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是被救过来的吗?
  听他所言,温玉顺势摸向自己胸口处,一触碰,那被刀剑刺入一瞬的痛觉立刻在脑中放大。
  痛得她险些吐出几口鲜血出来。
  雨嶂见状,又给她倒了被热水过来:“你胸口处有伤,最是忌讳情绪波动过大。你好不容易活过来一次,还是先稳一稳吧。”
  温玉抿着唇摇了摇头。
  她竟不知被刀捅伤是这般难受。
  那张郎君呢?她又何尝不是往他心口上插了把刀子吗?
  这不比她还难受吗?
  不行,不能让郎君这般一直痛苦下去。
  她要找郎君。
  遂她从头上摘下一支簪子递给了雨嶂:“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要回去了。”
  “你还病着呢?你要去哪?”
  雨嶂不解地问。
  温玉只简短地答了一句:“刺史府。”
  第92章 小虐
  ◎分离的前奏◎
  为了去见张清时,温玉几乎顾不上刚恢复的身体,就急匆匆地从医馆里跑了出来。
  她想,既然木已成舟,那她就应该将所有的事情向张郎君坦白。
  坦白她的来历,她的过去,以及她所做过的恶。
  她不乞求这样就能换来张郎君的原谅,但如果能让郎君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也就足够了。
  即使他在听后还是选择继续恨她还是要处罚她,她都认。
  冬日的寒风最是凌厉,风吹打在肌肤上,就如同刀片一般在身体上划开一道道极小的口子。
  而这道口子也让雪花趁了势,融进血液里,令人不由地感受到全身彻骨的寒冷。
  温玉浑身颤栗不止,但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这深而冷的雪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飘扬的雪花都遮掩掉她的来时路,温玉终于凭借着内心的那份执念走到了刺史府门前。
  而正因为到了刺史府,温玉顿感那些钻进骨头缝里的雪花在慢慢消融。
  因为这儿是让她唯一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地踩上台阶,抱着一丝期待感地敲响了石门。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声音,门从里面被缓缓推开。
  温玉立即探身往里望去,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徐管家那张肃穆疏离的脸。
  温玉心中的欣喜之意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刑场被劫之事距今已经过了一天,而纵使刺史府内的消息再怎么闭塞,这样的事情想必也应该了解了大概。
  那这个她曾经感受到无比温暖的地方还允许她进去吗?
  温玉有些踌躇,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徐管家,张郎君在府内吗?”
  如果张郎君在府里,那这么寒冷的天他一定不会舍得让她一个人傻站在外面。
  “不在。”
  而徐管家的语气十分淡漠,且他眸底此刻的神色也如冬日里冷冽的寒冰一般,愈要将她一点一点切割掉。
  温玉不由地被他这气势喝退了几步:“那…那我在这等郎君回来。”
  她天真地想,如果郎君没有回来,她就在这等他,兴许他见到她在雪地里等待的真情,也许会多听她几句解释吧。
  可徐管家依旧是冷漠地丢下一句:“随便你。”
  这句话的意思,温玉不清楚他是让她进去等,还是让她就在外面等。
  不过等门又沉闷地关上后,温玉大概知道它的答案了。
  这个给她像家一样感觉的地方终究是不会再欢迎她回来了。
  温玉垂下头,胸口突然发出阵阵抽痛。
  其实这样的局面她也有料想过,只不过当幻想变成现实之后,真实的痛感就如狂奔的海潮般袭来,令她浑身都跟着刺痛起来,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只能捂着胸口蜷缩在台阶上,她还是不想离开,她还是痴心妄想地想要见上张郎君一面。
  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可胸口处的疼痛与刺骨的寒风,她那单薄的身体终究是顶不住的。
  待飘扬的雪花落了她满头时,她就如被雪花压弯的花枝一般不堪重负地载进了雪地里。
  *
  而另一边,雨嶂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惜命的人,竟然刚从鬼门关醒过来就立马往雪地里跑。
  真是活久见!
  雨嶂本想着不要多管闲事,但又可怜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乱跑,遂还是打了把伞追了出去。
  毕竟昨天还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歹徒,今日还不晓得那群残渣有没有被处理干净呢?
  可当雨嶂忧心忡忡地跑去追那个不要命的姑娘时,却发现那姑娘竟如同石像般斜歪在刺史府门前的石阶上,一动不动,活像被冻死了一样。
  这下,雨嶂可顾不上其他,立即将她抱起,然后步履匆匆地又将她给抱回了医馆。
  医馆是个普通医馆,但接纳的病人较多,冬日里还是会兴起一个小小的煤炉,从而让屋内稍显得没那么冰冷。
  而鉴于怀里的姑娘都要被冻坏了,雨嶂就只好将她放在煤炭旁,再用巾帕沾了沾热水擦拭着她那僵住的四肢。
  “真是不要命!”
  雨嶂一边心有余悸道,一边去把她的脉搏,等听到有那细微的跳动声,他才松了口气。
  而那姑娘也在他细心照料几个时辰后竟如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但一睁眼又在说胡话。
  “我怎么会在这?”
  “我不应该在刺史府吗?”
  温玉迷茫地朝他问道。
  雨嶂则一脸无奈道:“姑娘,你刚刚差点在外面被冻死了,是我将你又给救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温玉脸上有些失落,“谢谢你,不过我得离开了。”
  温玉还没见到张郎君是不愿罢休的,遂她掀开被褥又要往外跑去。
  但这次雨嶂却拦住了她:“姑娘,你到底和张刺史有多大仇多大怨啊,竟上赶着要死在人家府门前。”
  雨嶂真的很怀疑这位女娘是被冻傻了。
  “没…没有,我只是很想见到张郎君。”温玉解释道,她也知道她这样的行动有失理智,可终究是抵不住她想见他的情感。
  “你是张刺史什么人?”雨嶂狐疑地打量着温玉,她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人,但刺史府内又没有其他像她这般奢贵的女子。要说有,那就是民间传闻的刺史夫人了。
  他没见过刺史夫人长什么样,他只听过他妹妹提及过,是个极漂亮的女子。
  且见眼前那女娘虽未有收拾,但面容也是十分的姣好。
  不过刺史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破医馆内,甚至是眼睁睁地看她冻死在府门前?
  那她是谁?
  雨嶂不由地往坏处想,他继而质问道:“我们刺史大人清正廉洁,且还有一个十分相爱的夫人,你这般要去见他是作甚?”
  张刺史公正廉明且富有才华,是多少个读书人的榜样,所以雨嶂才会这般怀疑温玉。
  “我…我我是刺史府内的丫鬟。”事情发生至今,温玉也不敢厚着脸皮自称是张刺史的妻子了。
  “丫鬟?”雨嶂摇摇头,一点*都不相信,“我妹妹就在刺史府里做丫鬟,你可别想随便撒谎!”
  “妹妹?”
  这次换温玉仔细打量着雨嶂的外貌,稍许便惊讶道:“你是——雨燕的兄长吗?”
  “你认识雨燕?”
  雨嶂有些意外温玉真的认识雨燕。
  “嗯嗯,我认得她。”温玉激动地点了点头,后抓住他的衣袖请求道,“我有一个忙想请郎君帮忙!”
  “你说便是,不要拉扯。”
  雨嶂还没完全打消对温玉的怀疑,所以仍要保持离她一些距离。
  “我想见你妹妹。”
  温玉乞求道,她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在刺史府门口等也只能是等死。
  但如果有雨燕在的话,她想让雨燕告诉她郎君什么时候归来,她才好什么时候去见张郎君。
  “你为什么要见我妹妹?”
  雨嶂不客气地发问道,她要害刺史,别连同他妹妹也一起害了。
  “我跟你妹妹很是交好。”温玉真诚解释道,“你可以跟你妹妹说,说温玉要见她,她一定会来见的。”
  至今,她唯一可依靠的也只有雨燕她们了。
  不过雨嶂并不是很想同意,怎么可能一个陌生人说想见他妹就见了?
  温玉也知道对方的不信任,但同时也知晓他是心善之人,遂干脆就当面跪了下来:“求…求你,让我见你妹妹。”
  这下,雨嶂果然就没那么硬气地拒绝她了:“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见你妹妹。”温玉恳求道,“求你帮帮我。”
  “你……”
  此时医馆内已有不少的病人醒来,看着这幅场景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其中还不乏认识雨嶂的人。
  雨嶂脸皮薄,又怕别人说三道四的,遂咬了咬牙答应她:“好,我答应给你寻我妹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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