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她四处奔走与张望良久,都未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久而久之,她便停下脚步,蜷缩地蹲在黑暗的一角。
和曾经无数个被关进小黑屋的夜晚一般,一个人静静地蹲在那,麻木地不去想,不去听,慢慢地等待光亮袭来的时刻。
而这时,一束光真地从黑暗中撕开一条细小的裂缝,直射在她的脚底。
她欣喜地抬头。
却见光芒愈大,快要撕裂整个黑暗世界,而万顷的光辉也映衬在她眼底。
她突然觉得这束光比黑暗还让人惧怕生畏。
紧接着,从光中走出一个人影。
温润的、平和的。
还朝她伸出了手。
趋于对光的向往,温玉还是想都没想地将手搭了上去。
但下一秒,手与手的连接处竟生出万根带刺的藤蔓,慢慢地从手心缠绕住手腕,再从手腕弥漫至全身。
尖锐的、刺痛的、窒息的感觉瞬间袭来。
温玉承受不住,连忙松开手。
可尖锐的刺扎进皮肤里,早就将她与他相连。
容不得她松开。
且更要命的是,在藤蔓的阴影下,温玉逐渐看清了那光中走来牵她的人脸。
是张郎君!
他的面容不再温和,而是一张露着尖牙利齿的人脸。
还正企图靠近她,吃掉她。
吓得温玉连连大喊:
“不要!”
“不要!”
“不要!”
“……”
倏地,温玉从梦中惊醒过来。
一睁眼,却发现那双扼制她的手正在细细抚摸她的脸庞,像是在打量他的猎物。
温玉瞬间惊得往一旁躲去。
而张清时僵持在半空中的手,过了良久才收了回来。
他神色依然冷漠:“醒了?”
在这一瞬,温玉才恍然意识到刚刚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而张清时并没有打算吃掉她。
遂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不过又念及昏倒前邱云来的惨状。
她还是尝试着开口问:“邱云来…你放过他了吗?”
她还是不敢相信张清时会如她梦境般那么狰狞,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或许能看在她昏倒的情分上放过邱云来。
只不过她好像想错了。
张清时冷哼一声,眼神飘落在它处:“你有空担心他人,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的处境吧。”
闻言,温玉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却诧异地发现她的四肢被白色的布条紧紧缠绕在床上。
和梦境一模一样。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张清时道:“你想干什么?”
就算他要罚她,要如何,也不应该将她的身体全给困住,给她制造牢笼。
这样还不如让她受些皮肉之苦。
“你说呢?”
张清时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我只是为了将我的妻子好好安置在家中,不要让她随随便便就跟其他人跑了,还傻傻地痴信他人而已。”
“……”
温玉听不懂他这句言,而是固执道:“邱云来没骗我。”
“我看你真是傻了,尽说些胡话!”
张清时实在是脑疼她左一个邱云来,右一个邱云来。
而且对他人是满满的在乎,但对他却是避之不及。
真是够了!
张清时大拇指紧紧按住一直凸跳的太阳穴,尽量不能再让自己失去控制。
“我没有,是你…疯了。”
而温玉还在他雷点上蹦跶。
张清时幽暗地盯向她,她才默默噤声。
然后脑袋耷拉着,像极了委屈的小白兔。
这般,张清时心情才稍微平静些。
随后他蓦然起身出门,从仆从手中端走熬制好的中药又回到了卧房内。
而温玉一闻到那苦涩的味道,不由地又往床角躲了躲。
张清时手中的汤匙也随之更加用力地搅拌,击得碗壁砰砰作响。
他坐至她的床旁,和往常一样耐下性子,舀起一勺药汤,轻吹几口后才缓缓递到她的嘴边。
不过他神色还算不上缓和:“喝药。”
“什么药?”温玉自认*没病,并不理解他的行径。
而张清时却以为她对他的嫌恶已经到了不愿相信他亲手碰过的所有东西。
遂嘴上也不饶人:“治你痴傻的药。”
“我没傻,我不喝。”
温玉摇了摇头,脸也紧紧皱巴在一起。
她心底十分抗拒。
她不明白为何他要说她傻?为何他要绑她?为何他要逼她喝这些莫名其妙的药。
她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张清时捏在手中的汤匙又在空中停留了许久。
继而他将汤药放置在一旁,冷酷地甩下一句:“不喝药,就别想吃饭。”
然后,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内。
留下一脸诧然的温玉,烦恼地继续去与手上那些白布所抗争。
她昏迷了一下午,又做了噩梦,刚刚又与白布斗争许久。
所以到了傍晚,她就全身乏力地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她想,明明张清时千里寻来不就是为了抓她吗?
为何抓到她就只是简单地将她囚禁,逼她喝奇怪的药好不让她吃饭呢?
这是属于他独特的癖好吗?
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变态呀?
温玉一边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一边焦虑地想不出所以然来。
而这时,又有人推门而入。
是一群仆从,他们端来一张方桌,又端来许多珍馐与美酒过来。
温玉还以为张清时没有变态至此,至少还愿意给她饭吃,所以“腾”地一下欣喜地站了起来,期待着仆从能将饭桌移她近些。
可仆从们安静地摆完饭菜后竟默默地退了出去。
再接着是张清时推门而入。
这次他没有看她一眼,而是自顾自地坐在方桌前,修长的手指捻起筷子,端正地一口一口吃起饭来。
张清时外貌出众,如今与美食放在一起,更让温玉心馋不已。
口水都在口腔里来来徘徊。
可是张清时始终没有往她这瞧一眼,也看不到她这幅馋虫样。
温玉委屈地看着,心想她还是高估了,张清时可比她想象的还要变态不止。
忽而,像是有心灵感应般,他终于掀开眼皮看了温玉一眼。
也仅是一眼,就又移开,继续专心干饭。
温玉欲哭无泪,虽嘴上努力不说,但肚子却发出了大大的抗议声。
“想吃?”
张清时像是被她的肚叫声给打扰了一样,所以才没有了兴致继续吃饭,而是漠然地问向她。
而见张清时好不容易打理自己,温玉不再嘴硬,没骨气地点了点头。
可张清时依然指着那碗放了一下午的药,无情地像判官一样:“喝了它,就给饭吃。”
温玉看了一眼那碗依旧苦得熏天的药,心中仍在反抗。
她不想喝。
她也不想他逼着她喝。
张清时也看穿她的犹豫:“不喝我就叫人将饭给收拾了。”
听他这话,温玉才慢慢地伸出了手。
但刚伸出去就又缩了回来。
反正她也是被饿大的,干嘛要屈服他的胁迫之下。
天生叛骨的温玉瘪了瘪嘴,继而直接转过了身。
打算以心静来克制。
而张清时却在背后蓦地叹了口息。
接着,他端起那晚沁凉的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含住。
然后手扣住温玉的肩膀,在她呀然的瞬间,堵住她的嘴唇,将药强行给渡了进去。
而温玉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他怎地为了逼她喝药,使出这般手段?
遂温玉一把又将张清时推开,生气地看向他道:
“我说了我没病!我不喝!”
“你没病?那你今日昏倒是怎么一回事?”
张清时质问道,她胸口被捅过刀,她自己简单照料后就完全不管不顾,所以一心急才会晕倒。
而他精心给她找上好的药材,费心熬制成中药,却被她这般嫌弃。
真是好心全给当成驴肝肺!
不过也经过张清时这么一说,温玉也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落下了这么个病根。
可他怎么不好好说话。
非要说是什么治她痴傻的。
是不是非要折腾她才能解他心中的怒火?
难道他的惩罚就是折磨她?
温玉还是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端起汤药,捏着鼻子一口一口给咽了下去。
就算是要折磨她,她也要保证自己活下去。
说不定哪天,她还能逃出去呢。
而张清时全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终于肯乖乖喝药,便把方桌给挪了过去:
“吃饭。”
终于让她吃饭了,温玉还堵在咽喉的苦涩一下就被眼前的美食一扫而空,于是准备拿筷大快朵颐时,却发现身后的白布限制着她不能有大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