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忽然,窗动门开,窸窣一声,秦误睁开眼,
  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他眼前,落了一大片阴影,存在感十分强硬。
  秦误看着眼前突然闯入的魔君,眼尾睫羽一挑,黛笔勾勒的眉尾轻轻上挑,他妆面填了许多女子风情,雌雄莫辨,他轻佻问:“干什么”
  魔君慕则站在秦误面前,仔细打量秦误妆面,精致生媚,无边风月,他笃定道:“媚女她来过了。”
  “……”秦误静默一瞬,望着慕则,含情眼目温柔多情,然而说出的话却极尽刻薄:“你们夫妻一体,谁来,不都一样的吗”
  “我都会侍奉。”秦误话说得轻佻露/骨,尾音刻意压低,他说得讽刺。
  “侍奉……”魔君口中复述这几个字眼,冷笑道:“你怎么侍奉她的”
  “你能侍奉她吗”魔君踏步上前,看着秦误,抚摸着秦误下颌,轻蔑道:“你这里起得来吗”
  “被我弄熟了的东西。”魔君一只手在上,一只手在下,他了解秦误,他吃透了秦误,甚至某种方面来说,他说的刻薄话即是事实。
  秦误放任纵容他,任由自己被拿捏在手心,他眼中笑着,讥讽如刃,美人面上恶意浓重,他问:“那你来干什么”
  魔君收紧了手,连带着另一只手顺着秦误下颌下滑到脖颈,魔君咬牙切齿:“当然是,杀了你。”
  秦误在他手心里几乎差点被捏碎了,他涨红了脸,被逼着抬起头对上慕则那双阴鸷憎恶的眼,秦误妆面也被充血染红,他眼中流露出恶毒,他也无比憎恶着慕则。
  “我要成婚了,我本来想饶你一命的,可是你实在祸害,蛊惑玷污了我的魔后。”
  两个人眼中流露的厌恶又深又重。
  “你就是污点,秽乱后宫。”
  慕则宣判:“死吧。”
  慕则修长地手捏着秦误脆弱的脖颈,手下用力,手臂暴起青筋,秦误昂着头,咽喉被扼杀得无从动弹,他无法言语,直到眼前发黑,昏迷过去。
  秦误瘫软跌倒下身,男人伸手接住了他。
  ......
  魔界百年来最大的喜事盛典上。
  慕则身着大红喜服,头上镶珠鎏金冠,端正华贵,面目虽然冷肃。
  周边嘈杂,声乐齐颂,歌舞盛大,鹏鸟在天边高展双翼,振翅而飞,狰狞庞大的魔兽嘶吼助兴,妖魔万众,几与天齐。
  当下正是魔君魔后大婚礼上,如此兴师动众,奢靡繁杂,不愧是魔界筹谋许久的大礼,魔君魔后高立祭坛,上万阶台阶顺天而下,妖魔大众皆在这万丈阶梯下仰视他们最敬爱的魔界君主和他的王后。
  倘若这魔后不是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个身份上不得台面的男妾的话。
  果真是无尽富贵喜气的极乐事。
  男妾身着喜服,珍贵的大红鎏金袍后摆拖长,华贵庄严,秦误男作女身,珠翠胭脂,金头玉面,同挺拔英武的魔君站在祭坛之上,无比般配。
  妖魔众生实在距离魔君魔后太远,以至于他们渺如同蝼蚁,根本无从看见,在遮掩面目的盖头之下,他们的魔后紧闭着双眼,虽然身着红袍喜服,鲜活妍丽,却死板犹如布偶,僵硬地任人摆布。
  魔界婚礼极为傲慢狂放,鞭天地,踏众生,碎洪钟。
  待到最后一步,魔君魔后共碗割血时,礼官端着匕首恭敬走向魔君魔后。
  魔君拿起吹毛断发的匕首,眼看将要伸向魔后手掌之时,却徒然转动,冰凉的利刃在空中划过,挑开了魔后头上的盖头。
  盖头被划开,红绸布裂开,被遮掩的美人面暴露无遗。
  全场哗然,顿时妖魔暴起。
  这所谓魔后根本不是右护法媚女,而是一个从来都不曾有人见过的人,只能是那位受尽宠爱却又被遮掩了面目的卑贱的姬妾!
  魔君赫然以魔后之礼娶了一个姬妾!众目睽睽之下抛弃了跟随他十年的右护法!
  狂妄自大,背信弃义。
  妖魔众徒根本不服,嘈杂不已,尤其右护法部下更是群情激昂,意图暴起反抗。
  饱含戾气的武器已经蓄势待发,妖魔激昂起嗜血的愤怒。
  眼看婚礼将要成为炼狱,站在高台之上的魔君凝眉冷对,眼中冷漠,只看了一眼,妖魔万众弑杀过无数血腥的武器瞬间废为灰烬,强大威压窜天而下,犹如巨山压在妖魔万众身上。
  魔君冷着面目,混不在乎地问:“谁还有异议”
  对于魔君,再强大的妖魔也不过就是指节一点的蝼蚁,妖魔贪生怕死,面面相觑,无人敢有异议。
  顿时又安静下来,无人敢动弹。
  忽然,有人轻笑出声,清晰突兀,刻着浓浓的讥讽。
  新娘嗤笑:“你远比我想的,还要贱。”
  慕则抬眼,看向秦误,方才那双尤如死灰的双眼已然鲜活,然而鲜活明亮的眼中却没有丝毫良善可言。
  明明知晓秦误是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贱人,还要冷脸忤逆爱戴自己的无数妖魔娶他。
  这不但贱,而且极其蠢。
  慕则皱眉,伸手想要遮住秦误的眼,无意中扯到腹部,疼痛顿起,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腹部已经被匕首贯穿,他的魔后毫不遮掩地捏着匕首的一端,一刀插到了底部。
  人人都看到了卑贱的姬妾毫不怕死地刺杀魔君。
  秦误在笑,对着慕则的视线,含情眉眼笑得多情又凉薄。
  慕则深深地看了秦误一眼,那一眼停滞许久,他回神后,捏着秦误的手骨松开那把匕首,捏着还沾染着他的血的匕首,划破了秦误的手掌。
  血色中添了血色,慕则和秦误融合在一起,喜服被鲜血浸染地溢出沉黑色,盖头碎裂在地面上。
  慕则将匕首丢入水中,血色融合,秦误和慕则好似也随之融合在一起,慕则面不改色:“继续。”
  礼官赶忙小跑过来,继续主持典礼。
  终于慕则捏着秦误下巴,强行喂给他相融合的血水后,礼官高呼:“礼成!”
  下一瞬,还在万人朝拜的高台之上,魔君和魔后遁形无踪。
  ......
  秦误被慕则强行带回了寝宫,一瞬时穿行回到了那方被囚禁的宫殿里,直接被拉扯着手摔在了床上。
  珠翠脆响,衣衫窸窣。
  男人暴怒,腹部的伤口都还未愈合,就已经扑了上来。
  床铺纷乱,喜服四碎,男人恨不得当场就杀了秦误,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报复秦误。
  秦误捏着簪子的手痛得蜷缩,他看着慕则,又恨又毒,直接刺进慕则肩背,他说:“去死吧。”
  男人却毫无动摇,手臂有力地桎梏着秦误,在他耳边说:“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我。”
  “你是我的男妾,我就算是死了,也可以从地府里爬出来,把你拉下去。”慕则报复秦误。
  秦误被一下一下地报复着,深藏的虎牙扎入温热的皮肤,尖锐的牙印上有鲜血溢出,又狠又恨,好像要把他薄韧的身体揉碎,秦误长发散落,眼中的厌烦恶意同薄红一并汹涌而出,他看着慕则,眼中尖锐恶意几乎要将慕则扎穿,秦误手里的刀一刀一刀划在魔君的身躯上,随着报复魔君的恨意一起又肆意地宣泄在慕则身上,魔君起伏饱满的肌理被划开,鲜血流淌下来,血腥味迷漫,血流了一床,满床浸满了殷红色。
  一张血床上报复和爱恨交织,痛苦和欢愉撕咬,恶意还在宣泄,厌恶变成刀刃,远比寒光更加阴毒。
  男人身上健壮的皮肉被扎满了血窟窿,秦误手里的簪子脱了力,报复到了顶峰,秦误灼烧着眼,眼底却冷漠宣布:“去死吧,师弟。”
  床榻之上,一把飞刃直接贯穿而下,一刀插入秦误身上男人的脖颈,温热的血喷涌而出,男人顿时没了生息。
  秦误白皙的脸沾染的大半的鲜血,红白交映的脸极端魅惑。
  门口有人吹了一声口哨,十分轻慢地笑。
  媚女穿着大红袍,难得地遮掩了娇媚柔软的腰身,束起长发,娴静温柔的步摇却被她戴得热烈美艳,她站在门前,笑盈盈地看着寝宫中荒谬而血肉模糊的一幕,面不改色地勾了勾手指,刚才刺穿魔君身躯的飞刃迅疾回到她的手中,她看了一眼慕则已经死僵的身体,轻佻说:“你可真慢。”
  秦误身上被淌了了一身血,身上还有印记,青青红红,浑浊不堪,周身被他人的气息包裹着,暗香浮动中又掺杂着其他气味,暧昧浓郁,几乎一眼就知道方才卧房中何等血腥激烈。
  他冷着脸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方才的激烈情绪仿佛都是虚假的,他冷淡着一张脸,仿若无人地穿上衣物,他的丈夫慕则的尸体还在他脚边。
  他吩咐媚女,他丈夫的未婚妻。
  “把他的头砍下来。”
  第72章 入魔
  正午,仙门神山之上,墨山宗仍旧在万重妖魔包围之中,却忽然之间在遥远南极魔界,一道光柱冲天而上,霎时间内驱散乌云,魔界结界瞬时四碎而灭,妖魔万众哀嚎嘶吼,迅速后撤,迅疾飞向光束之处,不过片刻之间,妖魔退散,人间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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