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姑娘,你是来旅游的吧,我劝你一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
  这时候,赵予宁才反应过来,自己打到黑车了。
  而听懂他话里的暗示后,赵予宁只能冷着脸掏出钱包,将所有的现金都给了他。
  这种紧要关头,钱财都不重要,顺着他的意思才能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安全。
  肥头大耳的司机一把将现金抓了过去,舔了舔拇指,数得飞快。
  赵予宁视力很好,清晰地看见他指甲盖里的黑泥混着唾沫,恶心得不行,立马扭过头。
  数完了钱,司机满意地点点头,从后视镜里瞥了眼赵予宁,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嘿嘿”地起来。
  或许是看赵予宁乖巧懂事,他又起了别的心思。
  他一边笑着,一边扯开了安全带。
  赵予宁几乎是立马就知道了他下一步想要干什么,神经瞬间紧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动作,浑身上下写满了戒备。
  就在司机把手放到裤腰带时,一声尖锐的喇叭声自后方传来,一同出现的,还有刺目的远光灯。
  车子左侧驶来一辆脏兮兮的桑坦纳,越靠越近,车窗缓缓降下。
  原本利欲熏心的司机仿佛被泼了盆凉水,忽然惊醒。
  这笔钱还能解释为车费,要是还犯了别的事,自己肯定少不了要蹲局子,那才是亏大发了!
  这样想着,他主动地解开了车锁,盯着后视镜里的人,恶狠狠地把人赶下车,并且恐吓。
  “要敢说出去,你就完了!”
  门一开,赵予宁连忙往外跑,郊外路不平,到处是碎石子,她踉跄着想要去后备箱拿行李箱时,那司机却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她气得够呛,想要记住车牌号,又深知这种黑车肯定是惯犯,车牌大概率都是套牌货。
  一时间,此处只剩下了赵予宁和那辆桑坦纳。
  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主动上前,赌一赌桑坦纳车主会不会是个好心人。
  很显然,她赌输了。
  疤哥盯着自投罗网的人,咧开嘴,给两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赵予宁刚刚抵达这个城市的一个小时内,先后遭遇了黑车劫财和歹徒绑架。
  迷迷糊糊昏过去前,赵予宁听到其中一个绑匪忐忑又担忧地询问另一个人。
  “疤哥,咱只需要看住她就行了吧,不用……”
  “闭嘴!”
  疤哥冷着脸打断了张斌的试探,对他的怯懦感到极其愤怒。
  都到这份上了,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啰啰嗦嗦只会让其他人不敢下手。
  他狠戾地剜了张斌一眼,随后沉着脸拧开车钥匙,“轰隆隆”地发动车子。
  在嘈杂颠簸的车厢内,张斌胆战心惊地看向脚边软趴趴的麻袋,忽然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要继续下去。
  ……
  “吱呀”
  门开了,长时间不接触光亮,赵予宁不适应地眯起眼,看向门外。
  今天来的是那个年纪最小的绑匪。
  也是最好说话的。
  她收起目光,开始酝酿情绪。
  张斌心不在焉地端着个破碗,上面堆了两个冷硬的馒头,随手丢在了赵予宁面前。
  绑了赵予宁之后,她全身上下只有一部手机以及夹在手机壳背后的身份证,他们强硬破开密码后,这些天一直都在窥视她的手机。
  第一天还好,基本没什么人找,但到了今天,京市那边似乎是有所察觉了,电话不停,信息源源不断地过来。
  特别是一个口气最为生硬严肃的,像极了那个在机场遇见的警察。
  盯着那些文字,张斌不自觉地胆寒,退缩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强盛,好几次被疤哥发现,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停地陷入自我怀疑当中,对一切事情都格外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生怕哪里冲出来一群警察将他们就地正法。
  因此,丢下了食物,张斌敏锐地听见一声啜泣。
  丝丝缕缕的,令人挪不开脚。
  他缓缓回头,看见赵予宁毫不设防地跪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你要什么都答应,真的……”
  “……我可以,呜呜,我可以和警察说,让你将功补过……”
  第35章 逃脱
  “疤哥、二哥,不好了,那女的昏过去了!”
  张斌慌慌张张地从杂物间冲出,似乎是怕极了,声音抖得很,连带着身体都不停地哆嗦。
  “……不会,不会是……”他脸色比哭还难看,又是忌讳又是害怕,惨白着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和低头划拉手机的二哥对视一眼,疤哥沉下脸,使了个眼色。
  丢下手机,二哥站起身,顺手拎起一旁搁置的棍棒,路过张斌时不轻不重地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
  那一瞬,张斌看出了二哥眼底的阴寒凶狠,以及明晃晃的不信任。
  他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神不敢躲闪,胡子拉碴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个紧张又害怕的赔笑,颠三倒四地解释。
  “真的,我一进去,还以为她睡觉呢,踹了几脚,一点反应也没有,软趴趴的……”
  “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二哥阴恻恻地剜了他一眼,又撂了句狠话,这才走进了关着赵予宁的杂物间。
  落后几步的张斌稍稍定了定心神,脚步正常地跟了上去。
  殊不知,蹲坐在水泥地上的疤哥却注意到了他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并且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一直狐疑地盯着张斌。
  他们所呆的地方是一栋烂尾楼,为了囤放水泥石灰等杂物,那女人所在的杂物间是唯一一个装了门窗的房间,而且好巧不巧,偷懒的工人直接把钥匙放在门框上,刚好方便了他们。
  而今日轮到张斌给那女人放饭,钥匙还在他的身上……
  眼瞧着二哥和张斌都踏入杂物间,疤哥右眼皮突然疯狂跳动,一颤一颤地似乎预示着什么。
  “斌子,把钥匙留下!”情急之下,疤哥忽然大喊。
  “砰!!!”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摔门的巨响,以及簌簌抖落的灰尘。
  最后一步踏入房间,张斌听见身后的咆哮,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猛地关上门后,急急忙忙地掏出钥匙就要反锁。
  幸运的是,哆嗦的手一下子就对准了钥匙孔,他犹嫌不够似的,拧着门把手死命地将钥匙转到了尽头。
  另一边,原本蹲下身体正想要查看地上女人的二哥听到声响,兀然回头,看到张斌着急忙慌地锁门,瞬间勃然大怒。
  可没等他出声骂人,一条东西甩了上来,下一秒,粗糙的麻绳立即收紧,脖子被迫向后仰去。
  二哥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想要挣脱,却被连带着手指都被夹住,本就不多的空间被瞬间收紧后,一口气不上不下,只能堵在喉咙里,不一会就憋红了脸。
  “嗬…嗬…”
  地上的赵予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半跪着死死拽紧手中的麻绳,不过几个动作,她就气喘得厉害。
  她手腕被反剪着绑了那么久,压根没什么力气,全凭着一口怨气撑到现在。
  但她也知道这种紧要关头松手就是一个死字,只能气若游丝地呼喊还在执着堵门的张斌。
  高度紧张的张斌锁了门还不够,又神经兮兮地扛了好几包水泥堵在门口,直到听见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后,才恍然记起,屋里还有个二哥。
  赵予宁的力气不够,麻绳偶有松懈,那二哥一旦有喘息的机会,就拼了命地挣扎,把地上装着馒头的破碗都给蹬飞了。
  而他被夹住的手也挣脱了,此时正不停地朝后挥舞,顺着麻绳抓住了赵予宁的手,疯狂地抓挠着。
  张斌倏地回头,见到这一幕,泛着血丝的瞳孔骤缩,生怕二哥挣扎出来,跌跌撞撞地扑过去。
  扑跪在地时膝盖被粗粝的水泥地磨得发疼,张斌顺手就摸到掉落在地的棍棒。
  那是二哥自己带进来的棍棒。
  他跪着边哭边祈求。
  “对不起…对不起…。”
  随后,不由分说地举起手中的棍棒,瞄准他乱动的脑袋,发了狠地猛砸下去。
  伴随着实心木棍砸落时发出的沉闷声,二哥梗着的脖子忽地就软了,歪歪扭扭地侧到一旁。
  房间外疯狂的砸门声以及疤哥歇斯底里的谩骂也停止了。
  整栋烂尾楼里,赵予宁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她试探着稍稍松开麻绳,手底下的人毫无反应。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她猛地丢开麻绳,浑身发软,扶着身旁的柱子不停地喘/息。
  休息几分钟后,赵予宁恢复了一点精神,二话不说就站起来,视线落在房里唯一的窗户上。
  常年关闭的窗户和封死了差不多,她废了好大的劲才推开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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