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何人?”天域宫宫主问。
  慕则沉思犹疑,面色复杂,最后却说:“弟子,不可言说。”
  天域宫宫主脸色冷凝一瞬,低头喝了一口热茶,随即和蔼微笑,打趣道:“好啊,还是我不解风情,胡乱做媒,险些凑了一对怨侣。”
  “不过,你也不可言说,她也不可言说。”
  天域宫宫主玩笑:“你们口中不可言说,不会是同一人吧?”
  慕则皱眉,苏泣雨咬了咬唇,两个人对视一眼,又移开了眼光。
  行知仙尊坐在太师椅上,眼光扫过秦误手背划痕,手上端着茶水,默不作声地抿下上好的天山雪毫,脸色并不好看。
  ……
  入夜,秦误没去慕则的房中。
  他筋骨酸痛,吃了许多丹药滋养身骨,躺在床榻中忍耐经脉生长时痛痒,他身上发了一身汗,湿漉漉的昏沉睡过去,又被一阵窸窣吵醒过来。
  他才朦胧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就有人压了下来。
  深刻的吻又急又凶,秦误唇齿被虎牙磨得发痛。
  秦误捶打他,逼他起身松开,秦误看着伏在他身上的男人,眼中嘲讽:“不是说我勾引你的吗?怎么今日我不去,你还要前来我的床榻上?”
  “不是很痛苦?很煎熬?”
  同师兄背德,违背师恩,不是教慕则时刻愧疚自厌吗?慕则不是被引诱的正人君子吗。
  为什么,要主动出现在祸害的床榻上。
  “慕则,你可真贱。”
  慕则看着他,不说话,偏着头就强硬地将他扣在床上封住他的唇舌。
  “嗯。”慕则仍旧附身,用吻封住了他的口舌。
  秦误说话,十句有八句淬着毒,他都不想听。
  罢了罢了,错了就错了吧。
  第58章 入魔
  清悟峰主峰,行知仙尊手中拿着留影石,在寂静中沉默良久,思绪渐深,他还是运了灵力,留影石一瞬发亮,霎时间光影照耀在石壁上,行知沉目,看着眼前场景重映。
  清悟峰侧峰,秦误身上湿意渐深,他的脖颈教一对虎牙落下许多戳痕,深深浅浅,青青红红,他胸膛起伏着,经脉恢复的痛痒同身外的细细阵痛一并发作,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滚落在鼻尖,又被人探头吻掉,慕则压在他身上的强健体魄丈量许久,在他耳边低沉说:“身上怎么伤的?”
  慕则熟悉秦误,每一寸他都心知肚明,他又略懂医术,今日一碰到秦误,他便察觉了异常,厮磨许久,竟是直接皮外伤连同经脉折损,他也一并在秦误身上探了出来。
  “你最敬重的师尊罚的”秦误话里带着刺,却轻佻说道。
  慕则想起今日秦误从行知仙尊的行苑出来,同他擦肩而过,原来竟是被师尊罚了一顿?
  慕则沉默良久,连攻势都停滞了,他低声说:“我为你上药。”
  秦误嗤笑:“怎么?想要弥补我?”
  “……”慕则沉默,没有言语。
  “可惜,你的补偿,还是你师尊的补偿,我都不想要。”秦误轻蔑嘲讽。
  慕则缓和了动作,将秦误抱起,健壮手臂将他捞起来并不艰难,他从储物戒中拿出自己的疗伤药,在掌心揉开了,贴着滚烫的温度擦过秦误肌理。
  秦误鼻尖迷漫厚重药味,他皱眉嫌恶:“这寒碜破落药,果真和你一路货色。”
  丹药一物,味道越清浅越昂贵,无色无味便是天价,慕则用在他身上的,只怕是在路边抓的几味野草。
  慕则贴着他的身上,一点点用药物擦过秦误全身,从肩背到胸膛,从脖颈到脚踝,慕则眼光扫过秦误胸口流纹印记,隐约觉得这道流纹印似乎暗发幽光。
  秦误身上锐痛迅疾缓解了,然而外部痛痒却没有缓解,反而随着擦药的细细摩挲声,而在他身上缓慢研磨,秦误哼了一声,伸长脖颈弯如长弓,他喉结滚动,轻笑出口:“你迟早死在我身上。”
  秦误话说得露/骨,笑也讽刺,眼角眉梢都是尖利恶意。
  慕则低头不语,沉默着继续给秦误身上涂药,他喉结滚动,低眉顺眼的模样好似伺候秦误的小厮。
  然而小厮伺候得周到,行径却以下犯上,沉夜静声,只有细微的涂药声夹杂粗重呼吸声从床榻上迷漫而出。
  异峰之外,石壁之上,上好留影石照应所见幻象清晰细致,少年矫健和绝顶相貌,潮湿山洞中却干柴烈火,喘息同水声一并滴落,泪汗同雨点都在欢愉中蒸腾。
  似痛似乐的面上,尽是风流快活。
  这幻像远比世上极致销魂的春宫图谱还要教人面红耳赤。
  行知仙尊面色极为难看,他眼光宁静无波,好似镇静,,驻颜已久的年轻英俊面容裂出褶皱,一息之间,他衰老百年,鬓边白发横生,他冷着眼,直接挥力将留影石劈开,留影石跌落在地,石壁上缠绵活色的幻象戛然而止。
  “……”他脸色灰白,眼底怒意翻滚。
  好,很好。
  他的一双弟子,暗中苟合,早在秘境中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行知仙尊自修行以来,从未受过折辱二字,而今他以登临修仙界第一人,却被自己的两个徒弟,两枚棋子,折辱得颜面尽失。
  行知寒面冷眼,看着眼前石壁,思绪深远,面目反而冷静下来。
  慕则近来修炼愈发刻苦,昼夜不眠,同先辈长老一并下士斩杀妖魔,年轻却果敢,不过数月,慕则便脱颖而出,傲临于诸位新一辈修士之上。
  慕则所为,过于突出,便受人非议,诸人皆以为他年轻气盛,却有难以遏制的野心,如此刻苦勤勉,超越性质仙尊也指日可待。
  不少传言慕则都没有当回事,行径依旧独来独往,昼夜修炼,下山回墨山宗时便要趁夜进秦误的屋子。
  夜间潜行,秦误嗤笑他是个偷情爬床榻的贼,装得光明磊落,实际上内里一团污秽。
  正是夜深,秦误汗津津地被慕则扶起来喂水,秦误长发背肩,乌色光泽,面上透着熟红,多了几分沉静疲倦,少了几分刺人的恶意,秦误胸口流纹印记在夜间流淌着暗光,秦误被褥里也发着湿气,慕则强健的胸膛便要贴过来,秦误推开他,问:
  “你如此勤勉刻苦,也不怕树大招风?”弟子修行,
  “师兄,倘若说,我要娶你呢?”慕则话不多,但句句所言非虚。
  “哈。”秦误嗤笑:“以为滚上了床榻,就要婚娶?”
  “荒谬。”
  慕则没说话,然而他冷静对着秦误,眼光坦诚。
  他就是如此想的,慕则同秦误已经发生了并不该发生的,同为男子,又是师兄弟,就算背德背恩,那么他们就应当为彼此负责,秦误不是负责的人没关系,他可以负责。
  秦误看着慕则的眼,知道他是认真的,他收敛了视线,然而仍旧讥讽:
  “好啊,我要南海极地的珍珠,北地炼狱的神木,碧池渊的白玉,九重天的幻彩云霞。”
  “……”慕则沉思。
  这些东西都是古籍传说中的宝物,且不说有没有,就是有,宝物也多有族人世代守护,也不见得是他能拿到的,如此要求,不过都是刻意刁难。
  慕则却问:“你想要?”
  秦误垂眼,思索一瞬,抬起眼扬眉笑,笑意却不达心底,话语都轻佻:“是,我想要。”
  “天上地下,世间至宝,我都要。”
  慕则放下茶盏,翻身上了榻。
  ……
  三月后,妖魔暴起,慕则跟随长老前往边境抵御妖魔,大大小小战役近百场,最后一次抵御魔界一方城主进攻时,妖魔城主濒临死期却自焚而起,爆杀仙众近前人,跟随在为首长老身侧的慕则也遭波及,遭魔气震荡,筋骨折损,被连夜送回了墨山宗修养。
  白柔玉带领墨山宗宗门弟子前往接应,慕则乘飞舟而下,腰腹绑满绷带,瘦削许多的的脸上还落着几道血痂淤青。
  白柔玉伸手上前想要搀扶他,慕则却摇头:“我无事。”
  白柔玉收回手,护送他回去,路上不解问:“你才不过基筑,还未结丹,为什么非得逞能往前线跑?”
  前线作战,形势凶恶,寻常年轻修士灵力微弱,贸然随队作战无异于送死,慕则如此行径,是仗着自己天赋异禀而铤而走险,倘若那妖魔城主再踏错一寸,慕则性命就已经焚毁早魔气中了。
  好战喜功,急功近利不是慕则作风,白柔玉觉得异常。
  “我知道。”慕则语气平淡,说:“是我自愿前往的。”
  慕则眼光看向墨山宗层峦叠嶂的云墨山水,山峦屹立,如同难以攀登逾越的阶梯,尤其是头顶最高的那一座山峰,凌厉如刃,寒光照芒,是寻常人一步不能踏上去的,但是秦误慕强,倘若他不在最高峰,成为同师尊一样的修仙第一人,秦误不会有任何安分可言。
  秦误只会把他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狗,不会放半分心思在他身上,更加没有责任二字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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