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行知脸色极度难看,他垂眼落下,只看向了秦误。
  祸水。
  ……
  行知同魔君慕则一役后,秦误行苑的门槛便被踏破了,秦误借机敛了无数钱财珍宝,随意堆砌在行苑中,金山银海,他一个人在行苑里把玩着无尽的钱财,觉得这些动了念头意图将他送到慕则面前的人愚蠢又贪婪。
  他手中捏着一块灵石,在夜明珠照耀下反射微光,他半张脸上流光照见,风流面目在明灭中忽明忽灭,丹凤眼垂落又撩起,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他把玩够了灵石,随手扔在地上,起身要看订做好的婚服,弯腰拿了一颗夜明珠正要转过布帘,却忽然身后有男人强势出现,直接将他桎梏在了婚服前。
  秦误直接被男人定住了,男人低头嗅他身上气味,秦误挣动不得,出言讥讽:“堂堂魔君只会做贼是吗?”
  男人驾轻就熟,丝毫不理会秦误讥讽,毫无顾忌地在婚服前折磨秦误。
  这些天,这些时日,皆是如此,慕则踏入仙门悄无声息,强行地磋磨秦误,仗着无人可以看见,梦中无痕,肆无忌惮地沉溺在欲壑中。
  甚至在今日结界破开之前,秦误都还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衣装交叠,发丝都纠葛着。
  秦误被慕则下了咒,只能任由慕则胡作非为,他冷着脸,道:“放开我。”
  慕则掐着他的下颌,沉声在秦误耳边,诡谲道:“师兄果然狠心,往日夫妻恩情,你通通都不要了,是吗?”
  “我同你,从不是夫妻。”秦误冷漠,多情眼中却无情凉薄,他说:“我说过,你不过是我百八十个的狗之一。”
  秦误身上起了薄红,他面容流霞飞霜,风流明艳,丹凤眼再凌厉却一沾染薄红也没有多少威慑,只叫人心神动摇,慕则早已习惯秦误恶毒的唇舌,却分外薄韧听话的身躯,他对秦误口中所言不以为意,却恶意地在秦误身上折辱他。
  “我和白柔玉才是夫妻。”秦误咬着牙,话更加刻薄:“你同我,这叫……私通。”
  慕则面色当即沉下来,他一把掐着秦误下颌,说:“可以收任何人,为什么偏偏是白柔玉?”
  这世上爱慕秦误的人数不胜数,却偏偏是白柔玉。
  同慕则交好又出手搭救过慕则的白柔玉。
  慕则冷言说:“师兄,你以为她拦得住我吗?”
  他说话时,扣住了秦误的肩头,抓着他的肩颈侵占。
  秦误哽咽一声,抬起眼尾,眼眸流转,憎恶同羞恼一并浓重,刺向慕则,慕则在他眼光中,惩罚一般的大肆动作,秦误险些招架不住倒在地上,不得不抱着圆柱,指尖却都没力气的颤动着。
  慕则伸手也落在圆柱上,将秦误的手一并拢在手掌中,他相较于秦误的恶毒,也不遑多让,他说:“我是不会沾染她的道侣。”
  “可是师兄,成为她的道侣。”
  “你不配。”
  你只配和我在一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师兄,你不该招惹我的。”
  “用区区一句你不喜欢男人就想甩开我,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秦误只能是他的,秦误必须是他的。
  秦误杀不死他,就必须一辈子都同他捆绑。
  慕则一口咬在了秦误覆着薄韧肌理的肩背上。
  ……
  清悟峰主峰,喧闹嘈杂的人群早已经退散,行知掌门闭门谢客后,待到深夜,又召了药房长老前来。
  他的伤口血流不止,难以用丹药愈合,强行动用灵力也只会愈发撕扯伤处,倘若没有他人包扎,这道伤大半要影响他的臂膀。
  这是数百年,他步入化神境后,遭人如此重伤。
  药房长老眉头紧锁,一面处理伤口,一面心绪不宁,他问:“掌门,这伤口不浅,甚至不是剑伤。”
  而是气伤,也即是说,纵使不拿武器,慕则修为也远在行知之上,若是慕则起了杀心,一个人灭杀修仙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药房长老才越发觉得前路坎坷。
  他们修仙界绵延上万年,飞升仙者也有百位,当下生死存亡却皆在魔界妖尊的一念之间。
  荒谬,极为荒谬。
  药房长老为行知掌门祛除魔气,包扎妥帖后,收拾药箱,一边收拾一边说:“不知掌门对此作何打算?”
  行知外强中干,他护不住修仙界。
  行知敛下视线,反问:“所以你以为如何?”
  药房长老将药箱背在身上,沉思片刻,慎重说:“我们倒不如将秦误献给魔君,以平息他的怒气,或许还可以换得一线生机?”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
  “其余人只怕也是这么以为的。”以一个人挽救数万万人的性命,有何不可?何况秦误天资平庸,品性恶劣,声名狼藉,倘若不是行知掌门首徒身份,只怕连内门都混不进去,除去一张妖孽惑人的皮囊之外,一无是处。
  可倘若,他能讨魔君慕则欢心,那身皮囊也算是有所作用。
  “其他人?”行知掌门虽是疑问,面色却越发低沉,他静静看着药房长老,眼光越发凌厉。
  药房长老浑然没有察觉,他只忧虑说:“倘若他人知晓掌门也无从抵御魔君……”
  药房长老的话止在口中,他瞪大了眼,看着行知,咽喉处赫然一道直线状的血痕,鲜血奔涌,药房长老身躯僵硬,径直跌倒在地,血液仍在奔涌,流淌在地面上聚集成一团。
  又有人死了。
  行知冷着脸,看着药房长老的尸体,说:“胡言乱语。”
  “我可以救,何须将秦误送出去。”
  他收回视线,随手便要炼化焰火烧灼干净药房长老的尸身,窗外却忽然一阵风略过,鸟鸣掠过,风啸不止,他当即皱了眉。
  魔气。
  他还在此,竟然还有妖魔敢潜入墨山宗。
  行知掌门翻身飞出窗台,捕捉那丝魔气。
  魔气四蹿,最后在清悟峰侧峰停下,行知望着秦误大开的行苑大门,犹疑片刻,却还是缓步走了进去。
  却只走进了院中,他便僵直难动,脸色铁青。
  烛火昏沉,光影流动,布帘缓慢随风摇曳,夜深雾重,静谧无声,然而正堂中却又又窸窣声响。
  慕则抱着秦误,早已预料般的越过秦误肩头看向站在院中的行知。
  慕则加狠了动作,秦误呜咽一声,湿漉漉地被慕则缠绕紧。
  师尊看到了吗。
  秦误同他是怎么做夫妻的。
  秦误是属于他的。
  声誉,仙道,性命,他都可以用来偿还养育之恩。
  可是秦误不可以。
  为非作歹的大师兄只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他们之间恩恩怨怨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
  第66章 入魔
  清悟峰侧峰,凌晨时刻,窗外和风阵阵,微光稀薄,男人走下潮湿沉寂的床榻,身形颀长威武,身高体阔,起伏饱满的肌理上有几道划痕,英武面目上也有些许踪迹,他毫不在意,弯腰在地上捡起衣物整理妥帖,高身长立犹如长剑,凌厉而挺直,他长了一张正直面目,饶是一身乌色玄黑也不会有半点阴沉,餍足的精神甚至透露出微末的少年兴奋在一身凌厉之下暗流涌动。
  他很愉悦。
  魔君慕则回头看向床榻,床榻上秦误也已经醒了,靠在床头上神情平淡地喝水,披散着长发,不着寸缕,身上踪迹遍布,却毫不羞耻地坦荡在慕则眼前,握着茶杯的手都略微发抖,垂着眼目,睫羽垂落,眼目未明,情绪冷静宁和,教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个人沉默无言,秦误没有抬眼的意思。
  方才还交融热切的两个人,冷冽下来却淡漠疏离得没有任何言语,行苑中静谧得只有鸟鸣声,慕则皱了眉,望着秦误,心情忽然烦躁。
  他居高临下地淡漠宣布:“三日后,你必须前往魔宫来偿三界性命。”
  “……”秦误指节发白,面色冷淡,眼尾撩起看向慕则,羽睫弧度微妙的弧度衬得他深情风流,眼眸底色却是冷淡又不耐烦的,他看了慕则一眼,又垂下了眼。
  慕则烦躁更甚,转身踏出秦误行苑,踏步带风。
  秦误仍旧半靠在床头,小口抿下杯盏中的水,长发遮掩半身,风流面目难辨雌雄,忽然一只手攀上他的臂膀,一张同秦误别无二致的脸魅惑着蹭过秦误的长发,缱绻依恋,乖巧得好似跟在他身边的小宠,雾影刻意逗弄道:“你生气了。”
  秦误抬眼看向慕则踏步离开的方向,嫌恶评价:“懦夫。”
  今日慕则分明可以将行知绞杀在手,然而慕则却没有一招杀招,周旋躲避也没有真的同行知对上过。旁观战局时,秦误就明白了,慕则不会杀行知,更不会伤害三界,纵使他被千夫所指,蒙受冤名,人人喊打,他也不曾对修仙界有过杀意,他骨子里仍旧是当初那位仁慈正直的剑修。
  秦误的种种算计竟是被慕则捏在了手心里无从发作,行知不死,三界不毁,秦误赢不了法则出不了世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