这中间仅剩下的,究竟还有几堵墙。
在浴室里折腾到深夜,再吹干头发上楼睡觉时,谁也没有精力再争锋相对。
生活就是这样,吵得再厉害,到了饭点还是得一起吃饭,到了夜里也还是得相安无事地一起睡觉。
姜颜林也大可以去客房睡,只要她还想再被按在床上往死里折腾一轮。
但她今天实在没这个对抗精神,更不想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瘫痪在床,索性连裴挽意凑过来抱着她睡觉都没推开,闭着眼酝酿睡意。
不久前还在浴室里放狠话的人,这会儿又毛毛躁躁地蹭着她的肩窝,不时捏捏她,揉揉她,贴着她的体温汲取温度,又反馈了更高的体温。
快到十一月了,夜里的温度让人不想离开被窝,也不想离开软乎乎的人形抱枕。
姜颜林不知怎么,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挤在房车里睡觉的那天晚上。
整个夜里她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相拥着睡了一觉,向来认床的姜颜林却睡得很好,不客气地抱了裴挽意一晚上。
现在想想,大概从那时候起,自己的身体就很适应裴挽意的体温和触感,这究竟算是见色起意,还是生理性的契合,姜颜林也无从分辨。
哪种都行,反正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第二天周日,裴大小姐也难得懒了起来,借着宿醉的后劲赖在床上不起来,一直到把姜颜林都给弄醒了,还磨磨蹭蹭地按着那大腿,不肯抬起头来。
在不在工作日都有可能大早上吃这么一餐,姜颜林早已习惯,有时候甚至干脆当自己没醒,反正急着出门的人不是自己,直接昏睡回去就能混过这一餐。
但周末是很难躲过的,她中途醒个两三次,看到的都可能是同一个画面,腿根都酸了,某人的下巴还没酸,这算什么?
算她厉害呗。
姜颜林翻了个白眼,抬腿就踹过去,让她适可而止。
裴挽意可不是什么见好就收的性格,更何况昨天受了整整一天的鸟气,今天怎么都得要姜颜林加倍偿还。
“你一大早就凶我。”
她倒打一耙的能力一向很出色,起身上来一个压着姜颜林,就开始喋喋不休:“我就问你,你到底要怎样,要我做什么你才能不凶我,哄我一句很难吗。”
姜颜林只觉得这“文案”很耳熟,顶着睡意和沙哑的声音,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少看点脑残视频。”
会变得一样脑残。
“我不管,你到底要不要哄我,昨天看我挨骂你是不是偷着乐呢。”
裴挽意多半是身体里的酒精还没彻底代谢掉,简直发挥了耍酒疯的所有特色,胡搅蛮缠个没完了。
她捏着姜颜林的脸蛋,要她睁开眼看自己,还指了指自己微微发红的脸蛋。
“你看你,多久没这么打我了。”
上一次留巴掌印,还是上一次呢。
“不用谢,应该的。”
姜颜林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觉得她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正常人知道她做的这些糟心事,不把她送进局子里都不错了,还敢得寸进尺,讨价还价,真是惯的。
裴大小姐没有半点自觉,见她这么说话,先是冷哼一声,几秒后又俯身在她嘴上啃了一口,引得姜颜林往旁边躲。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都还没起来洗漱呢。
裴挽意一把将她拉回来,又啃了她一口。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说这些没屁用的。”
同居就是个粉碎所有滤镜的过程,别说什么穿点好看的衣服化化妆了,就是蓬头垢面打着哈欠上厕所,也是两人之间老早就开始的常态。
有时候想到这里,裴挽意还觉得挺不爽的。
“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就开始敷衍我了。穿个睡衣就下来接我。”
她捏着那爱不释手的饱满,一边玩一边抱怨。
姜颜林眯着眼企图睡个回笼觉,闻言打了个哈欠,应付了一句:“那不是睡衣诱惑吗,别说你没被勾引到。”
否则怎么会撕烂她那件很喜欢的外套,让她当时觉得怪烦心的。
现在往回一看,姜颜林才发现自己烦得太早了。
——在裴大小姐的字典里,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拆的。
裴挽意跨坐在她腰上,掀起她的衣摆漫不经心地捏着,随口回答:“那当然是立马就被勾引到了,姜小姐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天天都在想,你穿什么都让我想给你脱光。”
姜颜林瞥了她一眼,这会儿是真的酒醒了,就是不知道待会儿又是什么样。
这酒疯耍得,还真是灵活切换。
正想着,面前的人却又忽然嘴脸一变,冷哼一句:
“但你就是懒得应付我,刚认识的时候叫我姐姐,吃到了就走得头也不回。”
裴挽意越说越给自己说来气了,修长手指一把捏住那弧度,在掌心里揉成了乱七八糟的形状。
“快点,叫姐姐,不然你今天别想下床。”
第159章欠揍的狗得揍一下
chapter 159
裴大小姐这人的浑身上下, 都找不到半点让姜颜林觉得能称得上是“姐姐”的样子。
偏偏两个人的年纪又确实差那么一个月,哪怕只差一天,裴挽意也算得上比她大, 放在某些上下级制度很严格的国家,姜颜林还真得天天叫她姐姐。
但今天姜颜林不想给她什么好脸色, 只会纵容得她越发不长记性。
“我今天也要出门, 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
还一整天别想下床呢,做什么白日梦。
姜颜林说着, 也不管身上的人是什么表情,直接拉起被子勉强裹住自己的手臂, 又闭上眼准备眯一会儿。
裴挽意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逐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也不能怪她领悟得太晚,实在是昨天一整天都被气得不轻,晚上又喝得多了点,脑子始终处于一个不太清醒的状态, 很多思绪乱七八糟地挤在一起, 让她不仅嘴上没个把门儿,还忽略了本该注意到的问题。
姜颜林的确不是个会大吵大闹,歇斯底里的人。
她的所有变化都不会体现在她的明显言行上面,总是要人去推演,去揣摩她的心思,再尝试着能否命中靶心,徐徐图之。
裴挽意到现在也不是很能摸清她所有的心思,大部分时候都是靠着在床上做出来的威逼利诱, 才总算是成功把她拐带回来,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时时刻刻盯着。
本以为进度一直是顺利的,裴挽意仗着她对自己的那点纵容和不拒绝,已经几乎每一步都没踩错位置,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但这一次,裴挽意对她的预判好像出现了偏差。
只是这偏差是怎么形成的,微妙的变化在什么地方,裴挽意还是没太想明白。
正常人当然接受不了这样的行为,但姜颜林会是正常人吗?
她如果是正常人,早在很多次之前就和自己划清界限了,裴挽意一直都对此心知肚明,也不否认自己利用了这一点,在不断试探她的底线——姜颜林对真实的裴挽意,究竟有几分容忍性。
事实证明,她的容忍程度已经远超裴挽意一开始的预估。
毕竟她不是李雨晴和宓芸那样心思单纯的女孩,会不知道某些事情的真正危害性。
姜颜林未必不清楚这些试探的背后本质是什么,甚至可能也期待着裴挽意继续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就像一条死心塌地的狗那样,整天只围着她转,只惦记着她一个人。
换位思考一下,裴挽意就不信姜颜林没有半点这样的想法。
对彼此的了解,一直都是在一次次同床共枕里,同步递进的。
正如姜颜林能拿捏住裴挽意的某些心思,裴挽意也能反过来洞察她的一些喜好和想法。
越是常人不能接受的,裴挽意就都想在她身上试探一遍,以至于有时候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只会发情的原始动物,满脑子里就只剩下操姜颜林这么一件事。
但裴挽意不介意这是自己在姜颜林面前的形象。
如果这样就可以一点点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形象到底是什么样,真的很重要吗?
反正她向来擅长看人下菜碟,为了自己的真正意图,随意切换那张面具的颜色和形状,不过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裴挽意完全不否认姜颜林对自己的吸引力,索性遵从本能,去做一个在她面前不加以掩饰的动物,好让这狗屎一样的人生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但所谓的“不加以掩饰”,有时候也是面具的一种款式。
裴挽意还没有大意到轻易向任何人暴露全部自我的地步,哪怕是对待姜颜林,也不能。
她始终拿着一杆秤,在精准地掌控着投入的剂量,今日该放入多少欲望,明日该不该适当加入一点真情实感的情绪与尖锐,都在她的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