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于是,温玉挽起裤腿,下水,双手握住树枝,再奋力往外一拨。
  力度是够,树枝也成功拔出来了,可她却因力气过大,一下子人仰马翻地摔倒在岸边。
  又弄得一身狼狈,温玉长叹了口气。
  想这就此放弃时,又忽而想到烤鱼娇嫩美味的模样,又想到郎君那般虚弱的样子,她又“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为了美味,为了郎君,她要继续战斗。
  凭借着前几次失败的经验,温玉这次并不打算见鱼就插,而是使用预判的方式。
  她插鱼一般是有特定位置,等鱼一到就插,所以这次她等鱼有往那边有游动的想法时或接近时,她再刚刚举起树枝,往那一插。
  果不其然,下一瞬,这个方法就让她成功捕捉到一条小鱼。
  尽管那鱼疯狂摇动着溪水扑在她脸上,她也是喜悦的,这下郎君有鱼吃了!
  借着这个方法,温玉陆陆续续在小溪边捕获了五六只鱼,惹得浮在水面上的小鱼都竞相钻到溪底里去。
  温玉擦了擦汗,决定不插鱼了,因为这几条足够她和郎君吃个两日了。
  再者,出来的时间有点久,她很担心郎君会因此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她就将这几条滑溜溜的小鱼一同抱入怀中,然后一顿小跑地赶回洞穴。
  到洞穴时,张清时眼睛系着布条,温玉也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便将鱼放下后蹑手蹑脚地走至郎君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伸向郎君的鼻底。
  可还未触及,手指就被张清时一把握住,他皱着眉问道:“温玉?”
  “是我,郎君。”温玉松了口气,原来郎君没事。
  而张清时也松开了手,得知是温玉后眉头也从紧皱变得平缓起来,问道:“温玉,你去哪了?”
  “郎君,我去给你捉鱼去了,好让你养好身子。”
  说着,温玉就牵着郎君的手去抚摸皮肤滑嫩的鱼。
  郎君不能看见,只能让他这样来感受了。
  “温玉……,谢谢!”
  张清时谢道,他本想说不让温玉为他做这么多的,可自己眼又瞎,身子又虚,好像无论让温玉做什么,都是对自己莫大的帮助。
  自己一直在无声地接受,却又怎能在表面上一直冷面拒绝人家呢?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感谢。
  外加一句关心:“捉鱼,你没受伤吧?”
  “没,温玉好着呢。”
  温玉感受到郎君的关心,原先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但为了不让郎君过度牵挂,她继续牵引着郎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
  “郎君,你看温玉好着呢!”
  “温……温玉!”
  张清时在触碰到那细腻的肌肤时已经察觉不对劲,一边制止,一边像被烫着一样立马缩回了手。
  “温玉,男…男女有别,不可与人这般亲近。”
  “这样也不行吗?”
  温玉问道,她没有觉得这是个很过分的动作,因为她只是想让郎君知道自己没事不要担忧而已。
  再加上,如果是郎君碰她的话,她很喜欢这样的感受。
  “这样也不行,温玉,男女有别,我们和他人相处时都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社交该有的基本礼仪。”
  张清时正色教导着,而温玉只是似懂非懂地“奥”了一声后便去处理鱼去了。
  将鱼插上树枝,然后放火堆上烤着。
  火焰噼里啪啦地响着,温玉却觉得刚才郎君说的话不对。
  向来只有不熟或者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才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处于一段亲密关系中的人好像就不用。
  就比如,像兄妹、姐弟、亲人那种。
  再者是朋友那种。
  亦或是——情人那种。
  像袁氏娘子和焦郎君那样。
  温玉想,郎君再怎么总不可能和自己是不熟的关系吧?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想着想着,温玉烤着鱼都把自己脸都烤红了。
  第38章 东州18
  ◎洞穴共处2◎
  火焰烧得很猛,一小会儿就把鱼儿烤熟了。温玉烤的手法也很不错,小鱼儿两面既没有被烤焦的地方也没有不熟的地方。
  反而是外酥里嫩,焦香四溢。
  馋的温玉都不自住地咽了好几下口水,不过她还是想把第一口留给张郎君。
  “郎君,鱼烤好啦,你尝尝?”
  温玉特地对着鱼吹了好几口,吹着开样子凉了才递到张清时的嘴边。
  其实小鱼儿的香气早已钻到张清时的鼻子里,勾引着他的味蕾,但他还是很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将那串鱼的树枝推向了温玉的一边:
  “你先吃吧,温玉。”
  “我吃过啦,郎君。”温玉推脱道,她要是跟郎君谦让的话,估计能谦让一个晚上。
  “你…确定没说谎?”
  张清时虽眼睛瞎了,耳但朵又没失灵,刚才一段时间内他的确是没有听到温玉有发出吃声音的东西。
  他比较倾向于温玉是为了让他先吃才这么说。
  反而温玉却笑了起来,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烧火声那么大,郎君,你怎么会听得见?”
  她其实有一起烤着两条鱼,但不过是第一条鱼先烤好,她还是想着让郎君先第一口品尝到美味。
  如果得到很高的反馈,这也算是能够满足她这个“烤鱼匠”一点点小小的成就感吧。
  见温玉解释的合理,张清时也没有再推脱,接过树枝,小小的啃咬了一块,顿时觉得鲜美极了,这几日奔波劳碌之苦也一扫而空了许多。
  他由衷地对温玉夸赞道:“做的很美味,谢谢你温玉。”
  “不用谢,哈哈哈。”
  温玉此时像极了一个第一次得到夸奖的孩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郎君,你喜欢就好啦。”
  “嗯,我很喜欢。”
  张清时又咬了一口小鱼,鱼肉丝丝焦嫩外还带着来自清澈溪水中的鲜甜。
  他不禁想,温玉是不是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捉这条鱼,捉鱼的时候是不是费了很大力气,她有没有受伤?
  她怎能为自己付出这么多?
  自己又何值得她付出这么多?
  思虑良久,他停下吃鱼,轻和地向温玉开口问道:“温玉,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或许,如果我们都能够活着回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
  “郎君,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温玉反问道,她的那份烤鱼也烤的差不多了,她深深嗅了一口气后张口就吃了起来,似乎没将张清时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于是张清时又问了一遍:“温玉,你……难道没有什么所求之物吗?”
  人性如此,若是没有深厚的情谊,怎会甘愿为人付心于此。
  更何况温玉还是卧底,他还没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听郎君这么一说,温玉又咬下一大块鱼肉,边吃边想。
  她想要什么?
  莫不就是母亲平平安安,自己身心自在,郎君安然无恙就好。
  不过——这样简单的所求,也不好让郎君帮自己实现吧。
  母亲和她是陈府中人,要是被郎君知晓,岂能容她们在这里安详存在?
  那还是只所求一个吧。
  温玉垂眸道:“温玉只求能一直守护在郎君身边就好。”
  尽自己力守护他无恙。
  张清时听她所言,并非为虚,但也全非是实话。
  她如果不想说的话,那也不必为难。
  他已然找到整个青州和东州犯罪的证据链,到时候将他们全都捉入大牢后,他有办法审问让他们开口。
  如果温玉真做了一样犯罪的事情,他能予以回报的也就只能是上书减轻她的责罚,不至于被判死刑和流放。
  想到这,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可能她也是被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不归路。
  而一旁的温玉全心致志地啃鱼,完全不知道张郎君此时所想。
  不过见郎君叹口气后,以为他是在忧伤能不能活着出去这件事,便立刻放下她所喜欢的烤鱼,转头又安慰起郎君来:
  “郎君,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的。”
  “郎君,我应该还没有同你讲我为何会出现此处的吧?”
  这件事温玉刻意提及,张清时点了点头示意道:“我也想知道你为何会出现于此?”
  虽然那是一段不痛苦的回忆,但为了能宽慰郎君,温玉还是乐意将这件事讲给他听:
  “此事……说来话长,郎君。”
  “本来温玉很听你的话,好好呆在焦府哪也不去的。”
  “可是……就是那个莫云炜,他却一直纠缠我,一直想娶我为妻,三番五次来找茬也就算了。
  可是这次他竟然买通焦府里做饭的嬷嬷,将我迷晕,然后带着我离开焦府的。
  我醒来后——就…半路趁他们不注意跳下车逃跑,我也是在逃跑的路上才寻到此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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