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解闵眼色一变,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迟行迹一把拉向自己。
  那副油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激起了一层灰尘。
  迟行迹因为被突然的拽了一下,加上重心一个没站稳,二人就这么水灵灵倒在了床上。
  “呃……”
  迟行迹面露痛苦,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哼。
  解闵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抵在迟行迹的脖子上。
  那处因为刚受过重伤,本来一周多时间能勉强愈合都已经是迟行迹身体素质好了,但现在又被他不轻不重蹭了一下,包扎着的纱布渗出了一丝红。
  解闵眼神一凛,立马起身,有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你……”
  迟行迹伸出一只手,闭着眼捂住了脖颈的伤口,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撑着起身。
  解闵突然有些无力感,他到底脑子抽了才会和迟行迹一起查探。
  而且这次确实是自己手欠才搞出来的动静。
  解闵一言难尽站立着。
  迟行迹喘气缓了缓,看了一眼解闵,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油画。
  “你刚刚,咳,碰到了哪里?”
  迟行迹轻咳了一声,嗓音还有些细微的沙哑。
  解闵摊了摊手,“我就随手敲了敲,没想到它这么容易就掉下来。”
  迟行迹看向墙壁,上面只有图钉,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他上前蹲下,手摸上油画。
  “背后。”
  “油画背后?”
  解闵听到迟行迹的话,有些好奇上前。
  “这么大的画本就不寻常,而且以它的重量不应该这么随意挂在床头。”
  解闵认可迟行迹的推断,解珣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这么重的画挂在床上他不可能不考虑安全性。
  解闵顺着迟行迹的手看过去,发现他将后面的一层向上推了起来,然后,一本账本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
  解闵睁大眼睛,没想到这里面真的能发现线索。
  迟行迹翻开看了几眼,“s区近几年的流水记录。”
  解闵皱起眉,不禁疑惑出声,“他把这藏在这里做什么,分局不是有档案室吗。”
  私藏账本是不被法律允许的,难道解珣一个s区分局的负责人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吗?
  迟行迹将账本看了几眼后递给了解闵,“暂时并不能看出什么,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
  解闵见他将账本给自己,心里升起怪异感,“给我干什么?”
  虽然他是挺想知道解珣去了哪里,为什么失踪,但他也没有更多信息,拿着这突然出现的账本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个账本你可以先看看。你找解珣应该是为了四年前的事,但是我认为你并不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迟行迹很少表露出个人色彩的话,但他这句话里却像是挺笃定。
  “你调查我?”
  解闵皱起眉,迟行迹为什么这么清楚他的目的,而且,他竟然会主动提起四年前。
  迟行迹指着账本上的其中一页,“你跟解家的关系用不着我调查。这个应该是副本,或者是,最开始的原件。”
  解闵无语地抿了下嘴,自动忽视了迟行迹自负的语气,“什么叫‘最开始的原件’?”
  现在财政部账目都储存在数据库,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会做纸质版,不过很多时候都放在档案室吃灰,实际用处不多。
  “s区并不是什么很发达的区,每个区都有财政分局,但财政部部长为什么偏偏让自己的继承人到s区历练,如果为了政绩,c区g区,才是更好地选择。”
  迟行迹合上平平无奇的账本,说道。
  解闵自然明白迟行迹话里的意思,也认可对方的见解。
  比如他现在去的t区,就是吊车尾的几个区,分局每年的账目还不够c区这种发达区的十分之一。
  之前解中庭象征性地让解轩到t区做调研,而自打解珣失踪后就顺理成章将解轩调到了g区,目的不言而喻。
  “s区有财政部看重的东西。”解闵陈述道,并没有因为财政部是自己家掌权而有任何遮掩。
  迟行迹看着他,似乎认可了他的结论。
  “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这是解闵第一次跟迟行迹以一种诡异的模式讨论自己家的事。
  而且难得心平气和,没有一见面就吵架。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迟行迹的伤没好彻底的缘故,他一向冷冽的气场收敛了一些,说话也没有那么呛人。
  迟行迹将油画背后的匣口合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等二人差不多推理了一些关键信息的时候,解闵突然看到迟行迹领口也被渗出的血浸红了。
  那纱布已经不能再看了,而迟行迹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蹲坐着,目光专注地看着油画,他的唇色已经白的没有多少血色。
  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有伤口似的。
  解闵突然觉得碍眼的要命,他深吸一口气,一把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迟行迹似乎因为失血而有些懵,被解闵拽的一踉跄。
  “你干什么?”
  “你要想死别死我面前。”
  第58章 无缘无故
  解闵将迟行迹拉起来推坐在床上,然后打开房间抽屉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药箱。
  他随意打开扫了一眼,看基本的纱布之类的都有,也不管过没过期,直接提起来扔到床上。
  迟行迹看了一眼床上的棉签和纱布之类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空白,好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自己换。”
  解闵不可能帮他。
  说罢,他也不管迟行迹有没有动手,而是上前,将倒在地上的那副油画拿起来,准备重新挂上去。
  解闵在床的另一侧,看着墙上的图钉。
  迟行迹看出了他的意图,伸手拿着药箱里的东西准备起身,然而刚一动却有些发晕,又不得不坐了回去。
  于是他侧了一下身,尽量不挡着解闵。
  他偏着头,伸手将脖子上的纱布拆了下来。
  虽然再次碰到伤口又渗出了血,但这会儿已经凝固了一点。
  只是痛感依旧,最贴近伤口的那层纱布已经粘在了皮肤上,硬生生撕扯下来无异于再次受一遍伤的疼。
  但迟行迹只是抿着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手上没有一丝犹豫,仿佛那伤不是自己的一般。
  解闵将画恢复原样,确保看不出来异常之后才拍了拍手。
  而迟行迹还没换好,因为没有镜子的缘故,他只能凭感觉用棉签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擦掉。
  他的手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虽然不怎么利索,但是处理的很到位,好像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一样。
  解闵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他掏出通讯器,将那本账本进行了全文扫描存档,原件是迟行迹发现的,他不屑跟对方争抢。
  但是找到这个账本也有他的一份“力”,所以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白白留给对方。
  迟行迹重新换了新的纱布上去,又将换下来的东西撞进袋子里,准备将剩下的东西物归原主。
  他看到了解闵扫描账本的动作,并没有制止。
  但他今天已经有些超出运动时间了,有些体力不支,他撑着手起了半天,却因为眼前的眩晕而不得不再次坐回去。
  解闵确保房间里除了那个打开的医药箱之外没有任何变化之后,注意到了迟行迹的状态。
  解闵啧了一声,伸手将迟行迹手里的纱布夺了过来,扔进了医药箱。
  做完这些事,解闵准备离开。
  “解闵。”
  迟行迹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声音不大,喊他的声音刚好两个人刚好能听见。
  解闵脚步一顿,回过头,没说话,想看看迟行迹想做什么。
  “你如果一定要干涉这些,就不要一意孤行。”
  解闵觉得有些好笑,他以为对方是要说初初的事,没想到并不是。
  “真稀奇,是怕我碍着您吗?”
  “二十六区已经形成了既定的规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你做事还是这么极端,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
  迟行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又来这套,解闵肯定在迟行迹眼里他全身上下都是毛病,但他从不在乎这些。
  “不劳您费心,我又没求着有人站在我身边。”
  “行迹,你怎么还没——”
  陈斯文突然的到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
  而且陈斯文本来是担忧迟行迹的,结果刚一进门,话还没说完,就被房间里的景象惊住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解闵,又看着坐在床上的迟行迹,一时间有些错愕。
  “你们……”
  陈斯文看向解闵,有些严肃,“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解闵看见这个许久未见的“老熟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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