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介意。许老师摇了摇头,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阮清宵,脸上露出些许微妙的神色。
  还有阮老师,不介意的话也请坐。许老师主动给了个台阶下来。
  阮清宵便跟着黎梦觉坐下。
  黎梦觉也并不是很介意,她来找许老师拼桌,似乎并不是为了追问什么私密问题。
  许老师面前还空着,对面两人也没有立刻吃饭。
  黎梦觉主动提起剧本的事:许老师,剧本里面除了主线大案的单元案件,现实里都真的发生过吗?
  许老师摇了摇头:只是虚构的故事而已,不过现实里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也不好说,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说的也是。黎梦觉说道,李导好像对这个剧本寄予了厚望,听说她写剧本就写了一年时间,之后组建团队拉赞助都是她一手包办,要是真的能顺利拍完成功播出就好了,也不枉费她这么一番心血。
  许老师抬头看了她一眼,抿唇笑了笑,没有接话。
  李导恰好在这时端着两个餐盘走过来,其中一个餐盘上还放着一碗汤,因为有些分量,她端的有些不稳。
  黎梦觉注意到了,主动起身帮忙接过餐盘。
  汤碗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餐盘上也不见多少荤腥,看着格外素净。
  黎梦觉顺口问了一句:许老师喜欢素食?
  李导说:她现在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许老师笑笑接过黎梦觉递过来的餐盘,轻声解释:我肠胃不好。
  说着她又看了眼斜对面默不作声的阮清宵,细心地问道:这些饭菜不合阮老师的胃口吗?
  她们都知道阮清宵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大小姐,混在她们这群人里一起吃工作餐,已经算是很接地气了。
  她要是再娇气挑剔一点,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但阮清宵摇了摇头,只说:早上吃得太饱了,现在没什么胃口。
  李导不由笑着劝了两句:能吃得下就多吃点吧,今天下午开始全是外景,有的要跑动呢,不吃饱了可没力气。
  许老师似是好奇地追问:下午是去警局参观?
  李导点头:对,也算是指导单位之一嘛,至少要去实地了解一下人家正常工作的状态。
  咱们运气不错,正好请到了真刑警做剧情指导,要不是人家前阵子受伤退下来休养,咱们还没这个好运捡到漏呢。
  不过梦觉和阮老师对他们应该不陌生吧,我记得你们之前好像都拍过刑侦片。
  我只拍过一个民国探案电影。阮清宵说道,黎姐姐三年前演过警察。
  那是我记错了。李导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阮老师记性好。
  我看是关系好,所以更上心。许老师打趣了一句。
  阮清宵下意识转头看了眼黎梦觉。
  黎梦觉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
  李导完全没发现她们之间这点小动作,跟黎梦觉开玩笑说,她这个有经验的前辈可要好好带带其他新人。
  然后又点了几个不起眼的小演员的名字,都是李导觉得比较踏实又有灵气的。
  几人就这么岔到了拍戏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完了一顿饭的时间。
  吃完饭的时候,餐厅里已经不剩多少人。
  但再一看时间,距离集合出发还差得远,索性就在餐厅门口暂时分开,各自回房间午休。
  李导和许老师就住在二楼,也没坐电梯,直接从旁边的楼梯上去了。
  黎梦觉和阮清宵等了会儿电梯,进去的时候也只有她们两个人。
  电梯门在她们面前缓缓合上。
  阮清宵看着电梯门上模糊不清的倒影,沉默思索了片刻,忽的问道:许老师她有什么问题吗?
  黎梦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阮清宵转过头与她对视了片刻,然后又有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盯着电梯门的缝隙,轻声说:我看你好像对她特别关注。
  第36章
  黎梦觉一时愣怔。
  不知道该说阮清宵对她实在是观察入微, 还是该说这人直觉敏锐。
  也有黎梦觉并未刻意遮掩的缘故。
  黎梦觉没有立刻回答阮清宵的问题,而是看向她的身后,忽然问道:小钱和容姐呢?
  阮清宵有点不明所以, 但还是回答道:我叫她们留在房间了。
  以后让她们跟着你,最好寸步不离。黎梦觉说道。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黎梦觉所在的楼层,这层住的人不多, 走廊里静悄悄的。
  黎梦觉想了想主要是想到了阮清宵背后那糟心的豪门恩怨,还是在踏出电梯的时候朝阮清宵招了招手。
  她们穿过长长的过道,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外面。
  背后的门一关,吹着外面还夹杂着几分暑气的暖风, 声音就被隔绝在外面。
  黎梦觉靠在栏杆边看向阮清宵, 说道:那起案子结案至今还不超过十年,那时候你应该有十五六岁,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阮清宵面露茫然。
  黎梦觉很快反应过来:我忘了你已经失忆了。
  阮清宵确实还没有回想起这个时间段的记忆。
  而且就算恢复了记忆, 那么久远又琐碎的无关紧要的社会新闻,她也不一定还能回想得起来。
  就连小时候已经回忆起来的部分, 也有许多细节是模糊不清的。
  她觉得应该是原本就被淡忘了的记忆。
  黎梦觉出于人道主义关怀, 多问了一句:你现在想起来多少了?
  十一二岁的时候吧,我不确定, 那段时间我本来就过得浑浑噩噩的。
  阮清宵故作轻松,转头看向天边的流云。
  她希望黎梦觉对她多几分偏爱关注,却又不愿从她眼中看到纯然的同情与怜悯。
  心情实在矛盾得很。
  照这个速度,最多到年底我肯定能完全恢复了。阮清宵说道。
  她想了想,又摇头, 继续道:不过就算恢复记忆, 我也不一定清楚那个案子的事。
  黎梦觉顺着她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也许那时候你真的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好学生。
  阮清宵微微皱着眉思索:那段时间我应该是在国外。恰好错过了这件事热度最高的时期, 等我回国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消息陆续被压下去了。
  出国?黎梦觉第一次听说这回事,有点惊讶,出国留学?
  不对,阮清宵后来明明是在国内上的大学。
  为了在国外拿个身份回国参加高考?
  也不对,阮清宵又没有入了外籍,出国上高中再回来考国内的大学,那不是本末倒置吗。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我和云荷还不熟悉,她也不知道我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阮清宵越发厌恶这种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
  郑云荷只知道她被送出过国一段时间,阮清宵也是从她那里知道这件事的。
  但她本人似乎也对此讳莫如深,像是私生子几进家门的事情,她都跟郑云荷吐槽过几次,出国的事却几乎从没有主动提起过。
  只是郑云荷后来作为跟班小弟十分兢兢业业,在阮家那位私生子嘴里听过几句得意洋洋的嘲讽,才猜出来有过这么一段往事。
  似乎就是在十四五岁的那段时间,在绑架事件发生后,阮父就为了情人母子放弃过亲生女儿一次。
  那一次,阮父选择把她远远送走了。
  私生子弟弟曾经对此自得不已,吵起架来的时候就会出言恐吓,说要是阮清宵再不听话,就叫爸爸再把她送走一次。
  见惯事情冷暖的郑云荷都不免对此心头发寒,即便知晓这些秘密也不会主动提起来,去扎阮清宵的心。
  这件事还是在阮清宵的再三追问之下,才从郑云荷嘴里撬出来的。
  只是那些前因后果的细节,她就一概不知了。
  甚至连她最后是怎么从国外回来的,两人都一无所知。
  阮清宵直觉这段记忆很重要,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的脸色发白,无意识地握紧了身旁的栏杆,指节都微微泛白,流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黎梦觉瞥见她微微颤抖的手,也是一惊,连忙去扒开她握着栏杆的手。
  风吹雨打的小露台明显没有得到细心的维护,铁制雕花的栏杆上满是斑斑锈迹,还有几处花纹自带的棱角凸起。
  轻轻抓上去都觉得掌心硌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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